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桐舞之殇(2)
“桐舞?”我叫出聲來,“我們到底在哪裏?桐舞應該沒有這麽好的生命跡象才對。”我感到背後一陣發冷,剛剛一心想着卿時年到底想幹什麽,卻忘了身邊這個家夥也是要提防的,如果她現在想做點什麽······。
“別那麽緊張,我要動手也不會選擇現在的。”她目光盈盈的笑起來,是極致幹淨的清色,我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沒有冷笑,沒有殺意,溫和的像春光。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她好像被分成了兩個人,一個美好溫柔,一個暴躁殺戮。
“你有名字嗎?”我問她,我只知道她是我心裏的魔障,但是關于她是怎麽出現的,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我卻一概都不記得了。
“沒有。”
“是嗎!”我不再說話,沒有名字,沒有身世,沒有家人,那麽,你又到底為什麽而存在的呢?我很想這麽問她,可是卻沒辦法問出口。因為我很怕,她出現的原因,是因為我,而現在,最希望她離開的那個人,還是我。
“你又動搖了。”她神色淡淡,剛剛那昙花一現的美好純真瞬間消失,“我的封印又減弱了哦!”她松開我們本握着的手,似笑非笑,“你這樣軟弱,是會被我殺掉的。”
我望進她深深的眼裏,然後,岔開話題,“你還沒回答我這裏到底是哪裏呢?”
她倒是不介意我的回避,“還記得我們之前看到的那個樹疤嗎?”
“恩。”我看向眼前那顆梧桐樹,身軀挺拔英美,全然不似剛剛雖然外在華麗而內裏卻蕭條空洞。
“我們現在就在那裏。”她伸出手指指向我的心口處,“所以,你現在看見的,都是她記憶裏的那個世界罷了。”
“你能看見她的記憶?”我問她,着是不是代表,她也能給我看我的記憶呢?
“誰都可以看,只要有人願意試着把手伸進那個樹疤,桐舞并沒有封閉自己的心,而那個樹洞,就是連接她心口處的最近位置。”她微微一笑,眼裏是枯死的井。
“你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我問她。
“因為無聊。”她詭異的一笑。
我不再問她,反正她也不會和我說實話,我舉目四望,空空蕩蕩的原野上只有一顆梧桐樹,所謂的內心深處,其實也就是陣法的一種體現,桐舞的記憶為陣線,心裏有遺憾則凝聚成實形,至于這個陣的陣眼。
我擡腳走向那顆梧桐樹,金色的樹葉透過陽光,呈現出一種瑰麗的半透明的顏色,陣眼嗎!就是她自身,只要這個虛拟世界中的她被毀掉,我自然也就能夠出去了。
可是,就在我剛剛把伸出去的腳落到實地上的時候,整個空間都突然扭曲了起來,五彩的天空像被擰緊的海綿,空曠的原野上裂開無數條巨大的縫隙,裏面是深邃而令人絕望的黑色。
腳下突然墜空,我看見四周馬上變成了一片黑色,像極了那獨自一人在黑暗裏待的三萬年,無限的寂寞,我有意識,卻怎麽都醒不過來。
救我,誰來······我努力的張開嘴巴,卻一個字都喊不出來。
就在我即将崩潰的時候,一只冰涼的手握上我的手,五指緊繞,手心裏傳來的是淡淡的溫熱,我一怔,猛然想起在那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的三萬年的虛無裏,我總是想着,如果能有一個人,只要一個人就好,能牽着我的手,告訴我,他在!
那該有多好。
“只是記憶的轉換,沒關系的。”耳邊是她的聲音,像溪澗裏瓦石碎裂铮鳴。
“戾!”天際上一道紅光驀地降臨,扭曲的空間重新穩固下來,一只金色的鳳凰燃燒的烈火,漂亮的羽翅将天邊一角渲染成純金色。
它高昂的頭顱頗有些不可一世,那是神獸血脈裏千瓦年不變的傳承。
絢麗的翅膀帶出耀眼的弧線,它似是看見了什麽,一個側旋,龐大的翅膀漸漸收攏,最終降落在了那顆梧桐上,它左右打量了這顆樹好幾眼,看它的神情應該算是比較滿意的。
它縮縮脖子,困倦的眯上眼睛,像是想睡上一覺。
我看着眼前的場景,感慨道:“原來鳳栖梧的傳說是真的啊!”
她聽到我的話,微微一笑,正想說點什麽,卻被一陣風吹鈴铛響的聲音打斷,女人的清叱聲在這片空間響起,不是妙齡少女的那種若黃莺出谷的聲音,那是屬于真正成熟的,獨具女人魅力的聲音。
“小子,你活膩了吧?還不快給我滾下去。”極具穿透力的聲音,穿透過鳳凰的耳膜,它猛的睜開眼睛,上挑的鳳眼裏流露出惱怒的神色。它揚起尖尖的嘴想要教訓一下身下的這個桀骜不訓的家夥。
就在它那相比于大大的身軀而言可以算做小巧的腦袋揚到脖子可以伸長至的最高點時,梧桐樹上的葉子全都發出銳利的光。
我只聽見它發出一聲飽含痛意的鳴叫,那龐大的身軀就突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欣長的身影,他像是被誰扔上去的一樣,整個身體都彎曲成一個極不自然的弧度。
梧桐葉上的耀光褪去之後,那枝桠上的至高之點上,出現一個穿着鵝黃色衣裙的女人,她背對着我,我看不見她的臉,只看見了她紛亂飛舞的一頭墨發,和腳尖輕輕一點,飛躍而起的身姿。沒有過多的話語,沒有淩厲的眼神,她只是幹淨利落的出腿,橫踢,白色繡鞋踏上飛出去的少年的胸膛,然後,發力。
少年被她狠狠的踹壓在地上,那巨響聽的我一陣心驚肉跳。半深不淺的小坑裏塵土飛揚,少年狼狽的從裏面爬出,還未徹底張開的臉,琉璃水晶一樣的眼睛,斜飛入鬓的眉,我看着這樣的他,慢慢的笑起來,原來,卿時年在桐舞的記憶裏是這種樣子的啊?
幹淨的,軟乎乎的,青澀的,也是好欺負的。
少年的神情半委屈半羞惱,處于變聲期的嗓音給我帶來格外的新鮮感,“你這女人,怎麽這麽不識好歹,本殿下看上你,你應該高興才是,怎麽還動手打人。”
我已經笑出聲了,不過他們也聽不見,“這形象,怎麽就可以颠覆的那麽大呢?”
“這不是颠覆,而是一開始卿時年的樣子。”她聽見我的自言自語,接上我的話,“人是會變的,不論是桐舞記憶裏的卿時年,還是你印象裏的卿時年,都是真實存在過過存在着的。”
“恩,不過還真是難得,你會說出這種話。”我說。
她抿了抿嘴巴,松開原本握着的手,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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