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聽聞世子倆字,陳氏一驚立即站起身。

“王爺。”

昱王揮手制止陳氏說話。

門外。

“世子,王爺在裏面,您不能這樣進去。”

李戡脾氣一向好,從不與侍衛為難,可今日不一樣,上前推開侍衛的阻擋,一腳将門踹開。

一進門就瞧見邵寧趴在地上,身邊還站着兩名正在執行刑罰的人,瞧見邵寧身下全是血跡,李戡瞳孔一縮,立即走過去将邵寧抱起,因在府中嬌養一段時日,一張小臉好不容易紅潤起來,此時的她卻全無血色,伸手試探邵寧的氣息,氣息游歷,但還有一口氣在。

門外段小侯爺緊跟而上,當看見李戡懷中邵寧的樣子,心下一驚,一個人已經死掉的念頭油然而生。

“怎麽樣,還有氣嗎?”

李戡嗯了一聲。

段小侯爺聽聞,不禁松了一口氣,還好。

李戡将邵寧抱起,準備離開這裏。

昱王瞧見大喝一聲,“你這個逆子,要做什麽。”堂堂的世子,竟然屈尊降貴的抱着一小厮。

李戡聞聲慢慢轉頭,一向對事物毫無波瀾的瞳孔,此時如古井一般深邃,讓人瞧了,心仿佛沉到谷底,壓抑不已。

“你最好祈禱她沒事,否則你怎麽傷她,我就怎麽讨回來……。”

李戡眼神透着威脅,昱王瞧見李戡這樣,越發氣憤,“你說什麽,你個逆子,你為了一個小厮竟然敢威脅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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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戡冷冷一笑,轉身帶着邵寧欲走。

段飛揚伸手攔住,“李戡別意氣用事,先帶她去你院子,讓府醫瞧一瞧傷的怎麽樣了,你這貿然帶她走,路上奔波,不怕別的,就怕耽誤了邵寧的救治。”

李戡低頭看了看邵寧慘白的臉,應下段飛揚的提議。

李戡離開後半個眼神都沒有給昱王留下。

“王爺怎麽辦,戡兒好像生氣了。”陳氏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

昱王眯眼看着李戡離去的方向,長子什麽性情他清楚的很,生氣又能怎麽樣,自己終究是他老子,他還敢弑父不成。

“你剛剛說什麽錯了?”陳氏之前叫喊,他還沒聽清,李戡就來了。

陳氏被李戡出現,吓的慌了神,差點忘記自己剛摸到的,“王爺,咱們好像打錯了人,剛剛那個叫邵寧的并不是什麽小厮,而是個姑娘。”

昱王怔楞,姑娘。

——————

洛陽居內。

“府醫,她怎麽樣了。”

王府的府醫,在府中做事二十餘年,醫術精湛,給邵寧把了脈,診斷傷情後,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世子,這人雖然受了一點皮外傷,但并不太重,休養幾天就沒事了,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她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幸好在孕期調養的好,底子又不錯,加上年紀尚小,日後好好調養調養,孩子還會有的。”

李戡身子一怔,孩子沒了。

府醫給邵寧開了清宮的藥,又寫了一副調養補氣的方子,還有一些外用的傷藥後離開。

李戡坐在邵寧床邊,伸手抓起邵寧的手,他與邵寧的孩子雖然來于意外,可自打知道有了孩子,他就已經做好了,做父親的打算,從來沒有因為孩子因為什麽原因出現,而輕視他,萬萬沒想到,在他接納孩子的同時,老天如玩笑般的将他帶走。

“怎麽樣,府醫怎麽說。”段小侯爺去處理了一些雜事,例如昱王為何帶邵寧回來,還對她下此毒手的事簡單的查了一下。

“孩子沒了。”

段飛揚怔楞,孩子沒了。

李戡伸手将邵寧抱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麽?府醫說能動了。”

李戡點頭,“我要帶她回去調養。”說完李戡抱着人朝外走。

聽聞李戡帶着人離開後,昱王叫來府醫,在府醫哪裏得知,邵寧不僅是女子,還有了身孕,因為他命人打的那幾個板子而流了産,不由愣着坐在椅子上。

不是說她是戡兒養的小厮,怎麽變成了女子還有了身孕。

——

邵寧渾身血跡的被帶回清風苑。

衆下人瞧見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冬花聞訊前去查看,被趕回來後,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間。

“石榴,出事了。”

石榴因得知邵寧真實身份,徹底崩潰,躺在自己的房間幾天都沒有出門。

冬花坐在床邊,用力推搡石榴。

石榴翻過身,一臉不耐,“你幹什麽。”

“出事了,出事了。”冬花小臉焦急,剛剛從前院回來,看見世子抱着渾身是血邵寧回來了。

“哎呀,煩死了。”石榴掀開被子,坐起身,“到底出了什麽事,整天就知道叽叽喳喳的。”

石榴心情不好,對她态度不好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時間一久,她也就習慣了,有事就找石榴的習慣,一時半會兒是改不掉了,“邵寧出事了,她被王府帶走了,世子剛把人帶回來,渾身都是血,可吓人了。”她從沒見過傷的那麽嚴重的人,還是寧哥哥。

石榴呆了一下,“你是說邵寧出事了。”

“恩。”

她剛才想去看來這,可是被段小侯爺給趕了出來,根本就沒辦法靠近。

石榴心裏突跳,掀開被子下地穿鞋,她與冬花不一樣,想的多一些,王府不會無緣無故的跑來這帶着人走,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之前府中一直傳言世子帶了個女子回來,她現在基本能确定,那女子就是邵寧,若是府中有了這樣的傳言,那府外呢,會不會王爺聽到什麽了,才跑來帶走邵寧的。

穿上鞋,石榴直接往外走,冬花一愣,“你幹什麽去。”

“我去看看,你在這裏等着。”

——

李戡将邵寧抱回自己的院子,讓府醫又給瞧了一下,得出結果跟王府的府醫一樣,煎好的藥,李嬷嬷給邵寧喂了進去,又親手将傷藥給邵寧擦上。

看着渾身是傷,不禁抹起了眼淚,再聽到李戡講述邵寧的孩子沒了,心頭更是一酸。

“王爺怎麽會那麽狠心,說打就打。”邵寧年幼不說,還有身子呢,用牌子擦了擦眼淚,心裏更加自責,自己沒能照顧好邵寧。

“等她醒來的時候暫時別告訴她,孩子沒了的事。”

李嬷嬷點了點頭。

李戡神色凝重,出了門眼神淡漠的看着天色,黑壓壓一片積雲中,突然閃出幾聲雷響,一滴冰冷的雨點打在李戡的面頰上。

————

邵寧醒來,微微一動,渾身劇烈疼痛,讓她動彈不已。

口幹舌燥,張了張嘴只能發出沙啞的一聲,水。

李嬷嬷守在邵寧身邊一晚上,坐在床邊,單手拄着頭,昏昏欲睡,身子一沉,手錯開,整個人驚了一下。

“水……。”

李嬷嬷聞聽邵寧說話,精神一震,慢慢靠近邵寧跟前,“邵寧,你說什麽……。”

“水,李嬷嬷,我想喝水。”

李嬷嬷聽見邵寧的話,面露一喜,“你要喝水,好,你等一下。”李嬷嬷起身給邵寧倒了一杯水過來,伸手扶起邵寧。

身子被托起,身下便傳來劇烈的疼痛。

邵寧吃痛,嘴裏發出呓語聲。

李嬷嬷見狀安撫到,“慢着點,是不是弄疼你了。”

邵寧搖頭,接過李嬷嬷遞過來的水,大口大口的飲了起來。

“李嬷嬷,我是怎麽回來的。”她記得自己被帶去昱王府,那位昱王爺不講理的說了她一通,便讓人打她的板子,那第一板子下來時,她還能清楚的感覺身下傳來的劇痛,可一二三板子下去,她就感覺身子被掏空似的,好似什麽在溜走,之後就什麽知覺都沒有了。

“世子帶你回來的,世子知道你被王爺叫去問話,不放心你就趕去王府救你了。”

邵寧微微一動,身子傳來劇烈疼痛。

“還喝水嗎?”

邵寧搖了搖頭,李嬷嬷将杯子放下,轉身扶着邵寧,“在躺會兒吧,雖然在王府挨了幾板子,終究是受了皮肉的痛苦,府醫給你瞧過了,都是些皮外傷,養幾天就好了,你好好躺着。”

她挨了板子,她是知道的,身子的疼痛可見傷的不輕,任由李嬷嬷扶着躺下。

“李嬷嬷,我肚子裏的孩子沒事吧。”

李嬷嬷眸光閃了閃,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沒事,你好好躺着休息,我去告訴世子一聲,你都不知道世子将你帶回來的時候,守了你好一會兒,臨走時還特意交代,你醒了一定通知他。”

李嬷嬷不想跟邵寧說話,她害怕邵寧繼續追問孩子的事,世子不讓如實告訴邵寧,可這肚子裏的孩子在不在,她這個當娘的會一點感覺沒有嗎。

害怕見到邵寧那張無辜的臉,李嬷嬷尋了個由頭離開房間。

出了門直奔李戡書房去。

書房中。

趙武站在下首

“李信回來了沒有。”他上次給李信送信,讓他回來,算算時間已經過去好幾日了。

“快到宜州了,再有兩三天人就會到。”

“等他一回來,就去暗中調查那件事,切記不要露出一點馬腳,讓人發現。”

趙武颔首,見世子表情嚴肅,心下不解,一向不喜歡參與政事的世子怎麽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跟李信共事多年,這是他第一次希望李信快些回來,那家夥眼尖,觀察人心比他細多了。

門外傳來敲門聲,李嬷嬷推門而入,“世子,邵寧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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