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水晶棺
彌漫開來的味道說不出的奇怪。
梁月陽撿起一塊石頭撥開地上植物的葉片，裸露的地面竟然是濕漉漉的血色。
“是血喂養的？”喬金皺眉。
“也許。”梁月陽擰着眉，石頭一扔也去摸花。
喬金一個激靈：“你瘋了？”
做好防禦準備的梁月陽并沒有等到花瓣的開放。
“我得去看看。”梁月陽半擡頭，望着不遠處的水晶棺，“裏面到底是誰。”
“或許只是一堆骨頭呢？”喬金耷拉着臉，這哪裏有路啊，除非踩着這些植物，天知道會發生什麽。
梁月陽握緊拳頭：“水晶棺一般是夏日停屍不得已用的，害怕腐爛但又需要等親人回來見上最後一面。”
“其實這個地方也不像是墓，”喬金琢磨着，“嗯，就像武俠小說裏冰床養傷的山洞。”
兩人說話的空兒，開放的那朵花葉片散出一些碎光飄到水晶棺上，融了進去。
“而且，水晶棺，對于一個破落還打仗的村子，有些貴重了吧？”喬金沖梁月陽使個眼色，“你有什麽好的進去的方式嗎？我要是聽得過去，也跟上。”
“走着進。”梁月陽睥他一眼，竟然真的擡起腳踩在了植物上。
“哇。”喬金誇張的叫一聲，
植物很低矮，梁月陽一腳下去，葉片軟了一下，韌性相當不錯，竟然不像喝飽水的脆葉子。
“神奇。”喬金贊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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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不遠，梁月陽沒走幾步就到了終點，他低頭看着棺中的景象，瞳孔縮了一下，似乎愣住了。
喬金跟着他的腳步走了兩步，運氣很不好的踩碎了葉子，散發出的味道更令人無法忍受。
“難道他比我體重輕？”喬金不可置信的瞅一眼梁月陽，捏住鼻子。
喬金跳到棺所在的平臺上，眼睛一看，霎時張大了嘴巴：“何子月……”
水晶棺中，躺着一個完好的女子，赫然就是何子月，她緊抿嘴唇，面容冷峻而嚴肅。
“不對啊。”喬金後背發寒，“她是靈，是祈念産生的靈物，憑空出現的，不可能有屍體啊。”
梁月陽眉頭皺的死緊。
“難道她是鬼？”喬金伸手抓住梁月陽的手腕，“但是這些，你們兩個不可能齊齊認錯啊。”
“她看起來确實是靈。”梁月陽下了定論，臉色難看的轉身要出去。
飄在空中的碎光接觸到喬金的手臂，霎時撞得粉碎。
“唔。”喬金一巴掌拍在肩上，看向梁月陽解釋，“有蚊子。”
這裏怎麽可能有這種東西。梁月陽滿面懷疑的拿開他的手，撥開領口，看向他拍的地方。細膩的肌膚上有一塊米粒大小的黑斑。
“怎麽是黑的？”喬金強硬的扭着脖子看，滿面驚訝。
梁月陽詫異的望望那朵開放的花朵，猛然把頭湊近喬金的肩膀。
那姿勢，簡直就像要一口咬上去，喬金霎時身體僵硬。
空氣中味道太重，影響了嗅覺。梁月陽幾乎把鼻尖貼在他的皮肉上，然後吸了兩下，似乎帶着隐隐的惡臭。
潮濕的呼吸打在肩頭，喬金無奈翻個白眼，感覺身上幾乎滲出一層汗。
“死氣。”梁月陽拉好他的短袖，深深的往後看了一眼何“子月”的屍體，“走吧。”
喬金眸中閃過不可置信，介意的揉着那塊肌膚：“喂，死氣啊，你能不能不要說得這麽簡潔無害。”
“死氣是綠植發出來的，不是屍體。”梁月陽一腳腳踩在花上，還是輕飄飄的，喬金如常又是一腳踩碎一個。
“你是說這個死的沒氣息，這些活的反倒都是死氣？”喬金嫌棄的走着，“為什麽你踩着就不壞？”
“你太重了。”梁月陽面無表情的領路。因為喬金陽氣太重，對這些東西來說，傷害很大。
喬金狠狠咬牙：“回去就給你買秤。”
兩人鑽出山洞，溪流窄了，植被弱了。
“在這裏能體驗到仙人說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感覺。”喬金自嘲的笑笑，“一會兒的工夫，就像過了幾十年。”
梁月陽随手摘了兩片薄荷葉，轉身撥開喬金的衣服。
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感受着肩上傳來的冰涼揉搓感，喬金笑的揶揄：“這種我可以自己做的事情，你為什麽要親自上手呢？”
話音沒落，梁月陽已然松了手。
讓你嘴賤！喬金強顏歡笑的自己揉着肩膀。
“現在不是花期，”梁月陽埋頭洗洗手，“如果一棵彼岸花藏身在一堆雜草中，找到的幾率有多少？”
喬金搖搖頭，嗤笑一聲：“別想了，這個村裏全是土路，哪裏都可能長東西。”
梁月陽起身的時候，一縷靈流在他耳後繞了一下，順着他的颌骨飄走，喬金鬼使神差的，湊前輕輕一下，吻在了他臉頰上。
“……有蚊子。”喬金一動不敢動的僵在原地，語氣倒是大言不慚。
梁月陽手推着他的臉頰往後一按，別開頭：“下次再吃蚊子撕了你的嘴。”
“……”這都能接上，佩服佩服，喬金點點頭，看他走了才吶一聲，“謝謝圓場。”
接下來的路程任喬金怎麽叫，梁月陽一次都沒有回頭，而且似乎恥于與他并排，一見他追上來就加快腳步。
雲茂見他們回來立刻迎上來：“主人我有發現。”
“講。”梁月陽直接躺在角落的幹草上，雙手一伸，占據了很大一塊地方。
“何子月半夜出門了。”雲茂急不可耐的述說，“我當時在一旁，突然感覺暗了一下，就發現她從屋子出來了，整個人特別奇怪。”
“像鬼？”喬金緩速的插-進兩個字。
雲茂想了想，忽略喬金的問題繼續：“她看起來一點都不活潑，而且似乎很迷茫，邊走邊聽，還像在尋找什麽東西。”
“她是鬼。”梁月陽眸光幽深，“可是也是靈。”
“這兩種……可以融合嗎？”雲茂不解的歪歪嘴角，“不是同一種能量體啊。難道是一方吞噬了另一方？”
“明天找井。”梁月陽閉上眼睛，“我睡了。”
剩下的兩人沉默了一下，雲茂才不想理會喬金，往裏一翻也睡了。
獨餘喬金看着星星，他轉頭想看看梁月陽，然鵝雲茂在中間像一堵牆一般。
話說他晚上用怪石把自己一護，就真的像塊石頭一樣毫無聲息，叫也叫不醒，推也推不動，一點都不好玩。
緩緩進入睡眠的喬金感覺自己睡的淺薄，風聲聽得一清二楚，人卻朦朦胧胧的。
正在此刻，破舊的門板傳來一聲聲清晰的拍打。
他猛的清醒，慌張的踢踢就近的雲茂，壓着嗓子喊了兩聲梁月陽。
那塊石頭不醒也就算了，雲茂一只應該夜晚賊精神的貓也毫無所覺。
拍門聲等待了一會兒，再次拍，拍了這一次之後，再不能忍受，一用力推開了門。
月光很亮，站在門口秀發飛揚的正是何子月，她冰冷的看着喬金，眸光好似一把劍。
這眼神激的喬金心中一陣冷笑：“你誰啊？鬼還是靈？”
“不是你。”何子月側身，臉頰一半在月光中，一半在陰影中。
喬金嗤笑：“不認識？那我可就睡覺了。”
“你要那東西做什麽？”何子月沒頭沒腦的說句話，她側過頭，比之白日的嬌俏，此刻更像蛇一般魅惑卻高冷，說罷竟然就那樣走了。
喬金再次拍拍雲茂，還氣急的砸了一下梁月陽。
“聽說我命大，去看看吧。”喬金放棄的嘆口氣，跟在女子身後。
女子的氣質從上到下都和白天的她不同，喬金摩挲摩挲下巴，難道和梁月陽那厮相似，白天一個樣晚上一個樣。
他還沒感嘆完，眼前突然出現幾個侍衛模樣的人，對着女子一拜，情急道：“聖女，我們已經完全沒有箭了。”
哪裏來的人……喬金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何子月把袖子腳腕一綁，提劍就往村口去。
不對。喬金全身冰冷的摸摸自己，掐了一下，現在這場景是哪裏來的？他怔了一會兒，慌忙趕過去爬上城樓，城樓上排着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但是他們身上傷痕遍布，疲勞無比，而城下，更是布滿了攻擊的兵士。
“三百多年前……”喬金不可置信的退了兩步。
突然見城門打開，沖出一小隊人員，他們迅猛無比，而且似乎帶着一些奇怪的粉末，硬生生逼退一小批敵人，然後開始瘋狂的撿拔地上的箭矢。
他們人少，很快就退回，即便如此，能回來的也沒幾個，喬金發現，帶頭的正是何子月，她瘋狂的樣子深深印入喬金的瞳孔。
門後接應的男人失控的抱起何子月跑回村子，應該是救治去了。那男人一身儒士打扮，卻奔跑的飛快又沉穩。
“聖女？”喬金喃喃一聲，“她總是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