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獄卒并沒想到剛才那一句話讓他得罪了顧瑾, 但也從淩霆那裏撿回了一條命。
鐵門鎖死, 顧瑾和淩霆坐在牢房裏，過了幾秒，顧瑾道：“你剛才是不是笑了。”
淩霆：“沒有。”
顧瑾：“我看見了。”
“沒有, ”淩霆冷靜地重複道, “你看錯了。”
“我作證，”谛聽道，“我家主人剛才确實沒有因為那個獄卒說您醜而笑您。”
顧瑾面無表情地看着淩霆。
淩霆：“……”
淩霆依然冷靜地和顧瑾對視, 隔了一會, 顧瑾先移開了視線。
牢房裏安靜了一會, 淩霆看着顧瑾, 雖然顧瑾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淩霆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什麽。
淩霆道：“你想說什麽？”
顧瑾：“咳。”
他偏過臉不與淩霆對視，幾秒後, 輕輕地說了句“謝謝”。
“當初是你救了我，我卻沒有向你道過謝。前世我一直以為你是那種高高在上還喜歡故意羞辱別人的人, 沒想到你其實還挺好的。”
莫名被發了一張好人卡的淩上将沉默一會，道：“我似乎沒有高高在上過, 也沒有故意羞辱過你。”
顧瑾：“你一開始拒絕在婚約簽字, 還在結婚當天強行标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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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淩霆道，“我拒絕簽字是有原因的 ”
之前他一直沒有機會和顧瑾解釋, 今天終于能說了出來。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所以我才同意了和你的聯姻。”淩霆道, “但我聽說你和你母親不和，就想親自去問問你的意見——結果我聽到了你和首相的對話。”
那是淩霆時隔多年再次見到顧瑾，當初還如小獸般蜷縮在他懷中的omega已經長成清冷而好看的青年，當被安格問到自己的婚姻時，他漂亮的眼眸一片冷淡，說出的話也不帶什麽情緒：“随便，反正他只是看中了我的姓氏吧。”
顧瑾一愣，道：“我确實這麽說過，但那只是一句氣話。我從沒想過要針對你，只是氣我的母親把我當成廢物，當成了一個聯姻工具……畢竟那時的我對她還是心存幻想的。”
“但我當時并不知道，”淩霆道，“我覺得你可能很讨厭我，并不想和我結婚，所以我才沒有在婚約上簽字，想給我們一個彼此和緩的餘地。”
可惜他并不擅長解釋，而安依為了盡早把顧瑾趕出家門，居然在他還沒簽字的時候就舉辦了訂婚禮——當時淩霆還駐紮在邊境，根本無法趕回，因此直接錯過了那場訂婚禮，也讓兩人的關系再一次惡化。
“結婚當天我也沒想過要強迫你，如果你不願意我就會立刻停下來。但你一句話都不和我說，所以我覺得你大概也是接受了的。”
顧瑾無話可說，那時的他已經自暴自棄接受了這場婚約，滿心都是對周遭事物的厭惡，因此淩霆的觸碰對他來說，也無異于強.暴。
一個心冷，一個面冷，他和淩霆就這樣因為最開始的誤會導致隔閡越來越大，到他死時兩人都沒能明白對方的心意。
顧瑾道：“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淩霆坐在顧瑾身邊，輕輕道，“我也不該總是對你冷着臉，總是待在軍隊不肯回來看你。如果我當初願意和你解釋，而不是悶着什麽都不說，也許我們就不會僵持這麽多年。”
“不，這并不是你的錯。”顧瑾頭疼道，“我的問題也很大……算了，誤會澄清了，之前的就都一筆勾銷吧。
淩霆輕輕握住顧瑾的手，溫暖的掌心包裹住顧瑾纖長五指。顧瑾下意識想掙開，猶豫一下，還是沒有動。
白澤：“咳。”
谛聽：“咳。”
淩霆、顧瑾：“……”
顧瑾甩開淩霆的手，面色不改地坐直，道：“回去之後能否把變異獸的消息隐瞞下來，就在軍部暗中調查，不要讓我舅舅知道。”
他已經覺出了不對勁，一開始是安格對他隐瞞了找人的消息，讓他沒能及時知道淩霆就是救了自己的alpha。後來也是安格主動找他談話，才讓淩霆聽他說出了那句“他只是為了我的姓氏”——不管安格有意還是無意，他都在顧瑾和淩霆的隔閡中橫插了一腳，将這一切擴大了。
淩霆颔首，道：“也許只是個意外。”
顧瑾神色微黯，他當然希望那兩次都是意外，畢竟安格是他的舅舅，從小到大除了他父親外最疼他的人。
“算了……先不談這個了。”顧瑾道，“我們怎麽離開牢房？需要我裝暈裝難受嗎？”
淩霆：“不需要。”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筆狀的小儀器。
顧瑾：“？？？”
怎麽還有？
淩霆道：“切割器。”
然後顧瑾就眼睜睜看着他用那個切割器割開了監獄鐵門，直接從裏面走了出來。
“……”
監獄裏只關着他們兩人，淩霆和顧瑾出來時獄卒還被吓了一跳，剛要說什麽就被淩霆直接放倒，顧瑾更是将白澤化為長劍，抵住了他的喉嚨。
“說吧，”顧瑾道，“這艘飛船的布局，還有你們的主人。”
“別殺我！”獄卒驚恐道，“我都告訴你們！”
從他口中，兩人得知這艘飛船的主人名叫蘭恩，是一名走私du品的星際商人，但這只是他的表面身份，私下裏他還和星盜有交往，進行着人體實驗——飛船上甚至配備了專門的實驗室。
一周前，實驗室剛移走一批“貨物”，現在還處于空置狀态。蘭恩今天會來到這顆荒星也是為了從星盜那裏購得新的貨源，這裏正是他們約定的交易點。
顧瑾問出了自己想要的，又道：“既然如此，有什麽辦法能接近蘭恩。”
獄卒大腦飛快運轉，毫不猶豫把自己的主人給賣了：“大人還喜歡嬌嫩的omega，飛船裏有專門的房間關他搶來的omega。今天星盜那邊有貴客來訪，大人肯定會讓他最喜歡的omega去服侍貴客的！”
顧瑾和淩霆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對方所想。
淩霆：“不行。”
“有白澤在，我能夠自保。”顧瑾道，“況且軍艦已經跟了上來，一有情況我會馬上通知你。”
淩霆道：“萬一有意外——”
顧瑾：“你咒我，太過分了。”
淩霆：“……”
顧瑾又問獄卒：“他最喜歡的那個omega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住在哪裏？”
“好像是叫什麽約書亞……長相很好認，金發綠眼，跟朵花似的。”獄卒努力回憶道，“也是住在omega那一片區域，從監獄直走出去，左拐，經過一條走廊就到了。”
顧瑾：“知道了。”然後看着淩霆，眨眼，一言不發。
淩霆簡直拿他沒辦法，只能一掌擊暈了獄卒，用易容儀讀取臉部數據，給自己換上了獄卒的臉。
“你在這裏等我，”淩霆道 “我去找那個omega。”
顧瑾點頭，淩霆便離開了。
大概十分鐘後，淩霆回到監獄，顧瑾發現他又換了另一張臉，并且身上的衣服也不一樣了。
“我到的時候蘭恩正好派人來找那個omega，”淩霆道，“我解決了他們，待會和你一起去。”
顧瑾點點頭，淩霆便用易容儀為他換了一張臉——金發碧眼，一個嬌嬌嫩嫩的十八歲omega。
顧瑾道：“原主都藏好了吧？”
淩霆：“一時半會醒不來。”
兩人離開監獄，按照獄卒所說，找到了蘭恩的會客室。
會客室前守着兩個攜帶激光槍的侍衛，他們顯然對淩霆所扮的人很熟悉，稍一點頭，對顧瑾道：“進去吧，記住，如果大人沒叫你就站在一邊，不要自作聰明。”
淩霆被留在了門外，顧瑾一人進了會客室。
羊毛地毯鋪開，沙發上坐着兩人，其中一個體型肥胖穿着暴發的是這裏的主人蘭恩，在他對面則是一個黑袍男人。顧瑾的目光迅速從男人臉上掃過，随即低下了頭。
——那是德蘭科。
明明不久前還從戰場上撤退，現在又出現在了這裏？
顧瑾心中暗疑，面上不動聲色，見蘭恩沒有分給他眼神，便按門口守衛的話，乖乖站到了一邊。
蘭恩與德蘭科的交易應該已經結束，桌上放着幾只皮箱，裏面塞滿了最大數額的星幣——在首都星，這些足以買下一棟樓。
顧瑾猜出他們之間的交易應該不只是人口販賣那麽簡單，只聽蘭恩開口道：“貴組織對我提供的幫助我感激不盡，只要您開口，我肯定全力以赴，絕不含糊！”
德蘭科道：“漂亮話就算了，我相信蘭恩先生的誠意，畢竟你也算組織知根知底的人，沒錯吧？”
“知根知底”四個字字音微重，蘭恩笑臉一僵，趕緊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随後他看向安靜站在角落的顧瑾，道：“你，過來。”
顧瑾走到他身邊，溫順地低下了頭：“大人。”
“怎麽樣？”蘭恩一手摟着顧瑾的腰，一手捏着他下巴，讓他的臉偏向了德蘭科，“這可是我最心愛的寵物。”
顧瑾：啧。
“确實是個美人，”德蘭科的目光停在顧瑾臉上，割了幾秒，不緊不慢道，“眉目之間，似乎還和我一個朋友有點相似。”
顧瑾眉角微跳，德蘭科對他伸出了一只手，似笑非笑：“過來，讓我看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