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盛宴
第二天早晨我起來的時候,就聽見外面全是兵器交擊,馬蹄踏地的聲音。
猛然想起今天是白落去幻魔海域的日子,我慌忙從床上起來,披上外袍就慌忙的把門打開,耀眼的陽光将我的視線剝奪了一瞬間。等我再擡頭的時候,我看見的是數不清的戰馬,白色,棕色,棗紅色。
銀白色的铠甲泱泱大片,所有的戰士們,呼吸宛如一體,馬叫聲,利刃聲,可就是沒有說話聲,鐵血般的紀律方是制勝的法寶。
而在那大片的人群中,我一眼就見到了白落,如同記憶中的那樣,鮮明奪目。大張的旗幟在他頭頂上獵獵飛揚,撐開的是九尾狐族萬年傳承不變的驕傲和榮耀。
純銀色的铠甲将他一身英氣包裹起來,他眉眼裏再沒有半點平日對我的溫和笑意。
我光着腳丫站在門口,沒有出聲,他此刻不是白落,而是九尾狐族的少主,是九重天宮最高位的領導者。
風揚起我的發,飛舞至我的眼前,黑與白的光系之中,我看見他回頭,立于千軍萬馬之中璀然一笑,灼灼生華。
九重天因為他們的離去變得分外清冷,我總是覺得時光一天天的漫長下去,神界的夜太長,縱然是白日,也聽不見說話聲。
我總是在思考,這樣的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白落以前是怎麽過的呢?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那顆小小的菩提子在我不屈不撓的滴血澆灌下,終于是長出了一顆兩瓣的小苗。秧苗綠綠嫩嫩的,顯得脆弱無比。
不過我發現,自它發芽之後,它就再不需要我用鮮血喂養了。頓時讓我有一種吾家有子初長成的快樂和傷感。
其實我一定要瞞着白落把菩提子栽下去的理由是有那麽一點小私心的。
那天菩提祖師在我面前留下的印象極深,我總覺得等這顆小樹苗長大之後,也能化身一個眉目清奇,氣勢絕佳的少年。
等他長大之後,我就告訴他,他是我用心血一點一滴的喂大的,我們的關系是連接着血脈之上的。
血脈間的聯系啊!我看着那顆小小的樹苗,微微笑起來,我小心的扯扯它的小葉子,小芽兒撲簌撲簌的就抖動起來。
“什麽事情讓你笑的那麽開心?”身後傳來我極其熟悉的聲音。
我回身,看見嫦娥站在深紅色雕花門框邊上,白色裙裾下流金繡線細細密密交織的花鞋小巧可愛。“對着個小苗子也能笑的出來。”她将手指搭在門把上,細長瑩白,“話說你不會忘了今天是要幹什麽的吧?”
我收回撥着小樹苗的手,聲音寡淡如同白水,“知道,未來的三皇子妃的生辰大典呗。”我拂去手上的灰塵,起身。
“那你現在還這麽悠哉悠哉的,要知道他卿時年的八重天禮炮都響了三次了呢。”她看我一眼,笑着說。
“我們去晚了又有什麽關系,反正主角又不是我們。”
嫦娥聽到我的話,卻突然笑出聲來,一下連着一下斷着的聲音略顯刺耳,“這可說不準,他怎麽就心血來潮要搞什麽宴會了呢?”她晨霧一般的眼睛盯着我看,唇畔是迷離的笑意,“紅楓,你那麽聰明,不會沒想過這個問題吧?”
我将身上的藏青外袍換下,換上一件淺紅色外裙,理好裙擺,轉過身對她說,“我們可以出發了。”
她一愣,旋即掩嘴,笑的眼睛都彎起來,“你和白落真是······。”該怎麽形容你們呢?這種不要命的做法,真是,太猖狂了。
其實又何必嫦娥來說,我當然知道卿時年目的不單純,那顆梧桐已經姓名垂危,他不想辦法救治卻反而說要幫她辦生辰宴,還有就是那個原先時不時會冒出來的女人,這兩天卻完全銷聲匿跡了,仿佛是在等待着什麽。
這麽有誘惑力的宴會,我當然是要去看一看的。
我推開窗戶,屋外的風景依舊美如詩畫,就算,我到時候沒辦法控制自己,也傷害不到那個人了。我滿意的笑笑,想着白落現在會在幹什麽呢?一定是意氣風發的站在人潮的最頂端,最耀眼的笑着。
我默默的想,如果這次他回來,我還在,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摸摸他的耳朵好了。
“走吧。”我不再留戀,轉身走出去。
一路走着,我發現平常冷清的路上今天都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人。
他們腳步匆忙,神情疲倦,絲毫沒有慶祝壽宴的喜悅。
八重天此刻到處都是紅色的布陵,漂亮而華麗的千千結,我和嫦娥踏進去的時候才發現地上鋪着的是軟紅的毛毯,一腳下去頓時讓你覺得踩在了一團厚厚的棉絮之上。
“真是大手筆。”嫦娥笑着說,語氣裏毫不掩飾的嘲諷。
“人家心上人過生辰,你怎麽話裏帶刺?”我用腳在紅毯上蹭了蹭,繼續往前走。
嫦娥不緊不慢的跟在我身後,“他以為這樣桐舞會高興嗎?簡直是愚蠢。”她眼裏滿滿的不屑,神情是嚣張至極的盛美。
“你和桐舞很熟?她是個怎麽樣的人?”我看她的神情裏沒有半分對那個叫桐舞的女人的厭惡,可見她們之前應該是關系不錯的。
“她啊······她是一個不會讓人讨厭的人。”嫦娥眯起眼睛,裏面光華似水般流動,仿佛又看見那年那天,那個女子一身烈烈紅衣,手起刀落間将那嚣張到不可一世的魔将的首級揮劍砍下。那時候白落還沒有嶄露頭角,那是一個屬于她一個人的年代,可惜······。
“是嗎?”我悠悠的發出一聲感慨,眼睛卻遙遙的像前望過去,錦衣華服的卿時年向我走過來,眼角眉梢都是溫和的笑容。寬袖燙金罩雲裳順着他走來時流動的風微微漾起,華麗無雙。
“喲,這不是白落上神家的小丫頭嗎?怎麽今天也跑過來了?”身後傳來一道嬌媚酥骨的聲音,我皺眉,轉身,看見一個美豔的女人正拿着一串葡萄笑眯眯的看着我,紫色的水晶葡萄襯得她手指如雪如蘭。
我不認識她,不過倒是看出她雖然眼睛在笑,可眼底卻是沒有笑意的。
“楓兒。”卿時年此刻也趕到了。
“嗯。”我回應卿時年,對那個一身媚骨的女人視而不見,“怎麽?不去招呼客人跑我這邊來幹什麽?”
“看你在這裏站着沒事情幹,為什麽不去那邊,我一直想讓你見見她。”他聲音輕柔,和我印象裏的那個叫做‘森’的少年一般無二。
“她嗎?”我看像那顆死寂的梧桐,很給面子的笑了笑,“嗯,我正好也想見見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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