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
“公子,小人終于追上你了。”
然而還不等傅硯完全地放下一顆為主子操碎了的心,卻見到突然出現的一抹水藍色的身影兀自撞入了自家冰清玉潔的公子懷裏。
少女陌生的溫軟清甜的體香撲面而來,第一次與女子發生這樣莫名親密的接觸,讓傅書陌原本在周身彌漫着的那抹游離于世俗之外的清冷氣質瞬間散去。
一下子捏緊了在右手心裏把玩着的玉葫蘆,十六歲的少年登時羞紅了一張白皙俊秀的面孔,雙臂伸出下意識地推開了自己懷裏多出的一團。
“嗯?”
問夏實在是沒有想到凡界的街市竟然會這麽擁擠,因為不能夠随便對凡人動用仙術的緣故,她頂着一身看起來只有凡界十四五歲少女般的嬌小身形,硬是被一幫人帶動着無意識地行走着。
好不容易似乎被一個有些軟潤的“大型柱子”擋住勉強可以穩定一下身子,然而但還不等她松口氣,下一秒她竟然就被生生推開了!
被迫向後退開了幾個小碎步的距離,問夏才再次穩定了有些晃動的身形,脾氣向來不好的雪蓮仙子頓時火氣上湧了,仰頭用一雙漂亮水潤的桃花眼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人。
“無理的凡人,你竟敢……嗯?”
可愛地眨巴了一下琥珀色的雙眸,打量着眼前似乎有些呆呆愣愣地直盯着自己看的凡人,問夏的一雙桃花眼立刻滿意地眯成了一彎漂亮的月牙。
哼!算你還有點眼光的說,如此本仙子就大方地不計較你的無理好啦!
這樣想着,問夏暫且收住了她原本要出口的話語,好脾氣地對着眼前羞紅着臉眼神完全呆住了的少年淺淺地笑了笑,水藍色的裙角在半空中舞過一道瑰麗的弧度,盈盈然地轉過身再次融入了身後擁擠的人流中。
“公、公子……”
事實上,在方才問夏擡起頭的那一瞬間,自認為見多識廣的傅硯也被少女精致姣好的容貌一下子驚豔到了,倒也不知這位是都城哪位大人家的小姐?
但畢竟心裏最惦記的還是自家公子的安危,他轉頭看着傅書陌一臉失魂落魄地看着少女離開的方向,紅着臉捂住心口喃喃自語的模樣,頓時使勁地咽了口口水。他或許應該告訴老爺夫人,雖然公子終日裏只知一門心思飽讀聖賢書,但也終于到了這個年紀了?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傅書陌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擁擠流動的人群,專注的視線對着其中一抹若隐若現的水藍色時時流連不去。此時他掌心下捂着的心口正在不規律地快速跳動着,像是在裏面懷揣着一只不聽話的小鹿般“砰砰”撞個不停。
然後他像是突然被醍醐灌頂反應過來一樣,各種力求完美地飛速整理了一番自己絲毫沒有淩亂的着裝,心裏不禁有些後悔出門的時候沒有好好打扮一下自己,明明娘親都有提醒過他卻被他無視了。
沒有心思理會一旁喳喳叫個不停的小厮,傅書陌向着問夏離開的方向小心急切地趕了上去。
“公子,你別又丢下小人!”
看到自家公子又要不見人影了,傅硯大叫了一聲立刻也沖了過去。
這廂的問夏卻遇到了難題。
站在街角擺出的一個燈籠鋪子前,問夏有些驚喜地小心撫摸着一盞水藍色的紙燈,方正微鼓的燈罩中央細致地勾畫着一朵精美小巧的蓮花,雪色的花瓣肆意地向四周伸展開去,偶爾上面還沾染着幾滴透明的小水珠,簡直活靈活現得仿佛置身于荷花池邊正在觀賞一般。
問夏在第一眼看到就喜歡上了,盡管她表示那朵蓮花實在比她雪蓮仙子高貴清雅的本體差遠了!但是她有留心注意到身邊行走的凡人幾乎人手都有一盞彩燈,她也就勉為其難地入鄉随俗好啦。
所以說,她覺得自己也是應該在手裏拿一盞的說。
但是,按照《凡界行走指南》的說法,凡人似乎是要用一種叫做“貨幣”的東西才能進行交換的,而且那種東西就算自己能用仙術幻化出來也不長久。
果然凡人就是麻煩,不像在天庭,她都是想要什麽直接就拿了的說……
“姑娘是想要這盞燈籠嗎?您的眼光真好!這盞燈上的雪蓮,據說可是從前朝第一畫師水無痕的流失之作上拓印下來的。”
看到眼前的少女一身不俗的打扮,守在燈籠鋪子前的小販立刻殷勤地把原本懸挂在鋪子上方的燈籠拿下來,把長長的燈柄交到問夏的手心中讓她看得仔細些,口中更是不遺餘力地誇贊着自家的燈籠。
“嘛,還算符合本仙……姑娘的口味,可惜……”
仙生中第一次被凡人這樣殷切地服務,問夏精致的眉目間有些別扭的痕跡閃過,但想到自己身上并沒有凡界的貨幣,也不想在區區凡人面前丢面子,問夏還是決定不爽地放棄離開。
然而沒有等到她含在口裏的拒絕的話說出,另一道陌生的男聲卻無端插了進來打斷了她原本的話。
“姑、姑娘,你、你在這裏啊?”
傅書陌縮在袖子裏的手掌一下子捏緊了幾分,對自己關鍵時刻竟然說話結巴上了這樣丢臉的事,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嗯?”
問夏循聲緩緩地轉過頭,看着眼前有些腼腆害羞的俊秀少年,貌似長得有些眼熟的樣子,是剛才那個無理的凡人?
這下子方才被推開的不滿,得不到自己有點滿意的燈籠的不爽,加上被突如其來打斷話語的不耐,全部被某個任性的仙子累加起來,不管有關無關都通通算在眼前的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凡人身上。
一瞬間問夏的怒氣值直接升騰到頭頂上方,傲嬌起來的雪蓮仙子有些負氣地扭過頭,沒好氣地回道,“幹嘛?”
偏偏傅書陌又是個不會看仙眼色的人,一直以來他畢生的理想抱負都是讀書考科舉以繼承爹的衣缽,一天到晚閉門不出,也因此對于人際交往的事情并不精通。何況本來他本來的性子就是那種溫文爾雅的大家公子,眼前的還是自己一見鐘情的少女,所以問夏的一腔怒氣到了他這裏就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樣,什麽後續反應都木有産生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