第9章
‘你平日裏墨下的跑腿錢哪裏去了,哪裏去了,去了,了……。’
這句話仿佛是個魔咒一般一直在邵寧腦海中盤旋。
躺在床上的邵寧,覺得自己應該是得罪了世子。
平日裏買東西剩下的錢,她收起來了,世子沒問,她便沒提,本以為世子不會計較這些小事,哪知人家記得的比誰都清楚。
忍着劇痛的頭痛,艱難的坐起身,将床下自己藏起來的匣子打開,裏面都是自己以往工作辛苦賺下的錢,林林總總加起來不過二十餘兩,這點錢跟她看中的房子價格相比,差的不是一丁半點。
捧着匣子再次躺在床上,倘若世子發怒,以貪墨主子銀子為由,将她打發出去,那她日後的生涯算是徹底斷了,日後再讓他找工錢這麽高的活計,怕是都難了。
次日一早,邵寧早早朝着清風苑方向走,一路沉思心裏想着要怎麽在世子那改變她對自己的想法。
想的出神,迎面被一個小丫頭撞了個滿懷。
鼻梁微痛,感覺脖頸酥麻,那小丫頭額頭磕撞在邵寧鼻梁上,小嘴呼在邵寧的脖頸處。
一聲驚呼。
“對不起,對不起。”
邵寧捂着發酸的鼻子,揮了揮手,“沒事,沒事,不用緊張,你去忙你的吧。”
因在世子身邊伺候,水漲船高,邵寧這個小厮在一般下人眼中身份很重,小丫頭見自己撞到了邵寧心吓的不行,還好邵寧沒有怪罪,便讓她離開。
邵寧揉了揉發酸的鼻子,便趕往清風苑,這個時候世子大概起身了。
剛進門,李戡已經坐起身,邵寧本能的替其更衣,只是人剛靠近李戡,李戡便蹙起眉頭。
一股刺鼻的胭脂俗粉的味道,擡眼忘了一眼邵寧,便瞧見對方勃頸處的白色衣領上,有道紅紅的唇印,眼眸微暗,一把将其衣物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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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去。”
邵寧怔楞,心裏驚慌,糟了她真的是得罪世子了。
李戡重新找了一件衣服,一早上的穿着洗漱全部獨立完成,只要邵寧要伸手,都将其擋下。
“備膳。”
石榴端着膳食從門外進門,将後廚準備的菜色一盤一盤擺在桌子上。
邵寧想替李戡布菜,只是對方一個眼神便制止了她。
見此情形,邵寧是越看越糟心,穿衣服不讓上手,這布菜也不用她了,世子這真是惱了她。
石榴擺放好膳食後,默默退到了一旁站着,這時冬花端着另外一托盤走進來。
一股香甜的氣味襲來,邵寧擡眼看去,大概三四個左右樣子的烤番薯擺在盤中被端了上來。
冬花将食物擺放好,對着李戡施了一禮,“世子,菜上齊了。”
李戡颔首,不經意間擡眼看到冬花頭上的木簪子,眯了眯眼,這簪子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裏見過。
腦海中回想,突然想起了那草屋中,邵寧與那婦人告別的時候,将一根與這幾乎一樣的簪子插在了對方的頭上。
那麽這支,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李戡瞥了一眼邵寧,目光卻落到了一旁石榴頭上,竟然還有一個。
怪不得平日貪墨下的錢都沒有了,原來是讨好女人去了,也難怪人家誇她比自己受歡迎,這一件件粗糙不堪的首飾,便能攏獲女人心的本事,他可學不來。
她身上散發出的胭脂味,還有那頸口紅印怕是她們其中一人的。
還真是小看了她,看着桌子上擺放的吃食,頓時沒了胃口。
“邵寧。”
“小的在。”
“本世子一見着番薯便想起你專心服侍自己時的模樣,真是辛苦一路照料,這番薯賞賜給你了。”
邵寧早上用過飯了,這個時候根本就不餓,可世子賞賜的東西又不好推辭。
接過後默默站在一旁。
李戡見了問道,“怎麽不吃,對本世子賞賜不滿意。”
邵寧愣了愣,這她哪敢,昨天被訓斥的事她還記得呢。
“世子賞賜的東西對小的來說十分珍貴,小的打算拿回去慢慢吃。”
李戡冷笑,“等你拿回去早就涼透了,就趁着現在熱乎,吃掉吧。”
邵寧咬了咬唇,心想為了扭轉李戡對自己的印象,撐死也得吃。
拿起其中一塊,便咬了一口,這府中的地瓜除了甜膩,一點那焦香的感覺都沒有,又加上肚子本來就很飽,吃着粘膩的東西就得喝水,三四個番薯吃下又喝了些水,這肚子別提多酸爽。
邵寧在清風苑書房站了快一上午了,腿發酸發脹,李戡不叫她做事,也不讓她出去,肚子又沒來由的疼痛,內裏好似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馬上就要忍不住了。
“世子,小的能不能出去一下。”
李戡頭不擡眼不争,“不行。”誰知道她會借這個功夫去哪,真當他這管理松散。
“世子。”邵寧一連叫了兩聲都沒能得到回應。
書房中除了聽見李戡翻動書頁的聲音外,再無其他。
不一會兒屋內發出一聲悶響撲哧聲。
邵寧轉過身,覺得抱歉,她已經忍的很辛苦了,實在是沒忍住。
迎面一股清風,飄過來瞬間帶走了某種氣體,邵寧聞見趕緊用手扇了扇,這邊李戡輕輕嗅了嗅,眉頭緊蹙,擡頭就見邵寧在煽動着,有了前幾次經驗,有些事不用明示,他已知曉是什麽意思,放下手中的書,默默走出房門,對着清新的空氣,暗自呼吸兩下,将濁氣吐出,在轉身眸光怒氣橫生,狠狠的瞪着她一眼,邵寧表示無辜,她也不想,誰讓您老不讓她出門的。
————
“世子,宮中遞出貼子,請您現在入宮一趟。”
劉管事送來宮中遞出的貼子。
邵寧見狀上前接過送到李戡書案上。
皇宮啊,那麽神秘威嚴的地方,這輩子想都想不到的地方,她家世子說進去就能進去。
李戡合上手中的書,拿起貼子看了看,皇後遞的貼子讓他入宮,不用說他也知道皇後要與他說什麽,無非是出了這件事,對他的擔心,若是不照顧好自己,對不起他死去的母妃之類的。
邵寧站在李戡書案下方,手裏捧着茶壺,準備時刻為李戡增添茶水,在李戡看着貼子,探着頭望了望。
李戡放下貼子,淡淡睨視邵寧一眼,單手放在貼子上,遮擋上面的字跡。
“想看看。”
邵寧楞,立即搖了搖頭。“小的不識字。”
“哦。”若是識字的話就看了。
邵寧垂眸,這兩天李戡對她不冷不熱,就連活計也少的可憐,每天除了站着就是站着,明眼看着好似很輕松,什麽活計都不用做,只要守在這就好,可實際上卻是一種懲罰,稍有不慎就會落得萬劫不複的那種。
李戡瞥了一眼邵寧,對着劉管事道,“去回禀一聲,我這就過去,另将車備好。”
“是。”
邵寧想了想要不要跟上去,小心的觑了一眼李戡,見其仍用異樣的眼神看着她。
“宮裏的丫頭不是誰都可以随意撩的,本世子不希望有誰,壞了本世子的名聲。”
邵寧愣了愣,這是什麽意思,撩宮裏的丫頭,誰呀,那麽大膽,不是說但凡入宮的女子,不論老少都屬于皇上的人嗎,還不明李戡話中意思,李戡已經離開。
————
馬車停靠在宮門前,邵寧先下了馬車,這城牆邊上她是來過,可這宮門的正前方,她可從沒越過這裏,一不小心走過來,怕是下一刻長劍飛出就能将她的脖子給抹了,這麽近距離還是第一次。
李戡撩開馬車簾子,邵寧伸手去扶,李戡拿出手杖撐了一下,直接越過邵寧下了馬車。
邵寧暗自撇嘴,自己真的将人得罪死了。
到了宮門拿出貼子,守衛痛快的放行,邵寧跟在李戡身後,一路從皇宮正門往裏走,高牆大瓦,四處守衛森嚴,曾經她在街頭聽那些講書的先生講過,某某大盜,夜黑風高的時候,只身前往宮中偷盜,驚動一衆官兵,可他武藝高超,飛檐走壁之能在宮中來去自如,為了氣那些自诩大內高手,特意跑到聖人最愛的妃子房中,将人肚兜偷走,并留下自己的大名,借此嘲笑皇家侍衛的無能。
可現在親眼看見這一個個兇神惡煞的将領,心想着一個人到底有多厲害的功夫才能從這裏逃出去。
“世子殿下,請留步。”
聞言,邵寧擡眸瞧見一名穿着與其他人截然不同的衣服的人,出現在李戡面前。
“萬公公。”皇上身邊的宮人總管。
“殿下,皇上有請,請您先移步到禦書房。”
邵寧聽見皇上倆字,心頭開始亂顫,好似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擺的好。
皇上啊,常常在戲文裏面聽到的,今天她可是會見到真的了。
李戡跟随萬公公,來到禦書房門前,淡淡道,“在這等着,別亂走。”
“是,世子。”
眼見李戡獨自進入書房。
邵寧暗嘆可惜,她還以為今天能見到真的皇上呢。
書房外時不時走過一隊巡邏侍衛,邵寧本能的給人讓道,無意間靠到守衛士兵身上,那人發出恩的一聲,邵寧吓的直接躲開,走下樓梯站在小池塘邊等着。
遠離那些冷面的人,待會兒她家世子出來,她在過去。
李戡拄着手杖進入書房內。
昭武帝瞧見李戡手中之物,眼神暗了暗,原本就是漂亮有氣質的人,平白的被這一物煞去氣質。
“微臣李戡叩見皇上。”李戡将手杖放下,準備下跪行禮。
“免禮,你都這幅模樣還行什麽禮,來人賜座。”
萬公公躬身,“是。”安排椅子的時候目光從站在下方一直不曾言語的昱王身上略過。
宮人會意,将椅子般上來。
李戡坐下後,目光一直望着前方,完全沒有給一旁站着的昱王留下一絲一毫。
當長子出現那一刻,昱王恨不得給他一巴掌,活着回來也不叫人告訴他一聲,非得皇上傳他,才讓他知曉,可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走進來,心口的怒氣方似平息一些。
“你之前的事,朕已經聽說了,到底是什麽人如此膽大妄為,青天白日就敢公然行刺。”
“回皇上,微臣的屬下曾經抓住一人,得知行刺微臣的人是某個家族的死侍,只是那人性子剛烈,話還沒有問出來,人就自盡了,所以線索終斷,微臣也打算不再追查下去。”
“死侍。”家族豢養死侍的事,是明令禁止的,可也有個別的家中暗地裏偷偷豢養,為了刺殺李戡死侍都動用了,可見對方與李戡的仇怨有多深。
“昱王,這件事你可有耳聞。”昭武帝最痛恨以下犯上,如今能豢養死侍,日後誰能保證不會豢養官兵,求得謀反。
“回皇上,戡兒被刺的事,微臣已經派人出去調查,暫時還沒有眉目,如今知道是家族死侍,微臣覺得反倒好查一些。”能養的氣死侍的唯有那幾個大家族罷了。
“既然如此,這件事就交與昱王了。”
“微臣遵旨。”昱王颔首,如今朝中剩下的家族都不可小觑,一旦查出是哪個家族豢養死侍,無非是與那家族反目,可豢養死侍一事,絕非一家只有,弄不好算是與所有大家族成為對立面。
李戡這件事,算是将自己搭進去了。
昭武帝滿意的笑了笑,看向李戡目光慈愛,“得知你掉下懸崖一事,皇後擔心的不得了,幸好你這平安回來了,要不然這後宮朕都去不得了,待會兒你去看她的時候,好生安慰她一番,這幾日因為你的事,她氣的連太子都不見了。”
李戡眸光閃了閃,“微臣遵旨。”
“因李戡的事,昱王壽辰也沒能辦上,不如趁着李戡平安歸來,找個日子連同你的壽宴一起辦了,昱王意下如何。”
昱王拱了拱手,“微臣覺得甚好。”
“此事就這麽定下了,去看看皇後吧。”
李戡領旨後走出書房。
昭武帝慈愛目光收起,神色冷峻,“他年歲也不小了,是該定下一門親事,皇後對他一直上心的很,昱王對此可有打算。”
“微臣暫未考慮。”
“昱王,朕知你府中事多,無暇顧及住在外面的長子,可朕也聽說你府中那位二公子已經開始謀劃定親的事,這長子還未娶,就緊着次子來,是不是大歷的規矩哪裏都行的了,偏得你昱王府不行。”
昱王一個閃身,今天入宮前就覺得不好,結果一來,接二連三的陷阱漩渦中,“皇上恕罪,次子的親事,微臣不曾知曉,皆是府中婦人擅自做主罷了,但戡兒的事,微臣曾在原配臨終前答應她,讓戡兒選擇自己心儀的女子成婚,這麽多年放任他在外,确實不願違背先王妃之意。”
昱王說的誠懇,可在昭武帝看來,無非是舊人不在,只見新人,長子身處在外那麽久也不曾見他上心過。
“王妃的意思自然不能違背,但選親的事還是要如常進行,壽誕那日邀請歷都未嫁的姑娘,萬一裏面出現一位李戡看中的也不一定。”
“待他選好後,朕要親自為他主婚。”
“微臣遵旨。”
————
李戡出了門便發現邵寧不見了。
眉頭蹙了蹙,心下想,他的話什麽時候這麽不管用了,前腳剛說完不許在宮中亂走,這會兒連人影都不見了。
匆匆跑來一宮人,走到李戡跟前見禮。
“小的見過世子,皇後娘娘請世子過去,世子身邊的小厮也在。”
邵寧在長春宮,李戡跟随小宮人一起去了皇後住所。
剛到門口,就聽見宮中傳來蠻橫驕縱的聲音。
“宮中有人?”
小宮人臉上堆笑,“是九公主。”
整個皇宮中唯一的一位小公主,性子刁蠻任性。
進了宮門,還能聽見皇後聲音柔和,用哄着孩童的語氣,哄着這個已經十三歲的人。
“皇後娘娘,昱王世子到了。”
皇後倏地站起身,神色緊張,“人呢。”
“在外面。”
“快,快讓他進來。”
皇後吩咐宮人道,“将公主送回蓮妃住所。”
“母後。”九公主一臉驚訝,怎麽回事,剛剛母後還在哄自己,怎麽一聽有人來了,就讓人送她回去。
“九兒聽話,母後現在有事,你先回你母妃那裏,等母後閑下來你在過來。”
“不嘛,母後。”九公主伸手欲抓皇後的手,沒等抓到就被皇後身邊的舒嬷嬷攔住。
“公主,請吧。”
舒嬷嬷是皇後身邊伺候的老人,論整個皇宮中誰的臉最可怕,舒嬷嬷認了第二,便不會有人認第一。
然九公主最怕的也是舒嬷嬷。
舒嬷嬷是皇後的奶娘,就算是皇後也尊敬她幾分,皇上對皇後敬重,她身邊的人他從不參與管制。
只要是皇後說的話,舒嬷嬷就像聖旨一樣讓它實現。
九公主被舒嬷嬷扶着走出長春宮,走到門口撞上剛進門的李戡。
舒嬷嬷瞧見後臉上挂上淡笑,對着李戡見禮。
“老奴見過世子。”
“舒嬷嬷,皇後娘娘可在裏面。”
“在的,世子進去就是。”
李戡颔首拄着手杖進了門。
九公主剛瞧見對方的臉時,有些驚豔,好漂亮的一個人,可看他的舉止跛腳後,哼了一下嘴。
“原來是個瘸子。”
舒嬷嬷蹙了蹙眉頭。
“公主慎言。”
九公主瞥了一眼黑臉的舒嬷嬷,什麽人嗎,剛剛見到那人的時候她還笑的跟朵花似的,這麽一會兒就翻臉跟翻書一樣快。
李戡進入宮門,見到皇後施了一禮。
“微臣叩見皇後娘娘。”
“快起來,快讓姨母瞧一瞧,哪裏傷着了。”
瞧見李戡手裏的手杖,還有那一瘸一拐的腿,眼淚就要溢出,李戡面色柔和,普天之下能因他受傷而落淚的人,除了皇後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讓娘娘擔心了,微臣無事。”
“怎麽會沒事,從那麽高的懸崖下掉下去,怎麽會沒事,我聽皇上說你的腿傷的嚴重,大夫診治後怎麽說。”
“傷了筋骨,需要靜養。”
皇後拉着李戡寒暄,好似要把這些日子壓抑的事全部宣洩出來。
得了李戡再三保證,才展開笑顏。
“娘娘,聽宮人說我那小厮在這。”
“瞧我,都忘了,是九兒那丫頭,在太子那受了委屈,本來是要去禦書房告狀的,結果遇見了你那小厮,不知何故那丫頭發了脾氣,将你那小厮弄到了池子裏,趕巧我差舒嬷嬷去尋你,碰巧撞上了,憂心九兒驚擾了皇上聖安,便将人帶到了我這裏來。”
李戡露出一種自己錯怪邵寧的神色,可是片刻功夫又否定自己的想法,誰知道是不是邵寧不知道公主的身份,當她是哪個漂亮的宮女做出了出格的舉動。
“我讓舒嬷嬷帶她下去沖洗一下,以免着涼。”
“謝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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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寧從浴桶中出來,用白巾擦拭頭發上的水漬,一頭烏黑的長發散落在後,心裏想着這宮中的人好奇怪,剛剛那個姑娘刁蠻的很,自己明明不認得她,她偏生對自己不依不饒,還将自己弄到水裏。
可其他的人又不似她,對自己溫和有禮,還好心的讓她泡個熱水澡。
擦幹身上的水漬,剛剛那嬷嬷給她送來一套幹淨的衣服,這衣服很新,沒人穿過的樣子,而她的衣服,邵寧拾起自己被浸濕的衣服,這衣服已經濕了一大半怕是穿不了了。
上衣一抖,裏面的粉色布條掉了出來,邵寧躬身拾起,用手摸了摸,嘴角露出一抹淡笑,還好,這布條沒有濕透,拿着布條走到鏡子前,對着胸前圍了一圈。
長廊外,“世子殿下,那小厮就在前面那間房內。”
李戡颔首,看着前面的房間,眉頭蹙了蹙,邵寧到底在幹什麽,一個澡能洗了這麽久,她當着宮中是什麽地方,想待多久待多久。
“退下吧。”
李戡面色露出一絲佯怒,平日裏他對下人太過仁慈,導致她完全沒了身為下人的自知之明。
走到門前,伸手将門推開。
“邵寧,本世子的話你聽進去沒有……。”
鏡子前的邵寧慢慢轉過身。
李戡見此整個人愣住。
眼前這個長相白皙,上身不着一縷,長發散落在後的女人是……。
作者有話說:今天有二更,具體時間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