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煞星纏身2合1

銀霜月想要在不吵醒銀冬的前提下,率先起身,擺脫這種尴尬的境地,但是銀冬一雙手臂簡直大鐵鉗子一樣鉗制着她的所有動作,銀霜月掙紮了片刻,紋絲未動不說,銀冬許是察覺到了懷中人的不安分,無意識的哼了一聲。

被擾了清夢,他微微皺眉,手臂圈的更緊一些,銀霜月好容易掙紮出的一點縫隙,這就又被堵的嚴嚴實實。

且銀冬無意識的哼,好死不死的還湊近了一些,溫潤綿軟的嘴唇,好險沒直接貼在銀霜月的唇上,她艱難的側了個頭,銀冬的唇落在她的唇角,銀霜月霎時間僵成了一截死木頭疙瘩。

她陷入了一種兩難的境地,掙不脫,動……不得,可是若是叫醒了冬兒,就會變成兩個人的尴尬。

銀霜月竭力向後,躲避着銀冬的呼吸,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外面突然間傳來了平婉擔憂的聲音。

平婉向來嗓門大,清早上沒見平日裏愛起早的銀霜月起身,能夠滿心疑惑的撐到現在才來敲門,已經是極限了。

但是她敲的實在是太巧了,銀霜月正艱難的回過手,輕輕的抓住銀冬的手腕,目的是将他圈在自己腰上的悄摸摸的拿下去。

平婉這一嗓子喊出來,銀霜月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的手腕抓的更緊,看上去不像是想要拿開,而是鉗制着不讓人縮回去。

然後便是怕什麽來什麽,銀冬果然被平婉的大嗓門吵醒了,銀霜月眼見着他擰了擰眉心,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的那一刻,銀霜月有心想要随她克死的那些公子們去了。

銀冬乍一睜開眼,短暫的時間內眼中都是迷茫,他有好多年都沒有睡得這麽沉過,一時竟不知今夕是何夕。

銀霜月同他近距離的對瞪着,銀冬眨巴了幾下眼睛,才慢慢恢複了神志一般,接着便猛的瞪大眼睛,第一反應是擡開手,朝後撤。

但是銀霜月緊張的要死,還死死抓着銀冬的手腕,所以銀冬驚慌之下用力,卻并沒能成功地把手給擡開。

“長……長姐……”銀冬臉色瞬間紅透,費力支起身子,另一只手卻還被銀霜月按在自己的腰上收不回來。

銀霜月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頓時被燙了一般甩開銀冬的手,兩人一個朝床裏,一個朝着地上,各自原地滾了一圈。

銀霜月哐當一聲撞在了裏面的牆上,銀冬咚一聲,掉在了地上。

銀霜月見到銀冬摔的四腳朝天,連忙上前,連尴尬也顧不上了,着急的喊了一聲,“冬兒……”便趴在床邊上去抓銀冬的手臂。

銀冬從地上坐起,扒在床邊上,看一下銀霜月,面色又紅又白,反手扣住銀霜月的手,索性就是這個姿勢,跪在了地上。

“長姐,”銀冬抓着銀霜月的手,“我……我昨晚……”

他是想要為自己狡辯,但外面這時候又響起了平婉詢問的聲音“公主?您起身了嗎?”

銀霜月不知道自己腦子是怎麽抽了,看了一眼屋外之後,又看向銀冬,第一反應是将他給藏起來。

至于為什麽要藏,銀霜月根本就分不出腦子去想,從今天早上一睜眼開始,她腦子到現在完全是混亂的。

在銀霜月終于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推着銀冬,将他給推到了偏殿去了,還用屏風給擋上了。

銀霜月并沒有意識到自己這種行為,簡直像是偷情被撞破的小婦人,着急忙慌的藏着她的“奸夫”。

銀霜月只是一心想着,銀冬在她這裏過夜不能被下人看到!

平婉平日大大咧咧的,又非常得銀霜月的喜愛,所以在她的面前就沒什麽規矩,果然銀霜月才将銀冬推到偏殿去,平婉就已經推開了門,邊朝裏走邊提高一些聲音,“公主,還沒起身嗎?今日是月初呀……去廟上的車架已經備好了……公,”

平婉看到銀霜月神色慌張的站在地上,聲音頓了下,“公主已經起身了,那怎的也不叫侍女進來伺候?”

“哦……”銀霜月餘光掃了一眼偏殿的方向,整了一下頭發說道。“正想叫人,你就闖進來了。”

銀霜月難得有一些不悅的瞪了平婉一眼,“越來越沒規矩了。”

平婉連忙認錯,她一天得認個百八十回,只要開口說的話必然是不好聽的,認錯認得像吃飯喝水一樣順,且毫無誠意。

“奴婢錯了,奴婢往後一定會改的,奴婢這就去叫人來伺候公主洗漱更衣。”

銀霜月站在桌邊,手指摳了兩下桌子,到這一會兒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做法有不妥,銀冬是當今帝王,他怎麽能被自己這樣推到偏殿去呢?

雖說銀冬在她這裏過夜确實是不合禮制,可兩人之間又不曾有什麽茍且,這樣遮遮掩掩反倒讓人覺得怪異。

尤其是冬兒……他會不會胡思亂想?

銀霜月自己知道自己是個冒名頂替的玩意,但銀冬卻是真真切切的拿她當成長姐的。

于是銀霜月咬了咬嘴唇,吩咐平婉道,“去叫人通知平通和任成過來伺候。”

平婉正要出去叫侍女,聽聞銀霜月說的這句話,腳底一滑,轉頭有些震驚的盯着銀霜月,左右看了看之後壓低聲音道,“公主,雖說陛下對您敬重有加,但平通和任成是陛下貼身之人,怎好如此呼來喚去随意驅使……”

銀霜月沒說銀冬在,難得的繃着臉,輕斥道,“叫你去便去,哪來那麽多話!”

平婉不知道銀霜月這是發的什麽瘋,但是見她的神色不像開玩笑,只好苦着臉真的令人去請平通和任成,心裏還默念着,最好陛下并不在意貼身的人被長公主随意差使,否則怕是陛下同長公主要生出隔閡了。

平婉出去之後,銀霜月在桌邊站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轉頭去偏殿,走到屏風的旁邊,看到映在屏風上面的人影,人影雖說消瘦,卻真真的是成年男子一般的高大了,銀霜月要仰着頭,才能看到他臉的位置。

她的小冬兒真的長大了,銀霜月心中嘆息,告誡自己真的不能像從前那般随随便便的對待。

“陛下,”銀霜月輕聲道,“已經通知了陛下的貼身內侍……出來等着吧。”

銀冬在屏風的後面,看着銀霜月來回搖動不停,即便沒有開口,也能看出萬分糾結的,他抿住了不受控制上翹的嘴唇,如此一來,長姐還能完全把他當成小孩子看嗎?

不破不立,其實對于銀霜月方才着急着把他藏起來的模樣,非常的愉悅。

不過銀霜月後來又要侍女去請平通和任成,明顯是短暫的慌亂之後又恢複了理智,沉了沉心思,這才轉過屏風。

在屏風的後面他笑得有多麽得意,轉過屏風面對銀霜月,銀冬的表情就有多麽的凄風苦雨。

“長姐,你生氣了嗎?!”

銀冬惶急說,“你怎麽叫我陛下…我昨夜…昨夜在軟榻上又做了噩夢,我才…”

銀冬磕磕巴巴,裝的特別像回事,宛如一個偷拿了什麽東西的孩子,被“大人”發現之後慌的不成樣子。

他低垂着頭,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實際确實在回味,晨起時那印在長姐唇邊的輕輕一吻,還有擁抱住長姐纖瘦腰身的滋味。

他是個變态。

那又怎麽樣呢?

他亦是這天下之主。

夜宿長公主殿又如何?

誰敢妄議,他便割了那人的舌頭!

銀霜月這回已經披上了長衫,但卻還沒有洗漱,頭發都披散着,同平日裏端莊的模樣完全不同的慵懶。

銀冬維持着失措的模樣,确是幾乎貪婪的看着銀霜月。

而銀霜月,看他語無倫次手足無措的模樣,終是心軟不已,無奈的笑了,雖說晨起時确實是尴尬的要死,不過這終究是她的弟弟啊……

那個從便小尾巴一樣跟着她長大的弟弟,縱使銀霜月知道兩人之間并無血緣關系,可她也是真的将銀冬當成了弟弟,當成了親人的。

“冬兒…不要說那個了,”銀霜月說,“平通和任成也該到了,這時間早朝已經過了,但議政殿肯定有大臣等着你,我去命侍女準備浴湯,你就在這更衣吧。”

銀霜月說着,神色十分自然的打開了房門,令侍女們進來伺候。

侍女們都是銀冬一個個親自挑選的,給銀霜月的自然都是最好的,重要的全都是他的人。

個個都訓練有素,見到當今帝王竟然這個時候在長公主的寝殿之內,即便心中再是震驚,卻面上沒有一人表現出來,都在手腳麻利的伺候。

平通和任成這時候也滿心震驚屁滾尿流的跑來,一見到銀冬,兩人差點哭出來,一大早皇上不見了,昨夜送進龍臨宮侍寝的美人已經被關押起來了,他們兩個将早朝勉強糊弄過去,議政殿的大臣們已經恭候多時,派人來催了好幾次。

若不是中途暗衛首領現身,同兩人說陛下安全的在宮中,平通和任成已經要自亂陣腳了。

銀冬看了兩人一眼,沒做任何的解釋,只默許他們兩人過來伺候。

等到銀冬和銀霜月全部都洗漱穿戴整齊,在前廳見了面,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相處模式,親近且自然。

“冬兒快墊一口,去了議政殿怕是又要一個上午吃不上東西,”銀霜月端着一個點心盤子,喂挑食的小孩子一般,攆着銀冬給他吃。

銀冬都走到門口了,他一身玄金色龍袍,頭戴赤珠冕旒,整個人俨然是龍臨殿上令衆臣在短短幾年時間心顫不已的少年君王。

不過銀霜月一說,他腳步一頓,餘光看到銀霜月端着盤子過來,立刻就把已經邁過門檻的腳又縮了回來,轉過頭張開嘴,特別聽話的把銀霜月手上的糕點叼走了。

“我還不餓……”他一邊咀嚼一邊含糊道。

平通和任成已經沒有任何表情了,陛下昨夜明明召幸了新入宮的美人,這為什麽會半夜三更的失蹤,一大早出現在長公主的殿中?

但他們不敢說,也不敢問,只好眼觀鼻鼻觀心,看着龍臨殿上向來惜字如金威懾群臣的君王,一邊拖着軟調子說話,一邊咀嚼着糕點,還朝着外頭在噴碎屑。

“不次了……”銀冬含糊的搖頭,頭頂的赤珠稀裏嘩啦的打在他笑意彌漫的臉上,眼角( ′▽`)l( ′▽`)y( ′▽`)d( ′▽`)j都因為高興而不自覺暈開了薄紅。

“把這一塊吃了再喝口水,”銀霜月把最後一塊小糕點塞在銀冬的嘴裏,手指被銀冬的嘴唇裹了一下,濕漉漉的,她也未曾在意,只是掏出了帕子給銀冬擦了擦嘴,又遞給了他一杯茶。

銀冬咕嘟嘟喝下去,笑着湊近銀霜月,他是無意識的,要親吻銀霜月。

這樣的晨起對于銀冬來說實在太過美好,這便是他深切渴求,是他連做夢都不敢想的美好。

銀霜月仰着臉看他,毫無防備,但赤色的垂珠敲在了她的頭頂,她眯着眼躲了一下,銀冬陡然回神。

他這是在幹什麽?!

銀冬臉色瞬間冷下來,連忙轉過身不讓銀霜月看到他失控的模樣,他悄無聲息的環視了一圈身邊的奴婢,沒有人擡頭,沒有人發現他剛才的意圖。

銀冬邁開腳步,邊走邊對銀霜月說,“我走了長姐,你快些回屋去用膳吧。”

銀霜月應聲卻沒動,一直看着銀冬出了院子,這才轉身回了屋子。

短暫的尴尬插曲,銀冬暗潮洶湧險些失控的情緒,對于銀霜月的影響,也不過就那早上的一時片刻而已。

用過了早膳,銀霜月便帶着人乘上了早就準備好了車架,直奔皇城之外頗為有名的光盛廟。

大嚴國崇尚佛教,皇城周圍寺廟繁多,歷朝以來,國師皆出自于寺廟中的高僧,當朝國師廖亭,便是光盛廟高僧的入世之徒。

銀霜月從前其實并不信奉神佛,流連在外的時候,所謂神佛對她幫助最大的,便是破廟繁多,讓她與冬兒能夠有地方落腳而已。

只不過自從她被廖亭那灰毛禿驢批出了天煞孤星的命格,幾年之間連連克死了好幾人,尤其是出了莊郎官這件事之後,也由不得她不相信。

銀霜月這一次去,是準備請寺廟中高僧,也就是廖亭那師父,給被她不小心克死的莊郎官好好地誦經一番,也是想要求問一下,她的命格是否真的不可解。

銀霜月做的是尋常小姐裝扮,暗色的紗裙和帷帽,馬車上隸屬于宮中的獨特雕刻也被遮蓋住了,在一衆來往的香客之中,絲毫不顯眼。

一路颠簸,到了光盛廟山腳下的時候,銀霜月就必須下車步行,光盛廟修建在山頂之上,山路之上綿延石階整整一千階,石階寬大平滑,供來往香客步步朝拜。

求姻緣求官運求子嗣,誠心之人自第一階開始,便一步一拜,待到達了山頂之後,寺廟住持必會親自接見,為其批簽解惑,據說特別的準,比江湖上提着布帆穿着大褂的術士還準,因此光盛廟的香火一直非常鼎盛。

恰巧今日豔陽高照,來往香客不斷,銀霜月身體不好,自然不可能一步一叩拜,況且她好歹是當今長公主,總有特權的。

未來之時便已經派人通報過,銀霜月走到了山頂的時候,光盛廟的住持已經早早的站在那裏迎接了。

銀霜月雙手合十,眉目溫婉,老住持須發皆白,眼皮耷拉着,看人的時候雖然也有種慈眉善目的感覺,但給人更多的感覺是行将就木。

他走得很緩慢,銀霜月也慢吞吞的跟在他的身後,随行的內侍們遠遠的墜在身後,銀霜月亦步亦趨地跟着老住持,走過了兩扇十分高大的朱漆大門,才轉到了一條小徑。

這寺廟中布局并不如宮中富麗奢華,卻格局簡潔恢弘大氣,沒有百花争豔,卻處處翠翠茵茵,清風徐徐而過,撲鼻皆是清新草木香,野鳥叽叽喳喳,裹着悠遠沉靜的鐘聲一下一下傳來,簡直像撞在人的心上。

每一下,都像水上徐徐蕩開的漣漪一般,令人心情舒闊寧靜。

銀霜月因為爬了許久的石階,略微有些焦躁的心情随着這鐘聲漸漸的沉下來。

她的腳步不由自主的放慢,視線越過郁郁蔥蔥的草木,看向佛寺之中幾乎高聳入雲的塔尖。

這一瞬間,銀霜月心中似有所悟,卻還沒等她悟出個什麽來,就被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定轉身的寺廟住持給打斷。

“施主為何而來?”

住持身着绛紅色的袈裟,布滿皺紋的手上抓着一串經年撚動,已然色澤溫潤的珠串,對着銀霜月颔首。

銀霜月收回視線和注意力,發現不知不覺她已經随着住持來到了一處僻靜的涼亭之中,桌上擺放着冒着熱氣的茶壺,顯然是提前備好的。

銀霜月也輕輕地對着住持彎了彎膝蓋,聲音低低的開口,“我想請大師為我……為我相識的一個人誦經,願他在黃泉之下,能夠平安喜樂。 ”

住持伸手指着對面的石凳,示意銀霜月坐下,銀霜月同住持一同坐下,等着他的回答。

住持卻輕輕的撚動手中珠串,閉上了眼睛,半晌未曾答話。

銀霜月不曾催促,頗有耐心的等着,這住持是廖亭的師父,是光盛廟中有名的高僧,廖亭的本事普天之下無人不知,西北戰亂之時,他憑借星象,預知天氣風向,使西北軍借勢良多,在朝中和百姓當中都極有威望。

名師出高徒,徒弟如此厲害,師父必然更加不凡。

住持沉默了良久,銀霜月便一直坐着,自己給自己倒了茶水,邊喝邊等。

待到兩盞茶喝下去,住持才睜開眼睛,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死于煞星之手的惡鬼,又怎是一段經文便能夠渡其喜樂。”

銀霜月沒有聽懂,動了動嘴唇還欲再問,住持卻擡手阻止了她,看了她片刻說道,“施主,莫要執着,那人即便不因你,也已經半腳踏陰地。”作惡良多之人,必有天收。

銀霜月知道但凡是大師,都有點神神叨叨的,但是這住持的話,她卻沒有聽懂。

“不能為他念誦經文嗎,”銀霜月說,“到底是我命格不好,才害得他橫屍街頭。”

住持卻搖頭,聲音冷硬,“貧僧不渡惡鬼。”

“惡鬼?”銀霜月心裏一驚,難道因為莊郎官死相太慘了,變成了惡鬼嗎?

“施主,”住持見她面露疑惑,再度開口,“老衲見施主方才似有所悟,倒有一言相贈。”

銀霜月:…剛要悟出來不是被你打斷了嗎?!

銀霜月心中咆哮,面上卻還是一派的溫潤柔和,“大師請講。”

“煞星纏身,八苦九厄,斷離別棄,立地成佛。”住持說完之後,便閉又上了眼睛,開始撚動手上珠串。

銀霜月不過是想找人念個經,求個心安,讓被她克死的莊郎官能夠在地府裏邊過得好一點。

不過被這老和尚一說現在滿腦子雲山霧罩,最後這贈言她倒是聽懂了,這是勸她剃頭出家。

銀霜月有心想問問,就真的沒有辦法可解嗎,但是眼見着老住持似乎都已經睡着了,明顯是不欲再說話,她也就沒開這個口。

有心糟心倒了一杯茶水,坐在主持的對面又呆了半晌,這才回去了。

還是到別的寺廟中找一群和尚給莊郎官念經吧。

不過此一行,倒是讓她下決心,一定逮住機會,看看能不能堵住廖亭,既然她的命格是廖亭批的,看看廖亭有沒有辦法可解吧。

講真的,銀霜月并不想剃頭,她覺得自己還能拯救一下……

回到宮中之後已經是黃昏,銀霜月命小廚房準備了膳食,差人去請銀冬要他過來用晚膳。

龍臨宮中,任成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卻怎麽也勸不陛下。

“陛下,您真的不能再進大補之物了!”任成伏地叩首,字字錐心泣血。

銀冬還是一口幹了瀉火的湯藥,不甚在意道,“無礙的,你再多調制一些涼血的藥方給朕便是。”

“溫寒相沖,陛下萬金之軀,若是落了病……”任成呼天搶地的說了一半,一擡頭發現自家陛下已經走到了殿門口,擡腳上了步辇,明顯是要去含仙殿。

“陛下!”任成哀怨的嚎叫很快被步辇甩在身後。

銀冬到了含仙殿的時候,銀霜月正在發呆,她今天一下午都在琢磨老和尚最後那兩句話,聽那話的意思,她要是不剃頭,往後還有事要出。

銀冬都已經進院子,卻沒見銀霜月出來迎他,進門一見她在發愣,笑嘻嘻的湊近,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長姐!”

“啊!”銀霜月吓了一跳,直接從凳子上蹦了起來,下意識回手一個巴掌,“啪”的一聲,正拍在銀冬胳膊上。

“哎呦,哎呦,”銀霜月連忙又伸手去揉,“你又不是小孩子,沒得一點穩重,吓我一跳……”

銀冬是故意不躲,反正又不疼,還能讓長姐心疼他,何樂而不為。

“長姐在發什麽呆?”銀冬知道她今日去了光盛廟,笑眯眯的問。

“沒什麽,”銀霜月沒有說光盛廟的住持勸她剃頭,只轉移話題,要侍女去傳膳。

膳食擺好在桌子上,銀冬已經準備好被補的流鼻血回去喝瀉火湯藥了,但是今天銀霜月有些魂不守舍,沒有給他夾菜,銀冬随便夾了一點嘗了一下,接着便頓住。

藥的味道沒有了。

銀冬仔細看了看桌上的膳食,同他先前吃的完全不一樣,分明不再是藥膳了。

“長姐……”銀冬狀似無意的問,“這膳食味道為什麽同平日的不一樣呀?”

銀霜月沒有回答。

銀冬壓着眉眼,片刻後故意問道,“難道換了藥方?長姐……不是在給我補身子嗎。”

銀霜月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倒也确實聽着銀冬說什麽,可是思緒不在腦子裏,琢磨着明天怎麽設法把每日只在朝堂和摘星臺往返的廖亭給弄到宮外見一面。

夾了一口菜放在自己的碟子裏頭,銀霜月沒過腦子,便随口回答銀冬,“無需補了,晨起的時候你不是比盤龍柱還生猛麽。”

銀冬正用湯匙舀湯,才送到嘴裏,聽到這句話,直接嗆個死去活來。

作者有話要說:  銀冬: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羞)

銀霜月:……(我為什麽嗓子壞了?我應該是個啞巴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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