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九千歲

“娶別人?”安南國師仿佛起了興趣一般,示意他繼續。

從安繼續道:“奴才,奴才這裏有個人選……”

“就是那日大人救下的那個姑娘,那姑娘……品級低,也是個懂事的,且……”從安頓了頓,繼續道:“從安覺得,她與大人……”

“甚是般配。”

“你是說,柳璇?”安南國師眯起眼,腦海中浮現出的卻也是那雙令他怎麽也忘不掉的眸子,掙紮在地獄和人間的邊緣,強烈的求生欲,有種凄然卻剛硬的美,兵符的鑰匙在那個丫頭身上,若是娶了她,也好将人控制在身邊,屆時收網時,也能幹淨利落地不留痕跡。

“倒是有些意思,”安南國師輕輕颔首,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辛苦了,你先下去吧,具體如何,我自有定奪。”

從安看着安南國師明顯意動的神色,又想到那姑娘跪在自己面前求着自己帶她逃離苦海的可憐模樣,心裏有種快要溢出的感情呼嘯着想要鼓漲而出,可最後,終究只化成了一聲苦笑:“你的心願,我也算是替你全了……”

而這頭,安南國師也記不清楚自己究竟多久沒有來過春晖院這樣偏僻的地方了。

小時候,自己身份尊貴,前簇後擁,甚至都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地方,後來,離了宮去打仗,宮內的一切記憶在沒日沒夜的厮殺中漸漸的退了顏色。

敵國為質三載,每日只想着要怎樣活下去,家國什麽的,對他來說也只是一個遙遠而抽象的符號,後來,太子楚南瑾死了,他卻以這樣一種屈辱的方式重新回到了這裏。

兩年了,回到大楚已經兩年了……

“唔——”伴随着有人隐忍的悶哼聲,裏頭還傳來了板子的聲音,安南國師又怎麽聽不出那是用刑的聲音,此刻的他反而不着急去看人了,裏頭的人差不多應該就是柳璇了,只不過這次,他倒要看看,這個柳璇這次又有什麽神通,否則,死了也清淨。

“趙……趙掌事!”柳安寧有氣無力道:“你要是今天真的打死我,我這條賤命倒不值錢,只是趙掌事你,若要重新找一個替罪羊那可就不那麽容易了。畢竟……”

“我賤命一條不怕死,可從安公公前幾日才将重要的東西托我保管。你說,到時候他找不到人,誤了事情,又該來找誰?”

柳安寧整個人的面色已經慘白慘白地沒了顏色,說話牽動傷口引得整個人甚至疼的有些抽搐,可她的聲線卻自始至終都是穩的,說的話也極其有內容有份量。

安南國師竟然有些想快點見到這個小姑娘了,因為他覺着,未來的生活中要是能多這樣一個人。如此,好像也是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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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只聽大門咯吱一聲,安南國師适時出場,國師服襯得他整個人極其威嚴。

不得不說,春晖院什麽時候出現過品級這麽高的人,因而整個場面都好像被凝固下來一般,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着那個極其好看的人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趴在簡陋長凳上渾身鮮血的女孩子,整個人的眼神裏透露出淹死人的不可置信和傷痛,仿佛那人是自己舉世無雙的稀世珍寶。

“阿璇……”不得不說,安南國師這種人對于演戲這種事可以說是爐火純青,随時随地難分真假的表演可以說是唬住了所有人,“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是我沒有護好你。”

柳安寧少說也是個在後宮裏待了這麽多年的皇後,看過的或大或小地表演,又豈能看不出安南國師究竟是真是假,因而也只是怔了一瞬間,察覺到對方的意圖,于是柳安寧也就順理成章地跟着他接下去了。

“既然說好此生不見,你如今又出來做什麽?”柳安寧別過臉。整個人仿若心如死灰般的絕望苦楚,又恰到好處地表現出自己的虛弱和內心難受,“國師大人還是回去吧,奴婢身份低微,高攀不起。”

“阿璇!”安南國師怒道:“你都這樣了還同我嘔什麽氣?乖,跟我回去可好?”

“我累了。”無力地吐出一句嘆息,柳安寧無力的別過頭,眼看就要忍痛跌落下凳子。

此刻,安南國師仿佛再也忍不住一般,一把将她抱起來,怒斥道:“阿璇,你到底還要不要自己的身體了?”

卻不曾想,柳璇就這樣在他的懷裏哭出了聲,溫聲安慰好了懷裏的姑娘,安南國師将人徑直抱着往出走,想了想,好像還覺得不夠一般,目光狠厲地向着衆人意有所指地抛下一句:“這段日子好好照顧過阿璇的,日後我定要好好感謝感謝她!”

衆人站在那裏大氣也不敢出,只有趙掌事看着那二人的背影,神色難辨。

門外,柳安寧終于恢複了正常的模樣,自嘲笑道,“今日多謝國師大人幫奴才這一把了,否則可能真的就被她們這樣折騰死了。”

“你可真是能得罪人!”安南國師笑着,口中的話卻是毫不客氣,“行了,我就先走了。”

“大人!”柳安寧下意識地摟緊了安南國師的脖子,神色尴尬,“大人為什麽要幫我……”

“幫你?”安南國師挑眉,“因為,我想娶你。”

“娶我?”柳安寧這次是真的被他的話砸暈了,“不是,怎麽忽然……”

“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安南國師許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整個人看起來全然不如方才在春晖院那樣游刃有餘。

可柳安寧卻垂了眉目,有些澀然道:“是不是……從安告訴你可以找我對食的?”

“這倒不重要。”安南國師道:“你的傷我可以幫你打點打點去拿藥醫治,等你再回春晖院,怕也再沒人能為難你,如今先去我那裏休息吧。”

“我想趕緊把自己嫁了的。”柳安寧一直沉默着,卻忽然開口,“你有你的目的,但那肯定不是什麽愛情,恰好,我也有我的目的,可從安可以,大人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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