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楊深回來,邵寧已經離開,看着穿着裏衣的李砀坐在床邊,楊深嘿嘿一笑走過去。

“郡王,沐浴的水已經準備好了,您要不要……哎。”

迎面扔過來一個枕頭,楊深一躲,輕易的避開。

李砀面色紅潤,顯然剛剛受了怎樣的煎熬。

一個女子,雙手柔弱無骨的給自己捏着手臂,怎麽說他也是血氣方剛的男人,是男人終會有些男人該有的反應,可一想到她是自己救回來的人,趁人之危的事,他怎麽能做出來。

都是楊深自作主張,擡眼撇着楊深,就想給他一腳。

“怎麽了郡王,可是哪裏不舒服,要不然小的這就尋個大夫過來。”

“滾蛋,以後多餘的話少插嘴,另外記得人家是什麽身份,不是你府中的奴仆,讓做什麽就做什麽。”

李砀已經很生氣了,楊深卻不覺得什麽,“不就是一小寡婦嗎,若是能伺候郡王您,豈不是她的福氣,再說小的也沒打算讓您對她怎麽樣,不過是給你添個樂子罷了,小的知道您是有這色心,沒這色膽,所以才在背後推您一把,不過您放心,小的一定會封鎖這個消息,絕不會讓王妃知道半點的。”這王妃一直給郡王挑選定親對象,若是被她發現那還得了。

“你還說。”李砀起身擡腳攻擊上去,楊深一跳老高遠遠躲開。

——

次日一早。

一抹輕紗附在臉上,香氣陣陣,李砀睜開眼嘴角勾起,接着邵寧半露肩膀,一頭長發散落在後,拿起一抹輕紗撩在李砀臉上,“公子,天色不早了,該起床了。”

李砀輕笑,伸手捏住邵寧下颚,“來,在讓本郡王親一口。”随即對着那紅纓的小嘴親了過去。

只感覺身子懸空,突然跌落下去,李砀猛然驚醒,發現自己躺在床畔上,一邊的床簾不知何時散開,時不時的被風吹在自己的臉上。

李砀茫然的看了看周圍,床上除了自己空無一人,坐起身發現身子的異樣,身下一攤水漬,李砀察覺是什麽,吓的他臉色發白,昨夜沐浴後他躺在床上便沉沉睡去,哪知睡夢中竟然對那人做出了禽獸般的行為。

Advertisement

門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李砀下意識拉過被子将身子蓋住。

“誰?”

“公子,是我,邵寧寶。”

李砀心驚,“你……你有什麽事,我還沒起呢,你在外等會兒。”

李砀胡亂的脫下自己的衣物,拿出一件幹淨的換上,看着已經髒了污漬的衣物團在一起塞進被子裏。

看着自己整理好的一起,深深吐了一口濁氣,走出房門好似一切都不曾發生似的。

“邵姑娘,這麽早可是有事?”

邵寧站在門外,淺淺衣衫,長發垂在身後,低眉順眼,完全不曉得自己此時已經像張開的鮮花一般嬌嫩。

李砀目光閃了閃,好似和夢中人的樣子重疊一般,若是之前他還能平靜待之,可經過昨夜自己做了那混賬的夢,在看邵寧卻莫名的心虛。

“公子,小的有事相求。”昨夜知曉李砀回來,她便把信紙拿了出來,心思活泛的希望當場就讓李砀幫忙看看,裏面到底寫着什麽,可一想到夜已深,對方又受了傷實在不好意思麻煩人家,故而等了一晚上終于在天亮後匆匆趕來。

“哦,不知邵姑娘又何事相求。”李砀輕咳一聲,面上一本正經。

邵寧将袖中的信拿了出來,恭敬的遞給李砀,“公子,我這有一封信,懇請公子幫我看看,上面寫的是什麽,我自幼沒讀過書,上面的字有些看不懂……。”邵寧有些窘迫,倘若自己能多讀些書就好了。

“原來是這事,簡單。”伸手接過書信,淡然自若的念出聲。

“邵寧親啓,知曉你去意已決,嬷嬷自知無資格阻礙……。”

李砀将信念完後,看了一眼邵寧,此時的邵寧早已雙眼通紅。

“邵姑娘,你沒事吧。”

邵寧伸手擦了擦眼淚,輕輕搖了搖頭,接過信小心翼翼的疊好放入信封中。

她沒想到這封信是李嬷嬷寫給她的,還有那一百兩銀票,要知道李嬷嬷也是為人奴婢,縱使在王府待得時間久了,可說到底李嬷嬷一輩子都孤身一人,身邊積攢些銀錢就是為了傍身養老,根本就不容易,如今她卻舍出一百兩銀票給了她這個非親非故的人。

“謝謝公子幫我念信,小的告退。”

李砀看着邵寧李戡的背影,心裏不明,嬷嬷,這個稱呼在尋常百姓家可不容易聽到,能聽到的基本都是官宦之家,難道說這位邵姑娘的背景比他預想的還要深。

——

得知信裏寫的東西,邵寧算是完成了個心願,回到院中開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杏兒從外走進瞧見邵寧正在整理衣物,心下一愣,“姑娘,您這是做什麽?”

邵寧擡眸,雙眼微紅,可見剛剛哭過導致。

“我在這裏打擾你們太久了,我的身子如今已好,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可是我家公子……。”

“等我收拾好就去跟公子告別。”

眼見邵寧将衣物收拾好,杏兒只好跟着邵寧一同走出房門去見李砀。

——

“你要走。”李砀沒想到剛剛還讓他替她念信的人,轉眼間就要離開。

邵寧颔首,“小的在這裏已經打擾公子太久了,眼下身子已經好利索,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邵寧的話不止讓李砀楞,同時讓一旁站着的楊深愣了,虧他之前還想着讓這小寡婦伺候郡王一回兒,若是說給她一份名正言順的身份,怕是不可能了,畢竟是個寡婦還有了孩子的人,但一份體面還是使得的。

“姑娘可有去處?”

邵寧點了點頭,“小的有親戚在這,正準備去投奔。”邵寧不敢說自己無親無故,出了這道門該往哪裏走還是未知,只是她清楚,自己受了這家人的恩惠已經足以,不可在給人添麻煩。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強留了,楊深。”

楊深會意,準備了盤纏遞給邵寧,“邵姑娘,你一個女子在外行事終是不便,這點錢你随身帶着,以備不時之需。“

邵寧怔楞,“不,我已經打擾你們多時,怎麽能在要你們的銀子,謝謝公子美意,離家時手裏帶了一些銀錢,足夠出門用了。”

“邵姑娘,你還是收着吧,我知曉你身上有多少錢,可那是需要去兌換的,你一個女子終究是不方便,而這些散碎銀子放在手裏,揣着也安心,在外走,切莫錢財暴露。”

李砀在外游歷,自然知曉散碎銀子的用處,曾經他第一次出門的時候就是不懂的藏拙,前腳剛出門後腳就被人盜了錢財,那一次因為錢財而吃的苦,他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邵寧抿了抿嘴,在她活了這麽多年的淺薄經歷裏,她所得到的溫暖,永遠都是來自外人給予的。

“謝謝。”

邵寧離開,楊深跑到李砀跟前,“郡王,真讓她這麽直接走了。”

李砀眯了眯眼,“不然呢,你還有什麽其他想法。”

“不是的,你不是對她有意思嗎,她又是孤家寡人一個,你何不把她留下,當做紅袖添香。”

李砀咂舌,“你什麽意思,真當你家郡王是色中餓鬼不成。”

楊深瞥了瞥嘴,他就不說自己之前去收拾屋子的時候發現什麽的事了,以免某人的臉上挂不住。

“你去派人跟着她,直到她有了落腳的地方在回來,切記別讓人發現了。”

“是。”

————

邵寧出了門,轉頭看向自己待過的地方,紅色朱門上,高懸着漆黑金色字跡的匾額,邵寧心裏一驚,她就知道這人的身份不簡單。

擡眼仔細看着匾額上的字跡,什麽……王府,難道說剛剛那位公子是個年輕的王爺,那可比世子李戡身份還要高。

邵寧在門口駐足了一會兒後,攏了攏身上的包袱直接離開,順着小路走到大街上,邵寧四處看了看發現這裏的路是她熟悉的,看來出了清風苑後,她并沒有走多遠出去。

一路上邵寧尋了一間成衣店,買了兩套短打男裝,另外買了一套小厮的衣服,還給自己置辦一雙軟底布鞋,借用成衣店的空地将衣服換好,一頭長發終于可以梳起,她本就不會梳頭,在清風苑都是李嬷嬷一手操辦,李嬷嬷不在,沒了法子只能任由頭發散落在外,如今恢複了男裝,她就可以将頭發掩飾起來,戴了一頂男子的布帽,活脫脫的少年又出現了。

在那位公子府邸住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臉圓潤許多不說,氣色也好了起來,若是眼尖的人仔細瞧她,定會一眼就瞧出她是男是女的。

邵寧在成衣店內買了一個做好的斜跨布袋跨在身上,正好可以放置自己的衣物,不用放在手裏捧着了。

出了成衣店,邵寧轉身去了胭脂鋪子,在外流浪的時候她別的沒學會,這讨好人的話還是會說一些。

進了胭脂鋪,張嘴就姐姐長,姐姐短的叫着,環顧胭脂鋪裏賣的東西有稱心的,便挑選一盒胭脂還有描眉用的眉筆,随即挑選了一個俗稱美人痣的假痦子,還有胡子兩撇。

出了門就見胭脂鋪走出一位,下颚帶着一顆大痦子的少年走了出去。

“老板,來碗面。”

邵寧一屁股坐在面攤上,學着男人的派頭,點了一碗面。

面很快端了上來,邵寧拿起筷子挑了一口送進嘴裏,她離開了清風苑,其實心裏還是有些茫然的。

沒去那做活計之前,哪裏需要招工,工錢給的多她都幹的了,只要能攢了銀子買下房子,可不知是不是在清風苑過的太安逸了,她竟然有些抵觸出去找活計做,不是怕苦怕累,而是打心底不願意去。

一碗面吃完,邵寧擡眼看這天色,翹着陰郁的天,似乎要下雨似的,她還是先找個住的地方落腳再說,邵寧拿出二文錢扔在桌子上。

“大爺,面錢。”

“哎,客官,您慢走。”

邵寧轉身離開面攤,身後突然多了兩個猥瑣身影,走了過來。

“大哥,就是她,這是個女的,我親眼看她進了成衣店,在那買了好些東西,兜裏可有錢了。”

“走,跟上去。”

邵寧在前走,根本不曉得身後有什麽人跟了上來。

瞧着眼前寫着客棧倆字,邵寧面色一喜,今兒就先住在這裏好了,擡腳便想朝着客棧走,哪知沒走兩步,感覺後腦一疼,接着眼前一黑,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