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虞心苒覺得自己可能沒睡醒,要麽和顧司葉待多了染上了病毒。否則,她怎麽會聽到這麽奇葩的稱呼。
但整個病房除了豆豆,只有她一個女的,總不可能是叫豆豆吧,那太他媽驚悚了。
虞心苒掐了自己一把,感覺到痛意,“嘶”了一聲指指自己:“你叫我什麽?”
秦煦東再叫:“師母。”
态度更加恭敬,咬字特別清晰。
讓虞心苒手裏的粥碗,“咣當”一下掉了。
八卦的事,顧司葉是不知道。
秦煦東想到前輩們的交代,權衡了下後果,簡單給虞心苒概括了一遍。沒說是誰傳出來的,只說是聽別人說的,所以特意來問個好。
虞心苒這下知道那種怪怪的感覺是什麽了。
敢情她成了全醫院公認的“顧醫生老婆”,人家好奇想看看廬山真面目呢。
簡直——
不可理喻。
她一個單身仙女,帶着小侄女來醫院做個檢查直接變成未婚先孕了?特麽電視劇裏的瘦身電梯都沒這麽神奇的。
虞心苒那叫一個氣,二話不說拉着顧司葉去了他辦公室:“你快給我去澄清事實!”
顧司葉信步走到辦公桌後面坐下:“公民有言論自由權,我管不了。”
虞心苒氣笑了,跟過去站到辦公桌前,重重拍桌子:“這種嚴重歪曲事實的謠言,傷害了我和豆豆,難道不應該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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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行。”她彎眸一笑,居高臨下道,“只要你賠償精神損失費,我可以既往不咎。”
以虞心苒對顧司葉的了解,可以确定他是不會賠償的。
到時候,她會絕地出擊,殺他個片甲不留。
想象到那個畫面,虞心苒有點飄飄然了。這兩天的順風順水更使她整個人容光煥發。
大有“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的快意。
在顧司葉眼裏,她現在就像是一只波斯貓,尾巴翹上天了。
他靜默片刻,拿出眼鏡布摘下眼鏡慢條斯理地擦:“要錢沒有,要人一個。”
虞心苒擺手:“要你有什麽用?”
顧司葉擡了擡眼皮,戴上眼鏡直視她:“心心。”
心心這個稱呼,顧司葉在私底下很少叫。
之前幫虞心苒檢查的時候叫了一次,是想讓她聽話。
婚禮的時候,虞心苒沉浸在朱福珠帶來的爆笑中,沒有去注意。
這次,近距離親耳聽他說出來,虞心苒一時呆住了,目光直直地對上了那雙桃花眼。
那裏向來是沒什麽波瀾的,帶着點漫不經心的玩味。此刻隔着一層薄薄的鏡片,卻是亮得紮人,仿佛有一股強烈的魔力,能把人吸進去。
虞心苒不禁呼吸一窒,張口嗫嚅了幾下,而後看到他認真的,一字一句地說:“要我嗎?”
虞心苒是落荒而逃的。
腳步虛浮,跟丢了魂兒似的,沒注意之下在走廊上撞到了人。
“走路不長眼啊!”被撞到的男人罵了一句。
虞心苒幡然回神,道了個歉,慢吞吞地往病房走,腦中各種思緒亂成一團。
今天是怎麽了?怎麽所有人都奇奇怪怪的?而且他居然說,他想和我……
盡管顧司葉沒有明說,虞心苒聽明白了。因為那樣的眼神,她從未看到過。
比前兩天早上的那個眼神更毛骨悚然。
如果說那個眼神讓她有種透心涼的感覺,那麽剛才的這個眼神,讓她有種火辣辣的感覺。
不論是哪一種,對她來說都太震驚了,只可能在夢裏出現。
所以她是真的沒有睡醒吧。
沒錯。
應該就是這樣。
虞心苒閉了閉眼平靜下來,消除那些胡思亂想,加快速度走回病房。
經過檢查,豆豆沒什麽大礙了。
虞心苒認真聽了醫囑,又和付霆川彙報了下,辦好手續帶着豆豆出院。
只是一旦起了波瀾,不是那麽容易能平息的。
何況是驚濤駭浪。
接下來一周,虞心苒在上班的時候去茶水間倒牛奶,不小心走神,漏了出來。巡視過商城一遍不知不覺又巡視了第二遍。接豆豆放學差點忘了時間。
一次兩次倒說得過去,次數多了,太不正常了。
虞心苒意識到這點,努力讓自己不要亂想,拿起筆在草稿紙上畫起來。腦中卻是再次浮現出顧司葉說那句話時的神情,揮之不去。
“心姐。”畫了一陣,外邊傳來敲門聲和萌萌的聲音。
虞心苒睫毛一顫,收了畫面停下筆:“進來。”
萌萌推門而入:“晚上大家準備去附近新開的一家火鍋店聚餐,是一個同事的親戚開的,聽說還有活動,心姐你去嗎?”
放在一般時候,虞心苒會答應。這會兒,她心裏頭正煩着亂着,別說聚餐吃火鍋了,連吃東西都提不起勁。
“你們去吧。”她婉拒了,“我要照顧豆豆。”
“哦,那我去和他們……”
說到一半,萌萌瞟到草稿紙上的輪廓線,“咦”了一聲:“心姐你在畫模特嗎?”
虞心苒不明所以地低頭,目光落到草稿紙上時,倏然僵硬了臉色,手裏的筆在上面劃出一道黑色的短痕。
不過僅僅是一瞬間而已,很快放下筆,随手拿了本雜志完完全全蓋住。
“有段時間沒畫了,随便畫點練習練習。”她淡定道,“你去通知他們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萌萌應了一聲,退出去。
關上門後,她發覺不對勁了。
“現在離下班還有一段時間,我不用着急啊,而且昨天我過來的時候,心姐不是在畫圖嗎?”
萌萌苦惱地撓撓頭。
她确定自己沒看錯,可心姐為什麽會那麽說,是她一時沒注意說錯了嗎?
還有上面的那個模特,雖然只有一個雛形,但是感覺有一丢丢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到底是哪裏呢?
想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萌萌放棄了,下樓去通知大家。
辦公室內,虞心苒松了口氣,像打了一場激烈的大戰般,精疲力盡地往後仰,直直地靠在椅背上。
休息好一陣。
她閉了閉眼,伸出手按住桌面,将身體撐起來坐正,拿開那本雜志。
底下的草稿紙露了出來。而上面的那張臉,不是什麽模特,正是顧司葉。
一秒。
兩秒。
三秒。
四秒。
五秒。
看了足足五秒,虞心苒突然将草稿紙揉成一團用力扔進垃圾桶,攤開掌心一巴掌捂住自己的臉。
你是仙女!那只狗碰不到的仙女!
怎麽能随随便便被一句話給影響了!變得跟癡漢一樣!
不能再想了,聽到沒有!
再想就是癡漢中的花癡!花癡中的如花!
這時候,手機響了。
虞心苒如獲救星,松開手一把抓起來,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接聽。
下一瞬,急沖沖的嗓門傳了出來,敲得她耳膜顫抖。
“虞妹妹,老顧他出事了!”
半個小時前,醫院發生了一場醫鬧事件。
起因是顧司葉治療過的那位出嚴重車禍的病人家屬去醫院探望,結果發現病人暈了。憤怒之下認為是顧司葉治療不當,找了他的麻煩。
那位家屬是個暴脾氣的,沒聽顧司葉的解釋甚至沒讓他前去檢查,仗着自己人高馬大直接打人。
顧司葉閃避不及,挨了一拳。
幸好有其他工作人員幫忙,才沒受什麽重傷,去看了病人的情況。
原來,病人家裏最近欠了債,負擔不起醫藥費,想讓病人出院。病人沒有好,需要配合治療,沒有答應。
兩人争吵起來,結果家屬用力過猛,失手推了病人,害得病人後腦勺撞到地面,暈了過去,怎麽叫都不醒。
家屬很害怕,所以在情急之中想出了這麽個栽贓嫁禍的辦法,順便撈一筆。
……
像這樣的事,正常人是萬萬想不到的。
仙女本仙虞心苒也不例外。
聽了全過程後,她出了晟光百貨前往醫院探望,中途去了趟花店。
醫鬧事件傳播的速度很快,有聽到風聲的電視臺記者趕過來做采訪。
虞心苒到的時候,記者和攝影師采訪完畢回了車上。雙方相距幾米遠,并沒有看到,空氣中卻飄來一聲:“冉姐。”
認識虞心苒的人,要麽叫全名,要麽叫心姐,親近的叫心心。
冉姐很少有人叫,倒也不是沒有。
所以聽到這一聲,虞心苒以為是在叫自己,循聲看了過去。一看才發現是個攝影師扛着攝影機在上車,車內伸出一只手在幫忙。
她就說怎麽會有人叫自己,原來是名字差不多的人。想想也是,在這醫院她認識的人不過那麽幾個,哪有那麽巧遇到其他認識的人。
聳了下肩,虞心苒斂回視線,進了醫院大門,徑直朝門診部走。
盡管是個烏龍惡□□件,其勁爆性不亞于醫院近期的頭條八卦。
不少工作人員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讨論,俨然成為了今天最火爆的八卦。
虞心苒被動聽了些,沒有發表什麽看法,在一片讨論聲中進了顧司葉的辦公室。
在薄彥的敘述和八卦聲裏,顧司葉臉上挂了彩,所以虞心苒自動腦補出他熊貓眼的慘狀,一路上準備了各種話來嘲笑。
——然後。
看到他坐在椅子上,那張臉完好無損,一派安逸的樣子,有個屁他媽的傷痕。
這讓虞心苒心裏的幸災樂禍勁減了大半。但她沒有死心,捧着手裏的花束一步步靠近辦公桌,邊仔細找傷口。
相比之下,顧司葉沒有多少驚訝。因為是他讓薄彥拿自己的手機打電話給虞心苒的。
目的是什麽,不言而喻。
自從那天挑明之後,虞心苒一直躲着顧司葉。打電話不接,發消息當沒看見,去南苑八號又換了密碼不給開門。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顧司葉沒有着急,選擇了等待,而後等來了醫鬧事件。于是趁着這個機會,他想辦法聯系了虞心苒。
他想看看她是不是關心自己,同時也是在賭。
賭她是不是也喜歡自己。
——結果,他賭贏了。
看着心心念念的人款款而來,顧司葉笑着問:“心心,你怎麽來了?”
虞心苒沒有回答,盯着他的臉走到辦公桌前停下,俯身湊過去進一步認真觀察,不放過每一寸。
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
額頭上那被薄薄的劉海遮擋住的一小塊淡青色傷痕發現了。
她馬上恢複了幸災樂禍的好心情,挺直腰杆把手裏的菊花送出去:“聽說你受傷了,我過來看看。”
原本以為顧司葉會說些什麽話反擊或者拒絕,誰知他毫不猶豫地接了過去,笑得比菊花更燦爛:“謝謝。”
“……”
一定是送的方式不對。
虞心苒把花拿回來,清了清嗓子,換上微笑真誠的表情,重新送出去:“我在進來的路上聽到你傷得很嚴重,這束菊花正好送給你,祝你早日康複,天天笑成菊花。”
顧司葉再次接過菊花,深深嗅了一口,眉眼間全是喜悅:“想不到你這關心我,我很高興。”
“誰關心你了?別白日做夢!”
虞心苒一個勁放連珠炮:“我巴不得你受傷,最好被揍得鼻青臉腫,再被綁去做人體實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顧司葉笑意更深:“原來你這麽喜歡我。”
虞心苒:???
“你有病?聽不懂人話?”
“哦不好意思。”她木然道,“我忘了你确實聽不懂人話,我的錯。”
顧司葉:“那我換種語言吧。”他嘆了口氣,似是無奈地把話補充完,“你看你都想把我囚禁起來了,不是喜歡我喜歡到無法自拔,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顧·湊表臉·馬上要追到老婆了呢·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