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寒毛豎立

銀冬聽聞之後, 心道果然, 正這時候, 又一批報告的暗衛進來, 銀冬擡眼看去, 先前被胡敖打成重傷的非淮, 正在其中。

“可聽到了”銀冬對着非淮道。

非淮躬身,“是,奴這便派人去營救長公主!”非淮說着急切地轉身要走, 這一次說到底是他武藝不精, 這才令長公主落在了賊人的手中, 是他失職,若是由他親自将長公主安然無恙地救回,這件事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若是不能安然無恙地救出……皇帝的手段如何, 非淮領教過一次,到如今還在膽寒, 不敢想象他和……她們都會是什麽下場。

廖亭咬着牙,疼痛令他眼前發黑卻也讓他清醒無比,确實沒有再昏死的可能, 他心思急轉, 想着皇帝若是問他胡敖身邊的人數, 和布置,他或可利用這件事來邀功,好歹保住狗命。

卻再一次地失策, 銀冬根本未曾再詢問他什麽,幹脆利落地抽出了佩劍,廖亭感覺自己的魂都被抽走了,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血液在奔湧,生命在流逝,這是他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帶下去,”銀冬手腕一抖,抖掉佩劍上的血滴,“別叫他輕易地死了。”

等到他救出長姐,再同這狗膽包天的好好清算。

非淮領命飛掠而去,不消多久,皇城寂靜的夜空,便接二連三地響起了哨聲,聲音并不大,摻雜在夜風當中,尋常人很難分辨,但是埋藏在各處嚴密監視的暗衛,卻在聽到的瞬間,奔着聲音的來源飛掠而來,同時也從懷中掏小哨吹起,召喚離他最近的暗衛。

溪流入海般,僅僅兩盞茶的功夫,銀冬所站的別院之內,便已經密密麻麻地站滿了垂頭聽令的暗衛,他們個個一身如夜色般濃黑的衣袍,全身上下只露出眼睛,個個身姿輕盈迅速,落地無聲,随便拉出去一個,都是萬中無一的高手,最最難得的是,這些人全都悍不畏死,全都只聽命于銀冬一人。

偌大的院子這一會的功夫已經站滿了,卻還不斷有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的人,不斷落在各處的牆上,樹上,無聲無息聽候指令。

數量龐大如一只暗夜軍隊,這便是銀冬不屑問廖亭胡敖他們到底多少人,什麽布置的原因。

一個被追殺的落難将軍,再是有一些死忠,再是武藝高強,又如何能夠架得住皇帝手下訓練有素且數量龐大的飛羽衛麽?

況且皇城中的巡城衛便是他們的後援,即便是胡敖将整個西北軍全部都浩浩蕩蕩地帶着,這些人聯手厮殺開來,也可抵擋一陣,何況胡敖現如今只是個落跑的瘋狗,若不是礙于銀霜月在他們手中,銀冬揮揮手,頃刻間便能夠送他們駕鶴西去。

待人幾乎全部到齊,巡城衛也在大門外守候,銀冬這才示意非淮可以行動,沒有出兵誓師的龐大陣仗,非淮不過悄無聲息地打了幾個手勢,這些人便再度悄無聲息地如水一般分批流入夜色,四面八方飛檐走壁,乘風一般地快速朝着光盛廟的方向集合而去。

銀冬将大氅裹緊,他沒有絕妙的輕功,卻有最精銳的良駒騎兵,出門上馬,親自帶隊打頭,領着幾乎占據半條長街的巡城衛,跟在暗衛的後頭,迅速朝着光盛廟的方向快馬而行。

馬蹄聲驚醒熟睡的皇城百姓,高官人家,卻還未等各家的奴仆揉着眼睛出外查看,便迅速地消失在遠處,今夜,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這邊救兵如風一般迅疾地向着光盛廟席卷而來,銀霜月關在黑漆漆的小屋子裏面,心裏也是如同萬馬奔騰一般的不安定,她的要求看似合理,其實經不起細推敲,落入賊窩命都快沒的人,還一定要胭脂,這不是有病嗎?

那廖亭也算老謀深算,只要稍微細想,便不至于這點道理想不通,真的會以身犯險,去城中嗎?

只要他去,即便不是買胭脂,只是在城中晃上一圈,銀冬絕對能夠将他拿住,國師那人可不是什麽硬骨頭,又沒什麽高潔的氣節,稍加威逼便能夠得知她在何處。

銀霜月這方法其實有些冒險,若是被猜測出來,殺她倒是不至于,畢竟還要利用她做誘餌,但她今夜必然會受些苦頭。

銀霜月慌啊,養尊處優了這麽久,她被捆一捆手腕都青了,胡敖可是戰場上下來的兇煞之徒,若是命人對她動刀子,割她個鼻子她就變無鼻公主了,若是割她個耳朵,她不就變成一只耳了嗚嗚嗚嗚。

本來就嫁不出去,要是再缺點什麽零件,她不要做人了!

銀霜月慌得很,好在她手被捆縛到前面了,摸下頭頂沒有因為劫持颠簸遺失的簪子,用絲線很輕易地便割斷了繩索,只是銀霜月試圖逃走卻黑乎乎地摸遍了所有地方,這裏不知道是什麽地方,沒有窗戶,只一扇門,門還被鎖着,外面有人把守,她不敢弄出太大的聲響,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她一個弱女子,只能無助地等着。

不知待會來的,是救兵,還是匪徒。

這樣的煎熬屬實耗費心血,銀霜月焦灼地在屋內轉圈,其實從前她和銀冬也曾落到過這種境地,當時被人抓了,鎖在了地牢之中,可那時候好歹有扇小小的窗戶,經年失修,她用衣服墜着兩個人的體重,好歹弄彎了中間一根欄杆,強行将銀冬給推出去了。

銀冬也是聰明,并沒有驚動任何人,也沒有逃走,找來了一根粗樹枝,學着銀霜月的方法,纏着衣服,将欄杆都弄彎,将銀霜月給拉上來,看守的人半夜三更的只看着大門,大概是想不到鐵欄杆還能被樹枝和衣服扭彎,竟然就那麽讓兩個人逃出升天了。

現在想想當時如何的悄無聲息,呼吸不敢大聲,就有多麽的驚心動魄,也确實是老天眷顧兩個人,才會那般的屢屢脫險。

可當時,銀霜月并沒有那麽害怕,至少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她那時候和銀冬都對突然冒出一個人就是想要殺他們習以為常,腦袋整日地別在褲腰上,被在後背上,拎在手上,都太過習以為常,反倒是對于什麽時候真的掉了,并沒那麽恐懼。

不過銀霜月覺得那時候不那麽害怕的根本原因,是她不是一個人,銀冬雖小,卻如同她的定心丸,小福星,那些危機脫險後,每一次,銀霜月都會在心中默念,幸虧有冬兒,要只是她這個賤命,估計早就死了。

現如今她又陷入了這種險境,這一次卻只有她自己了,銀霜月萬分地期盼着銀冬能夠接到她的求救,像當年一樣,不曾離開,想盡辦法地來救自己。

這種期盼,一度蓋過了她在廖亭口中得知的那些真相,讓她見了銀冬想要親口問是不是真的,還要強烈。

從小到大,銀冬整日追着她長姐長,長姐短的,特別地依賴她,到此刻銀霜月才知道,她對銀冬的依賴,其實一點也不比他對自己少。

這一次,屋子裏沒有一扇經年失修鐵鏽腐蝕的小窗戶,她也不再是能夠從窗戶硬擠出去的少女年華,她還能逃出生天,她的小冬兒,還能來救她嗎?

銀霜月實在是找不到什麽出路,索性也不在地上亂轉了,廖亭給她換了幹淨的被褥,她坐回床上,想了想,又将繩子活結捆住了自己的手腳,對着一盞半死不活的蠟燭,靠坐在床邊發呆。

而事實證明她的舉動多麽的明智,才靠坐沒一會,突然間外面傳來了鎖頭被轉動,鎖鏈被拉開的聲音。

銀霜月瞬間緊繃,後頸的汗都下來了,來人絕對不是救兵,若是銀冬他肯定聲音先過行動,銀霜月從沒有一刻如現在一般想念銀冬叫她長姐。

當然也不可能是銀冬的手下,這種時候,銀冬絕對不會允許他的手下先找到自己。

那就只能……是匪徒!

銀霜月只期盼來的人不要是胡敖,當初看着他的肖像多中意,現在看他就有多麽的猶如惡鬼,一身铠甲之時多麽浩然正氣,亡命逃脫之時便有多麽的兇煞可怕。

銀霜月合理懷疑若是他識破了自己的求救,進了這間屋子,她能剩下半條命都是老天看在她命格太差年紀這麽大還沒嫁出去的份上眷顧了。

正緊張得大氣不敢喘,就聽到外面一個人壓低聲音說話,“你守在此處不要讓旁人進來,将軍令我來審問此人,待會無論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打擾知道嗎?!”

這聲音低啞粗粝,銀霜月瞬間便聽出了,這個人是胡敖身邊的那個副将,今日銀霜月從廖亭的口中套出,這副将名叫京源。

銀霜月神經驟然一緊,這半夜三更他來這裏做什麽?!不是要拿她做誘餌麽,勸說她同意才是,有什麽可審問的?!

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進來……難道是要對她用刑法?!

銀霜月瞬間感覺自己渾身哪兒哪兒都疼,焦灼地從頭頂摸下了簪子,悄悄地擰動了兩下,放在了身旁的被子下面。

外面守着的人聞言連連稱是,他只不過是個小兵,親自被副将交代,自然十分認真,回答的聲音都格外大,“大人放心!”

“小點聲,将軍已經休息了,喊什麽喊!”京源呵斥了一聲,然後便推開了門。

銀霜月的雙眼驚慌如同小兔子,在燭光下泛着無助的紅,一對上京源的視線,朝後瑟縮了一下,她此時此刻是真真切切的害怕。

京源白天抓人的時候,便被銀霜月的容貌所震驚,只不過當時胡敖在旁邊,他根本不好表現,只能偷偷地看上幾眼。

這會兒胡敖醉酒,已經睡下了,京源這才敢偷偷地來這裏,好好地看看這個據說恩寵無雙,在皇城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長公主,到底如何尊貴不可侵犯。

京源站在門口,看着銀霜月笑了一下,而後回身關上了門,将鎖鏈直接挂在了門上。

銀霜月被他笑得後脊的寒毛根根豎立,突然間想起銀冬曾經強烈地反對他招胡敖為驸馬,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胡敖的夫人是被他的副将欺辱,而後自盡……

銀霜月猛地一個機靈,京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正伸出手,試圖觸碰她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銀霜月:大事不好!

作者:慌雞毛,冬兒快來了。

——

今天是2019年最後一天,非常感謝一路走來陪伴我的小夥伴們,你們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動力,鞠躬。

希望2020年,20222220年,我們還能夠一起分享故事啊哈哈哈哈(到那時候就是一群黑山老妖怪)

話不多說今晚留言全部送小紅包包(包包不大是個心意)

愛你們比心,另外祝福你們在新的一年,買賣紅麻将贏學業順利愛情高能萬事如意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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