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怎麽這麽黑
“那不是鬼花嗎？”何子月探究的目光望向茂茂，狐疑的繞着他飄，“你一只妖，要它幹什麽？”
“不是我。”雲茂不好意思的揉揉頭，“不過我們就是來找這個的。”
“我這裏的人早就死光了。”何子月飄到前面，“你們來看看吧。”
瑩亮的水流閃着奇異的光，在花叢中縱橫交錯，零星的開些野花，偌大的地方靠着山壁，一眼盡收眼底。
“這個水？”喬金盯着水流，瞳孔晃動，“怎麽這麽亮？”
高聳的山壁望上去看不到頂，踩着石子路，梁月陽四處走上一走，确實沒有彼岸花的痕跡。
“因為裏面都是靈氣泡泡。”何子月認真的語氣從後面傳來，喬金一回頭，正見她立在那，一上一下的漂浮。
喬金扯出笑容：“你為什麽不走，要飄着？”
“我想。”何子月哼一聲，霎時飄到雲茂那邊，語氣天真，“你是動物還是植物？或者是石頭琵琶？”
雲茂捏着一個表面有絨毛的葉片，不亦樂乎，回答的語氣輕快：“動物啦，一只貓。”
“啊，貓啊。”何子月驚喜的伸手摸摸雲茂的頭，“貓都不讓我碰。”
喬金滿臉黑線瞪大眼睛看着雲茂毫不拒絕，還揪下一片葉子抿住往嘴裏卷。
“陽陽……你的貓。”喬金無力的呼喚一聲，這貓也太沒脾氣了，這何子月看起來無害，誰知道是不是裝的呢，就這樣把自己的情況和盤托出了。
“喵！”雲茂混沌着眼睛低喃一聲。
喬金上前看那株薄荷，無語的揪下一片葉子去找梁月陽：“是不是貓薄荷？”畢竟他不養貓，識別能力有限。
“嗯。”梁月陽點點頭，“茂茂現在能對這東西免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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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喬金保持着溫和的微笑，手指指着遠處。
雲茂正毫無節操的在何子月的手掌間蹭着，手指挑動貓薄荷的植株，仿佛一只貓在用爪子拍動。
“不管他。”梁月陽愣了一秒，“找一找，附近有沒有井。”
“問她吧，村子裏肯定有井。”喬金忍着心頭的笑，他嘴裏說出的話，不知道為什麽，總是十之八九在打臉，反轉來的又快又猛。
喬金走在回頭路上，眼角處突然出現一個波動，他猛的轉頭，只看到一個破敗的馬廄。
這村子還有其他人麽……
“別在這賣萌了。”喬金用膝蓋頂一下茂茂的後背，然後谄媚的望着何子月，“姑娘，我能問問村子的水井在哪裏嗎？”
一個簡單的問題，何子月卻臉色劇變，純真的面頰變得恐懼，漂亮的面容有些猙獰，似乎被打擊到喃喃不斷：“井，井？不知道……井？”
梁月陽面上陰沉幾分，他示意了一下雲茂，茂茂識趣的大吼一聲：“喵！！！”
聲波震得喬金一陣發呆，他笑容凝固着：“這本事也不錯，怎麽能說什麽都不會呢？”
何子月面容趨于晴朗，她疑惑的拍拍腦袋：“我剛才怎麽頭疼？”
居然什麽都不記得了嗎？喬金呵呵一聲打破靜默，拍着雲茂的肩膀，篤定的笑着：“他叫太響了，所以你頭疼。”
“還吃貓草？”梁月陽涼涼的望雲茂一眼，這裏的靈氣重，貓草中的致幻成分似乎高的很。
雲茂偷偷藏了兩片葉子，睜着水汪汪的眼睛直搖頭。
“我們趕不回去了吧。”喬金看看天色，這裏地勢低，太陽早早就消失在天邊。
梁月陽微微笑了一下：“兩個山頭，想爬？”
雲茂率先把腦袋搖的要飛起來，小碎步的往何子月身邊挪，一臉可愛：“小姐姐，我們今晚上可以住在這裏嗎？”
“住下來？”何子月奇怪的眨眨眼睛，臉頰轉到一旁思考，“我……”
“你想要什麽，我幫你，讓我們住一晚吧，很累了。”雲茂像貓一般撒起嬌來，聲音軟糯，委屈巴巴，讓人硬不起心腸。
“好好好。”何子月又伸出魔爪揉弄茂茂的頭發，一臉興奮，“剛才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住就住吧。”
不過游覽了一圈，三人就明顯發現，村子又頹敗了幾分，連帶着何子月的身軀都淡了幾分。
“你還能撐幾天？”梁月陽看看手機，完全沒有信號，跟外面聯系不上。
何子月豁達的笑着，嬌俏的撚着幾縷秀發：“兩三天吧，突然就要消失了，心裏好像總有什麽放不下，看見你們就覺得，一定要帶你們回來。”
女孩兒面容秀美，說起消失的事情，瞳孔裏似乎含着無奈。這樣美好的她居然就要死去了嗎？
“想到了告訴我們，我會幫你。”喬金笑笑，“盡我所能。”
梁月陽側頭看喬金，他很認真，眸子裏閃着璀璨的光，正看得出神，身邊出現一股詭異力量的波動。
他猛回頭，卻發現身邊別無他人，仍舊是他們四人。
目光放在何子月身上，梁月陽企圖尋找到一絲一毫的線索，但是她目光純淨，看起來總是帶着活潑的笑意。
“……你。”何子月感受着梁月陽身上的變化，猛抽一口涼氣退了兩步，“你你你，你不是鬼吧？”
“不對，不是。”何子月皺緊眉頭，又湊上來，一臉看見鬼的表情，“你怎麽這麽黑！？”
“陰氣有點重而已，淡定淡定。”雲茂一言難盡的看着主人，“我很好奇一年後這陰氣得有多厚。”
“那時候，你靠近我就會被吃掉。”梁月陽自嘲的彎彎嘴角。
四人走在結實的小道上，喬金想起之前似乎看到人影，發問：“子月，你有帶其他人進來嗎？”
“沒有啊。”何子月睜大眼睛，“這段時間只有你們來。我弱了之後，也穿不過石頭，好久沒見人了。”
她說的石頭，就是景區終點的厚石壁。
“會不會有人闖進來而你不知道？”喬金想了想，厚着臉皮追問。
“不可能。”何子月高傲的揚起下巴，“他那麽黑我都能認出來是人，怎麽可能有其他東西闖進來我不知道。”
詭異的波動再次浮現，梁月陽瞬間确定，就是出在女孩兒身上。
“哎呀你別瞪我。”何子月趕緊前飄，“說人黑好像不太好，那你就是不太白。”
說你黑就瞪人家小姑娘，喬金挑眉毛沖梁月陽傳去“你行啊”的眼神。
只是看了一眼而已，梁月陽翻翻眼皮，突然發難，一伸手把女孩兒按在近旁的土屋壁上，翻滾的土氣吓了剩下的兩人一跳。
“你是鬼……”梁月陽目光淩厲。
女孩兒反手就撥開他的鉗制，跳腳的指着他張大嘴巴嚷：“放屁，我才不是那種肮髒的東西！靈是最幹淨的！”
雲茂趕緊上前拍幹淨女孩兒的裙子，有些不解主人的莽撞。
看着眼前的亂象，喬金饒有興趣的勾勾唇，拇指摩挲着唇，密切關注着身後是否有可疑的生物。
梁月陽眯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緊女孩兒，緩緩擡起右手，掌心浮現出一塊木板。
平日都只是掌心的紅光，這是喬金第一次真正看到它的形狀，大小和四英寸的手機差不多，薄薄的木頭上似乎印着很多字符，密密麻麻又破舊。
“主人你拿桃板做什麽？”雲茂忍不住驚呼一聲。
何子月面上一喜：“功德板……”
“你敢試麽？”梁月陽一字一字的問出，桃板趨鬼，而上面世世代代的功德，對靈體善惡有最直接的判斷。
“我一件壞事都沒做過。”何子月脖子一梗，氣呼呼的，“你可別後悔，我萬一抽走了你祖上的功德。”
說罷就伸出手去貼梁月陽的掌心。
“哎呀晚上就別鬧了。”喬金吊兒郎當的按下梁月陽的手臂，笑眯眯的望着何子月的眼睛，“美女，我們明天再試好不好？我急着睡覺呢。”
睡個頭，你得再折騰三四個小時。梁月陽接受喬金的勸退，軟下胳膊，桃板消失不見。
喬金不像雲茂只會軟聲安慰，他油嘴滑舌的四處扯，很快把何子月的注意力引走。
磚房和木房如今搖搖欲墜，三人最終選在土屋，畢竟上面鋪的稻草，塌下來也不會怎樣。一直跑了很多屋子才确定住處，一起鋪了很多很多幹草，進門都要跳一跳才能撲上去。
躺平之後，能看到破碎的茅草頂間隙中透出星光。
“好原始的生活。”喬金把自己癱成一個“大”字，然後咕溜溜的翻到梁月陽身旁，托着腮看他。
梁月陽雙手枕在頭下，目光深遠的望着天空。
“你在看星星嗎？”喬金低聲問，嘴角挂着一抹壞壞的笑。
屬于曠野的安靜彌漫在空氣中，一切都很和諧。雲茂一腳淩空踹過來，打破某人的pose：“我還在這呢，你把我當個人。”
“你此刻适合做個貓。”喬金爽朗的笑着，爬起來趴着，“我正努力獲得你主人的芳心呢。”
“呸。”雲茂不滿的朝天啐一口，似乎用力過猛，臉上有些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