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佛血冰蓮
一夜的狂亂醒來,只有身上的道道青紫與身下的疼痛提醒她那是真的。
屋子裏早已沒有了人影,她身上蓋着薄被,如同一具站立不住的木偶,靜靜地腐朽在這無人的地方,微微側頭,便看見花瓣的一角,柔柔的沐浴在晨光裏。
她想起藍光,想起她答應了他,要将解藥交給他。
艱難地撐起身子,佛血冰蓮冰封在狹長的匣中,散發出陰冷的寒氣。
麻木,或是心痛,或是欣慰,此時此刻,都并不甚分明,她看着自己腕上的青紫,斑斑駁駁,好像都在嘲笑她。
眼淚順着面頰滑落,她一下将那朵佛血冰蓮擁在懷裏,摟得那樣緊,似乎那就是她的生命。
門,緩緩打開了。
一襲暗紅的江暮陽走了進來,表情幽暗不明。
她擦幹了眼淚,昂起頭來。
他冷哼一聲,“知足了?”
她并不知道,他為了拿到這朵冰蓮,在白露勾起了多少腥風血雨。
紫湘咬緊了牙關,企圖站起來,但雙腿一動,響起的還有鐵鏈碰撞的聲響,她試着掙脫,卻發現自己渾身軟作一團,一點內力也使不出來。
“別掙紮了,你會用毒,難道我就不會麽?”
“這枷鎖也是你上的?”
他笑得極為邪氣,“難道昨晚和你共度良宵的人還有別人麽?”
“你,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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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更無恥的還在後面。”他随手除去身上的袍子,露出精赤的上身來。
紫湘握緊了薄被,“你膽敢過來,我便咬舌自盡!”
“哦?”他淡淡一笑,抓住薄被的另一邊,“這朵佛血冰蓮還未派上用場,你,舍得死麽?”
她的堅強在剎那間崩潰,任命地閉上眼,只是将那冰蓮放在不會被波及的地方,他炙熱的鼻息靠近她的頸邊,她偏過頭,微微向後退,“我出不出去無所謂,只要你将解藥送到我指定的地方。”
他悶悶地笑着,“好啊。”
絲滑的薄被緩緩抽離,鎖鏈沉沉的,泛着喑啞的光。
夜以繼日,日以繼夜。
解藥終于制成,想到藍光終于可以得到這份輕如鴻毛的解藥,她長長地舒了口氣。
“将它送到我說的地方吧。”
身後的人走了過來,接過盛着藥粉的小瓶,忽而捏住了她的下颚,強逼着她張開嘴巴,沉着臉将解藥盡數往她口中倒。
但僅僅是這一剎那,她明亮的眼睛裏流出淚水,口中溢滿了鮮血。
他吃驚地停了動作,也松開了手。
“你做什麽!”
她已經說不出話來,卻帶着決然的笑,塞上藥瓶的紅塞。
毫無疑問,要她生,也是要她死。
他的表情冷得叫人看一眼就會被凍住,捏着那藥瓶,幾乎要嵌進肉裏。
視線在空氣中摩擦出火花,江暮陽眉頭一簇,大步離去,不多時,又帶着止血良藥而來,“如果你死了,無論他是誰,我一定殺了他。”
她便欣然一笑,艱難接過止血藥。
他看着她用了藥,又看着她口中的血止住,最後擦了擦她的唇角,轉身離去——這下子,他沒有再回來。
該怎麽……讓她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解藥送不到她想給的人手中,她一定會自尋死路,解藥若送到了她給的人手中,她終究不能好好活下去。
下一次花開,是五十年後。
她,等不了那麽久。
唯有殺了花主,得到無盡暫解之藥。
但,那蝮蛇般的人物,又怎能輕易擊殺……
當初一力主張從內部攻破花暝的是他,如今,他已不可能再拿紫湘冒險。
那個人,有什麽弱點麽?
他停下步子,眉頭緊蹙。
唯一的可能性,只有,青棘!
據說自十幾年前花暝爆發一場大戰後,現任花主即位,上一代青棘卻不知所蹤,而從那以後,青棘的位置便懸空至今,顯然,其中必然有些他不知道的事。
而這件事,可能就是花主唯一的弱點。
他望向手中的解藥,紫湘,必然會知道得比他清楚。
當那份解藥如期送至藍光門前的時候,陸采薇正坐在二樓的小窗呆呆看着窗外,江暮陽隐在暗處,遙遙地望見藍光拿起藥瓶,又左右四顧,似在尋找着什麽。
但沒有見到人,他便有些悵然地關上了門,裏頭,沒了聲響。
是他麽?
江暮陽低頭沉吟,紫湘不惜一切要護的人,就是他?
花暝執掌潮生劍的藍光,原來也不過如此。
他勾起一絲冷笑,轉身離開。
紫湘依然被拘禁在那一方天地,對于他的回來,沒有喜悲,只是輕聲地問他:“送到了嗎?”
他瞧她一眼,并不回答,而是問:“你可知道青棘?”
“青棘。”她淡淡一笑,“我怎麽會不知道?”
“我說的,是上一代青棘。”
紫湘心中一動,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藍光的父母,然而卻斂了笑,微微搖頭,“我怎麽會知道?”
她這細微的猶豫叫江暮陽看在眼裏,越發肯定了幾分,便沉聲道:“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他一下掐住她的脖子,“別和我耍花樣!”
她直視着他的眼睛,目光決絕,“你就算殺了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他額角的青筋突暴,目光陰沉地靠近了她,“或許我把藍光帶到你面前,你就會知道些什麽?”
她輕蔑地笑着,“你不是他的對手。”
“哦?”這句話刺激了他,他眼中的陰冷更甚,“你這麽在乎他,想必,他也十分在乎你吧?”
“你想拿我要挾他?”她慘然一笑,“那更無可能,因為……我不是他最重要的人。”
江暮陽冷哼一聲,一把推開她,“那就試試看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