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其實所有人的猜測都沒有錯。盟約傳媒在運作《瘋子迪亞洛》實體上市方面确實遇到了一些小小的困難。但是這些困難并不來自于上面的壓力，也與周景的言論沒有太多直接關系。反而是他們的一個渠道商發難提價。
李祈年得知這件事之後，第一時間想到是新銳文化那邊做的手腳。他們肯定是在得知了如玉姑娘的版稅，并預估他們成本之後對盟約的預算和成本有了掌握。這時候如果渠道商提價對盟約來講是不可能退讓的——因為如果退了哪怕一點也是賣一本虧一本，但是如果不退就會缺少一個重要渠道，對發型來講同樣是不肯估量的損失。
很多人也許并不認為互聯網時代已經到來，網上開個淘寶店全國人民都能購買，渠道又有多重要？但是事實上并不如此。且不說有很多互聯網電商和快遞沒有覆蓋的區域，就說那些看實體書的人可能并不是電商購物的主流群體，他們很可能仍舊在報刊亭、小書店、郵局買書看書。這些較為原始的閱讀方式雖然已經逐漸被大城市所淘汰，但是仍舊在全國各地存在着。而他們也是不可忽視的購買力量和消費力量。
所以對于出版社來講，放棄地面渠道，完全走互聯網銷售仍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新銳文化這一手到不得不說讓盟約的處境尴尬起來。也因此當時即便是李祈年對于《瘋子迪亞洛》能按時鋪貨上市沒有信心。
不過他到底也是業內幾年，這種情況雖然少見不過并不新鮮。李祈年很快帶着盟約的實力團隊親自與原渠道商接觸，并同時開始向更多的渠道商抛出橄榄枝。有着《瘋子迪亞洛》如今的名氣和影響力，倒是迅速收到了一些回複，有的甚至提出只要需要他們兩天之內就能把貨在主要城市鋪開。而之前擡價的渠道商得知消息之後也坐不住了，又回來找盟約示好。李祈年并沒有拒絕他，只是表示在價格方面因為競争者多了，所以可能會有變動。那見利擡價的渠道商知道之後有苦說不出，一邊在心中暗恨鼓動自己做這件事的新銳文化，一邊郁悶地接受了盟約的新價格。
李祈年解決這件事之後，距離網上封殺言論的傳開不過一天。但是他并沒有去辟謠宣布消息，反而有了新的主意。
但如玉接到李祈年的電話時有些意外，尤其是對方提到實體書提前上市的時候。不過當她聽到他講述了大概經過之後又覺得這樣也不錯。對方不是老愛搗亂嗎？拖下去也是夜長夢多。既然現在一切已經準備好了，又何必執着于那個日期？而之前擔心的宣傳不夠，知名度不夠的問題，現在也都不是問題了。
早點上市讓讀者早點看到，說不定還能讓新銳措手不及。
她于是同意了這一消息，并且願意配合實體書上市的日期發表新文，再為她的人氣和話題度添一把火。
但如玉挂了電話，打開《遺忘之書》的文檔。裏面已經有了将近十萬字的存稿。并不是因為她碼字速度快了，而是因為這些日子雖然外界沸沸揚揚都是關于她的消息，好像她有多忙多應接不暇。可實際上每一件事都有相應的人負責。她不過是在其中牽線搭橋罷了。
比如《gougrous》雜志的報道，她提供了幾幅畫一些合作品牌的聯系方式，并将自己的故事和周邊列表發給歐可兒便沒有再多可以做的了。而和品牌的合作也早就互相溝通完畢，設計制作早已完成。
之後的宣傳運作又有盟約方面的配合，可以說每一步看起來雖然方方面面都有些複雜，卻對她來講已經是過去了。
而經過前一段時間剛開學的忙亂，舊文完結新文開頭的困境，但如玉很好地調整了自己的狀态。時至今日，她已經完全習慣了大學生活，也對自己要完成的各種事情有了安排，寫文、畫畫、寫劇本、上課……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着。至于外界風風雨雨對她而言更像是一場引她而起的好戲，只不過主角并不是她。
将存稿又浏覽了一遍，根據情節高潮起伏斷章之後。但如玉打開晉江頁面，第二次點擊了發表新文的按鈕。
這一次，她更加從容也更有針對性地填寫了各項內容，而後發表了新文章，并将十萬字一次性存稿，設定了更新時間。
當天晚上，盟約傳媒剛剛在微博放出實體上市的消息沒多久，《遺忘之書》的前三章忽然出現在了網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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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開男頻了？這個消息讓整個網文圈震動起來。
還在比較早的時候，就有一個說法：起點十萬種馬文，晉江三千小吊帶。這足以見早期的網絡文學格局：晉江以女性閱讀為主，起點以男性閱讀為主。當然還有其他許多活躍的文學網站，但是在發展的長河中，這兩家是比較有代表性的。
然而随着網絡文學的商業化進程，起點在成功推出vip制度之後，又不滿足于只有男性文學這個狹窄的市場，很快将觸角伸向了女性文學，并開設女頻。他們利用自己強大的平臺優勢和閱讀群體帶動，沒用多長時間便在這一領域也打出了一片天地，使得他們在女性閱讀方面也有了一席之地，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特點。
然而相對晉江，卻一直在自己的領域內盤桓發展，雖然相比其他女頻題材上更百花齊放，卻終究顯得小衆一些。
是晉江不想發展嗎？當然也未必。可以說，發展男頻與女頻截然不同。起點男頻讀者雖然是以男性為主，但是同樣也有大量的女讀者關注。這些讀者資源天然就能在女頻開設之後被轉化為作者或者是女頻讀者。可是晉江這樣的女性言情題材為主的文學網站，卻始終沒有多少男讀者。即便以前有一些以男性為主角的作品，讀者也大部分都是女生。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真的開設男頻，就必須冒着一定風險：培養新讀者群體、打着男頻的幌子寫服務女性的文章、被同化為純愛頻道等等。
總之，這些問題和風險一直困擾着晉江，讓他們沒辦法真正邁出這一步。
然而《瘋子迪亞洛》和如玉姑娘的出現，讓他們看到了這個契機。
就像火因說的，晉江男頻借着這股東風很快籌備起來并上線。只不過之前他們打算再拖一段時間，等時機成熟。可卻沒想到如玉姑娘突然提出她要提前發新文。
得知此消息，總編當即拍板，還等什麽？就是現在了！
于是不過轉天的功夫，晉江的所有頁面發生了巨大變化。熟悉晉江的讀者、作者都驚呆了：“我靠什麽時候這網站也能幹事兒這麽利索？！”
“搞毛啊！管三又抽風？晉江這破服務器能撐起男頻？以後不是三天一小抽，是一天一小抽了吧？”
“……到現在居然還都沒抽，晉江有錢了？換新服務器了？”
“卧槽你們還在這糾結服務器，去看男頻都有誰了嗎？一堆大神來開新文了！”
沒錯，晉江男頻上線的消息早就被透漏出去，而準備開新文的作者們也蜂擁而至。不過要說其中有多少大神倒也未必。比如冬菇、如沐春風這種頂級大神輕易是不會動地方的。更何況，有一個如玉姑娘在這裏，他們也不需要到這裏來給別的人捧場。
反而來的比較多的，是一直在網絡上寫書，卻沒有能爆紅。總體來講讀者衆多，全職寫作溫飽不愁，但是總是差一點火候不能沖神。
這些人看準晉江的機會，一來是想嘗試開拓新的讀者群，二來也是想搏一搏——如果在這裏打敗了如玉姑娘，站穩了腳跟，不但能吸引關注度還能得到衆多女讀者的青睐啊！想那如沐春風和如玉姑娘為什麽話題度那麽高？還不是因為女讀者多？
一時間，新開的男頻成了晉江最活躍的板塊，新書頻繁出現。根據男頻新書衆多的特點，晉江也做了自然榜的調整。開頭一段時間月榜不需要等11天才能沖上去，而是開書第二天就能上榜。
而男作者的碼字速度讓他們可以在新書上傳前幾天，就每日更新萬字以上。于是很快，月榜都被這些用字數堆起來的新文占滿了。讀者自然開心：一下子多了這麽多書看，還都是根據晉江特點打造的男頻書，能不開心嗎？
只是在這些書中，有一本牢牢占據着榜首的位置，那就是《遺忘之書》，作者如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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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阿法爾大人為主角？！天啦撸！
許多和櫻桃果子一樣激動不已的讀者看到新書發表的消息之後，迫不及待地點開了第一章，一點點讀下去……
枝葉繁茂的寬廣庭院裏，穿着長袍，臉色蒼白的人來回走動。他們神色慌張地走進屋裏，在大理石鋪成的地面上匍匐，看着玫瑰點綴的座椅上冷峻的臉孔不由顫抖。
人越來越多，卻聲音一點也沒有。房間如同空無一人一般。忽然，坐在上面的最中間的人睜開了眼睛：“人帶來了嗎？一共幾個？”
“禀告大人，已經帶到。一共兩個，是兄弟。”
“兄弟？有意思。”
很快，從外面又走進了一些人。其中最顯眼的，是赤裸着上身，被腳鐐束縛着，被臉色蒼白的人圍繞着的兩名男子。其中一名看上去有将近三十歲，而另一名似乎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瘦弱得仿佛風中飄落的葉片。他的眼神略帶驚恐，卻被歲數較大的男子握住手臂之後，略微鎮定下來。
“叫什麽名字？”上位之人饒有興趣地看着兩人。尤其是那少年。
“快說，大人在問你們呢！”
較大的男子先擡頭沉聲道：“路易斯。”
而少年緊跟着說：“阿法爾。”聲音是那樣稚嫩，仿佛春風拂過。
上位者的眼睛眯了眯。他的異常很快被下面的人捕捉。“大人，是不是……”
“不必，都送過去吧！”上位者閉了眼，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下面的人有些失望，粗暴地拉扯着二人往外走。直到出了大廳，進入一間更偏僻的屋子裏。這裏面放着許多不足一米高的鐵籠子，每個裏面都關着大約三四個像他們這樣的年輕人。
路易斯和阿法爾被推進一個最外面的籠子。
籠子裏，沉默的人将目光投射到他們身上，仿佛再看兩件死物一般。阿法爾不由靠得路易斯更近了一些。後者拍拍他的肩膀。“別怕。”
“剛才那些人是誰？”阿法爾問。
路易斯搖頭。卻聽另外一個牢籠中有人說道：“他們是上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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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迪亞洛》中，故事以迪亞洛為主，路易斯的戲份也不少。而阿法爾作為重要配角俘獲了太多粉絲的心。
許多讀者早就看出了如玉姑娘設定的背景之龐大，紛紛要求單開關于阿法爾的書作為衍生。但是他們卻沒想到一切來得這麽快。
沒有預告，沒有宣傳和多餘的叫賣。當所有人還沉浸在《瘋子迪亞洛》實體上市的紛争中，當粉絲們正翹首以盼，等待自己訂購的周邊寄到的時候。如玉姑娘卻突然将一個誘人的開頭放在了晉江新開的男頻板塊中，并在最新連載的《瘋子迪亞洛》章節和自己的微博上放了鏈接。
而當所有人好奇地摸索過去看時，毫無意外地被這個驚喜砸暈了頭。
“天啊！快來人掐醒我！真的是阿法爾大人的故事？！”
“我天，少年阿法爾大人和路易斯qaq我要瘋了，好心疼好心疼，作者是後媽嗎？”
“上古者……沒想錯的話這是第三代吸血鬼？看來如玉姑娘的吸血鬼體系果然是走這條線。不過如果阿法爾大人這時候被第三代看上并發展，後來怎麽長大的？迪亞洛裏阿法爾看上去不應該是三十左右的樣子嗎？”
“雖然感覺會是很揪心，但我還是跳坑了。求如玉大大輕虐啊！”
……
無數的留言評論瞬間擠爆了《遺忘之書》的頁面，而最新兩天更新的前五章更是點擊不斷暴漲攀升，讓所有人咋舌驚嘆。
火因這時已經很少上企鵝管理讀者。她作為男頻項目的負責人，不得不将更多的時間放在頻道的資源開拓和後臺監控上面。
外人或許無法想象，但是所有晉江內的人都知道，為了這個男頻，他們投入了多大的心力、資源和信心。在公司辦公室的一面牆上挂着幾個屏幕拼接起來的監控臺，上面浮動着各個頁面的最新流量和ip來源數據。
此外，每每有作者新發文，尤其是知名作者發文，他們都會将他最新章節和頁面的浏覽量顯示出來，并為這篇文建立一個單獨的數據庫，可以随時如股票行情一般查詢歷史資料，讀取信息。
這種做法不但能讓公司方面對頻道的狀況和發展有更直觀，更詳細的認識，也同時能幫助他們引導作者寫出更貼合頻道的文章。
當然，秉承着晉江的一貫傳統。他們做這些并不一定會拿來要求作者，只是當作者表達出希望了解和詢問的意向時，為他們提供幫助罷了。
而這個監控平臺上非常重要的一個監控對象就是如玉姑娘和她的兩篇文章。《瘋子迪亞洛》自不必說，必須是他們密切關注的對象。哪怕這篇文已經實際寫完，只是陸續發文的問題了，他們也非常重視。因為文章質量毋庸置疑，人氣也一直鼎盛，然而這種人氣是否能成功帶來男頻的流量熱潮，為晉江奠定新的讀者群體仍然是個未知數。
監控之中，很重要的一方面就是《瘋子迪亞洛》這本書的讀者在閱讀完它的最新章節之後，會去看什麽。是關面？還是返回首頁？還是尋找其他類似的書或者就近點一個頁面下方的廣告鏈接？
此外，對于新文《遺忘之書》的監控則更加關鍵。原因很簡單，雖然如玉姑娘一本爆紅，知名度已經可以稱神，但是畢竟也只是寫了一本書。誰知道她接下來會寫什麽題材，還會不會繼續紅下去，又有沒有可能發揮失常撲街？
畢竟在網絡作者中，寫了一本紅文之後連續撲街最後被人遺忘黯然離場的不要太多。
所以很多人認為《瘋子迪亞洛》的成功只是一本書的成功罷了，并不能證明如玉姑娘這個作者有多大神格，他這個招牌多有力。除非新書也能有與之相當的人氣。而有些人的要求更加苛刻。他們等待着如玉姑娘與其他男頻作者同臺競技，同頻比拼的結果，認為只有她能在新的頻道之中仍然名列前茅才真正可以說是網文界稱神。
事實上一直以來都有人唱衰如玉姑娘，尤其是在舊文即将完結的時候，他們更是開始對她的未來進行嘲諷。
而當《遺忘之書》出現時，這種不看好的言論忽然又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頭來。
“好不容易寫一本紅的書這麽快就完結，下一本能不能賺錢還不知道呢╮(╯▽╰)╭”
“再寫吸血鬼？真無聊，看來她也是沒什麽其他可寫的了。”
“哈哈讀者說喜歡阿法爾大人就真開阿法爾大人的，倒是衍生文能收攬舊讀者，不過這麽讨好讀者真的有意思嗎？”
可這些說話的人并不知道，在晉江公司的辦公室裏，以火因為首的男頻小組看到《遺忘之書》的後臺數據時，臉上是怎樣的驚訝。
火因看着屏幕上跳躍的數字，又難以抑制地打開頁面上《遺忘之書》的新章節反複她難以抑制心情的激動，并敢肯定如玉姑娘這本書不但會繼續爆紅，恐怕還要比上一本更上一個臺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