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記憶空缺

【為什麽呢？一個小城的人怎麽可能一夜之間都不見了？】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是發生在現實之中？】

晨曦像是游魂一般的走出教室，搖搖晃晃的上樓，灰色的階梯上是白色的細碎斑點，接縫處長年累月堆積下來的灰黑污垢又帶着油污一般的奇怪暗黃，上紅下白的牆磚上有着小小的灰色污點。

走廊，樓梯上都有着許多的廢紙和細小的紙屑，偶爾會有用作業本或練習題折成的紙飛機，五樓的牆壁格外的高大，即使窗戶長年沒人打掃變得模糊也有漂亮的陽光從那邊斜射下來，從這裏看到的天空似乎觸手可及，有一種空蕩蕩的舒心感。

【我現在是在做夢嗎？】

她沿着連廊去到中間最高的那棟樓，弧形的牆面沒有窗戶，只是用高高的圍欄将裏面保護起來，站在昏暗的走廊這頭看着從那些空處擠進來的陽光在地上留下金色的方塊，圍欄黑色的影子在地上卻又像是某種漂亮的花紋，灰塵在金光中飛舞，像是什麽精靈。

再往上的樓梯被生鏽的鐵門和粗大的鎖鏈攔住，她抓住鐵門試探的搖晃了幾下，刺耳的‘框框’聲在這裏回蕩，撥弄了幾下鎖鏈卻發現并沒有被鎖起來，只是單純的用鎖鏈綁住。扯開鎖鏈丢在地上，拉開鐵門時門軸發出慘叫似得長鳴，晨曦被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難受的打了個激靈。

【可是夢會這麽真實而詳細的把現實的場景呈現出來嗎？】

鐵門內的樓梯有些發白，高大的頂層讓人莫名覺得自己渺小，樓梯旁的牆壁上小小的方形洞窟可以看到一小塊天空，蔚藍得不真實。這裏的風意外的大，撐着低矮的扶手看着樓下，不知名的植物郁郁蔥蔥，各種書撕成的紙屑，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

【啊，那是上一屆的畢業生丢下來的。】

這樣想着，晨曦突然的一愣。

【不對啊……現在的我才應該是要畢業的那一屆，才剛剛成為畢業班的一員，怎麽現在就已經是五六月了的樣子？現在應該才剛開學不久啊？】

她把手放到身後，習慣性的在思考時絞着發尾，卻又是一愣。

她不記得她有這樣的習慣，因為之前她根本不能在這個位置摸到自己的頭發。她收回了手，低頭看着它，偏黃的膚色，比起大多數女孩子來說要濃密一些的汗毛，白皙的手臂內側亂七八糟的傷口疊加着，許多都是已經變為褐色的淡淡疤痕上又添上了黑紅，手腕處紅紅的一片深深的傷口疊加了一層又一層。

她一臉驚駭的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刺痛的感覺很真實，真實到讓她毛骨悚然，這傷口看起來很新，但是她完全沒有印象——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明顯是自殘造成的傷口，她雖然有時候也比較極端比較深沉，但也不會去做自殘這種事情啊。

她覺得脊背有些發涼，雖然現在的太陽已經有些毒辣了，但她卻覺得渾身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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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覺她自己似乎缺失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記憶。

【我昨天做過什麽？前天呢？還有大前天？】

【為什麽連一丁點的印象都沒有？】

【今天是幾號了？】

晨曦匆匆的跑下樓，在大門口茫然的站立了一會兒之後就往好友家跑去——那裏一定會有日歷。

【頂樓的鐵門一般都是用一把大鎖直接鎖起來的，從來沒見過有纏繞着鐵鏈。就算是突然所有人都消失了，或者離開了，也不可能在這之前有誰來刻意的去改變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街道上空空蕩蕩的，晨曦在公路上奔跑，中間綠化帶中的紫葉李上，白色的小花連成一片，在微紅的嫩葉的襯托下呈現出淡淡的粉紅色。晨曦很快就上氣不接下氣的緩下腳步，喘着粗氣走着。她的視線從一棵棵紫葉李上掃過，腳步停頓了片刻。

【紫葉李不是在初春開花的嗎？】

【現在已經……九月了啊……】

【太奇怪了，今天的一切都違反常理。】

站在好友家樓下的一個過道處，兇猛的穿堂風吹得晨曦舒服得忘乎所以，許久之後才戀戀不舍的上樓，速度堪比軟體動物，慢慢的‘蠕動’到電子門前，看着那綠色的小燈才想起來要麽有鑰匙要麽要找的人在家，否則進不去。她試探的按了好友家的門號，提示音響了兩遍，沒人來開門。

她覺得有些心塞，即使剛剛已經确認了這裏除了她自己就沒有其他人了，但是還是忍不住的期待了一下，她撇撇嘴，轉過頭準備下樓。

“滴——”

突然響起來的長鳴驚得她猛抖了一下，緊接着就是門鎖攤開的‘咔嗒’聲，晨曦迅速的轉過來拉住門防止它再關上。

【難道并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她咬咬下唇，一步兩階的跑上樓，好友家的大門敞開了一條縫隙，她驚喜的拉開門就跑進去。

“稚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