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切都很畸形

“很少在這裏見到你這麽安靜的女孩兒，你非常适合靜吧。”喬金的屁股一沾上軟沙發，立馬表情一晃，耳朵上仿佛被貼上了一道膜，将之外的吵鬧隔絕了，他頓時警惕起來。

女孩雙手抱着雪碧瓶子，低着頭看不清表情，聲音小心翼翼的：“我也喜歡靜吧。但是熱鬧的地方，便于隐匿。”

喬金也不再廢話，開門見山：“號碼就是我留的，你遇上什麽麻煩了嗎？”

“你身上氣息好奇怪。”女孩緩緩擡起頭，這一次，眼眶中只有一片灰色沒有任何焦距。

喬金驀地攥緊酒杯，眉頭緊皺，目光沒有躲閃，剛才還有瞳孔的。

女孩沒有在這一句話上過分糾纏，她灰色的眼睛充滿迷茫：“我最近很奇怪，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我看到的一切都很畸形，家裏的鏡子是弧面的，桌子是軟的，地是凹的。”

搞失憶啊！喬金試探的問出口：“那你……是不是鬼？”

女孩怔了一下搖頭：“不是，我不是。他們才是！”

最後一句話說的急切而沖動，喬金擡頭看去，呼吸一滞，人來人往擁擠的夜店，開始混雜着無數影子，他們奇形怪狀，有濕溻溻的，缺臂少腿的，甚至有些和人在攀談！

“最近感覺總被盯着，真是糟透了！”女孩兒激動的捶桌子，小巧的面容滿是煩躁。

喬金感覺心裏一突，眼前的女孩兒邏輯混亂，面容尤其是眸子，也不像是……人。

“我們來梳理一下。”喬金雙手握着放在桌上，盯住女孩兒駭人的眼睛，“你說你不是鬼，那麽你是人嗎？”

“我不知道。”女孩兒洩氣般的搖搖頭，“我的腦子幾乎要炸掉了。”

喬金無奈的呲呲牙，梁月陽怎麽還不出來：“那麽，是什麽東西在追蹤你？”

“一個和尚！”女孩兒猛然擡起頭，“黑色的，我從他手裏第一次逃掉後，就一直沒有甩掉他。”

什麽叫一個黑色的和尚？當畫畫呢？喬金努力擠出和善的笑：“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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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兒的卷發柔順的從肩膀滑落，将她的面頰趁的更小，更楚楚可憐：“上個月，在鑫岸橋。”

“！”喬金面色一緊，“可以回憶下是哪天嗎？”

“月中吧，大概是陰歷十五十六的樣子，月亮很圓。”女孩兒努力回憶着，慌亂的去手機上點開日歷。

喬金看她全身都在顫抖，就自己去查，苦笑着出言安慰：“你先冷靜一下。”不過問幾句話，怎麽跟在逼良為娼一樣。

女孩兒愣愣的盯住喬金，眼神空洞，手機從手上滾到桌面上，她灰色的瞳孔蓄着淚花充滿驚惶：“他又來了。”

怎麽還沒有出現，想起那個東西兩人都看不到，喬金咬牙，猶豫片刻，翻桌過去牢牢把小小的女孩兒禁锢在自己的懷中，希冀身上的陽氣能抵擋一下，順手一個電話給打過去。

梁月陽聽到手機再次傳出“無法接通”的聲音，眸子陰沉的可怕，他和自己斷聯系了，看他和那女孩兒聊着沒什麽問題，就被門口那兩只嚣張的惡鬼給勾過去了。

怒氣一點點積累，梁月陽順着剛才喬金走過的路線，身上冷絕的陰氣散發開來，走過之處，鬼怪都只覺重壓倍增。

“不好意思，請問剛才這兒的兩個人呢？”停頓在喬金坐過的桌旁，梁月陽兩根手指按在桌上，側頭問旁桌的男人。

男人迫于威壓，額角冒汗：“抱歉，并沒有注意到。”

“打擾了。”梁月陽長呼口氣，腳下不停，監控室總要拍到點什麽。

喬金拉着女孩兒脫離了座椅，仿佛回到了十面埋伏的夜晚，超乎尋常的感知力再次出現，他幾乎沒有猶豫的沖到一旁，然後全身冷汗的看到自己剛才坐的地方滾着一個人頭，駭人的目光死死的盯過來。

“快走。”喬金把女孩兒擋在身後，後退着步子，面色冷靜的從衣袖深處掏出一個手鏈，是梁月陽送的鉚釘戒指，四環套，正好能圈個胳膊。

這個方向不好往外去，喬金當機立斷，示意上樓梯。

剛剛固定好武器，座椅上的人頭“桀桀”笑着，快的如同閃電，脖頸下拖着血肉內髒一個猛撲，喬金按着女孩兒的頭，匆忙的躲閃後狂奔到樓上的玻璃櫃臺後，咬牙呸一聲：“真惡心，都不想動手。”

說着趕忙往後撤，惹得旁人一陣側目。

女孩兒踉跄的随着喬金的腳步，一停下，正是拐角處，眼前的鏡子中浮現出一張黑土色的圓臉，唇角挂着詭異的微笑。

“啊！！”女孩兒抱頭尖叫一聲，“他明明不會追到這麽熱鬧的地方！”

喬金二話不說，明亮的眸子淩厲無比，手臂一曲，狠狠的往後一撞，玻璃一聲“呼啦”，碎的滿地都是。

“先生……”遠遠的有人出言招呼。

“看護好。”喬金毫不猶豫扯出錢包整個扔過去，“晚點來換。”

他沒有注意到，接住錢包的人，瞳孔是豎着的。

剛說畢，額角青筋一抽一抽的跳。喬金吃驚于身體的警惕，已經一個彎腰半滾到旁邊，再一看，原處一個指甲尖長的女人正探着手，她面色安詳，笑的溫婉，表情維持着一變不變，而且膚色毫無生氣。

“你平時被這麽多東西堵着嗎？”喬金忍不住苦着臉看身邊的女孩兒。

女孩兒一臉迷茫：“沒有，平日只有一個黑和尚。”

身邊越來越冷，喬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搓着手臂，看到遠遠近近的圍上來一層，有虛體帶血帶肉的鬼魂，也有和女人一般毫無生氣的石偶。

“我們不是只上了一層樓嗎？”喬金臉上的笑逐漸挂不住了，“這裏怎麽說也不應該是鬼窩吧。”

目光所及之處，居然看不到正常的人類。喬金握緊拳頭，拇指摩挲着鉚釘，沉着目光看眼前的石偶。

“有點熟悉呢，那個叫沈無雨的，好像有收集石像的癖好。”喬金半蹲着揉揉腿，睫毛一揚，腳下飛動，在彩燈映照下閃光的一拳照着女人臉頰招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