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前一天還在讨厭自己生病的林清時,現在是非常不想接受這趟胃病要痊愈的事實了。

因為他病着的時候收到了比過去十幾年加起來都要多的關愛,他甚至就想這樣溺死在池冉給的愛護和憐惜裏,再也不要醒過來。

但是不行,現實總是給人當頭一棒的。

林清時苦慣了的命導致他周日下午身體就恢複得差不多,病好之後,他就有了許多許多要做的事情,這兩天因為生病而得來的休息太奢侈了。

林清時醒的時候,宿舍裏只有他一個,池冉不在,這讓他有點兒失望又有點兒理所當然。

确定自己狀态沒什麽問題之後,林清時就收拾了自己的畫本往圖書館去。

這周計劃的工作量因為生病沒有完成,現在無論多少,能補一些都好。

在去圖書館之前,林清時用學校的公共電話給塗襖襖打了個電話,請她幫忙拿着自己的卡去銀行取錢,回校後再給他的飯卡劃賬。

姚澤手下多,眼線更多,但凡跟錢有關的事情,林清時都會十分謹慎。

他不敢自己去銀行取錢,就怕被姚澤的眼線看見,然後他最後那一點經濟儲備也被姚澤拿走,那他就真的要餓死了。

馬上就是新的一月了,至少他得把自己新一月的夥食費顧好。

林家給的錢,姚澤搶就搶好了,反正他也不想要,但他自己賺的錢,一定要留着,藏得好好的。

只要他成了年,就立刻和林家斷了關系,自己遠走高飛,和林家一絲一毫的瓜葛都不要再有。

池冉給林清時帶了今天晚餐份的粥和湯,一進屋卻發現本該好好躺着的人就這麽沒了,一時間臉就放了下來。

沒有通訊工具的林清時真的很難找,快晚飯的時候,池冉才從宿舍窗子裏看見他悠悠踏踏地往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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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宿舍樓大門,林清時就被池冉堵了個透,還沒來得及說上什麽話,對方一把就把他抗在肩上往宿舍裏帶。

“池,池冉,你幹什麽呀?”

林清時平常的聲音是很冷淡的,因為太苦了,所以力氣和情緒不花在說話這種對他來說沒有用處的地方。

但他留給池冉的聲音,卻分明是柔軟的。

池冉帶着怒意的力道一下子把林清時掼在了他的床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是真的有點兒生氣了。

池冉涼涼道:“跑哪兒去了?你是不知道自己還病着?真是一不留心不管你你就要上天了是吧?”

被一頓□□的林清時腦袋昏昏沉沉地沒反應過來,很久之後才小聲地回應:“我病已經好了,老躺着也不好,所以去圖書館畫稿子了。”

他不敢擡頭看池冉,又有點後悔自己下午的決定,很擔心自己把那個愛護他關心他的池冉給氣走,所以軟着聲音讷讷地:“你別生氣,行嗎?”

到這裏為止,池冉也不折騰了。

他強行讓林清時繼續坐在他的床上,把宿舍裏的小飯桌搬到了床前。

他把自己買回來的粥和湯給林清時擺好,冷眼看着他,不說話。

沒由來的,林清時就是懂了他的意思,很乖很乖的拿了勺子,一口一口喝粥喝湯。

喝到一半,林清時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他現在在這裏吃着池冉帶回來的晚飯,但是池冉自己呢?

于是林清時舉到一半高度的南瓜粥愣愣地随着主人停下,而林清時則有點不好意思地問他:“你的晚飯呢?你吃了嗎?”

池冉不說話,還是只盯着他看,然後在林清時驚訝的目光裏把頭伸了過去,非常幹脆地吃光了他舉着的勺子裏的粥,末了還用手指刮走了林清時嘴角的米粒,慢吞吞地塞到自己嘴裏,悠悠地回他:“嗯,吃過了,剛吃的。”

林清時頓時覺得自己腦袋要炸了,連忙低了頭,從臉色彌漫到耳邊的都是肉眼可見的緋紅。

林清時的臉都跟着要埋到粥碗裏了,盯着眼前這把勺子好久好久,他才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繼續機械地重複喝粥的動作,只是他的勺子也再也沒從粥碗上露出來過。

新一周的周一中午,塗襖襖拿着帶給林清時的新畫材和食物和他在高二高三教學樓之間的長廊裏碰面。

塗襖襖把自己的飯卡給了他,換了林清時手裏沒有餘額的那一張:“卡裏錢已經充好了。你現在怎麽不瞎省了?知道要好好吃飯了?”

這個月的劃賬的夥食費比上個月整整多了一半,但也只是勉強達到青雅消費的一般水平,不過還是讓塗襖襖感到很意外了。

塗襖襖今年高二,剛轉學來的那一會兒認識了林清時,作為青雅的大魔王,也剛好是林清時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嗯,是啊。”

林清時不想說自己周末犯了胃病的事情,本來現在也已經好了,再說出來也是讓塗襖襖瞎擔心。

塗襖襖看他的樣子也就不多問了,剛想把手上的東西一樣一樣交代給他,不經意間就看到了林清時腰腹上青青紫紫的指痕和印跡。

指痕已經很淡了,但在林清時白淨皮膚的襯托下還是異常明顯,塗襖襖的臉唰得一下就放下來了。

她皺着眉,掀起了林清時薄薄的校服襯衫,除了指痕外,還看到了他背上新添的擦傷,塗襖襖的臉色更差了:“你背上姚澤動的?腰上也是?”

塗襖襖的意識很精準,她猜測林清時腰腹上和指痕和背上大片的擦傷不是一個原因,但又害怕那是一個原因,畢竟腰上的印子實在是很容易讓人往暧昧的方向聯想。

“如果腰上也是姚澤,我立刻…”

林清時急忙打斷了塗襖襖想說的話,認認真真地回答她:“不是!只有背上的擦傷和一些扭傷是姚澤他們幹的,腰上…腰上是意外。”

一聽這個,塗襖襖還是氣的,緊張地問他:“什麽意外?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塗襖襖不怕林清時被揍被打,但她怕他被別人欺負,特別怕。

最開始,塗襖襖就是在那種情況下救了認識林清時的。

塗襖襖見林清時的第一面是在青雅體育館一間很偏僻的男廁裏。當時,林清時發着燒,虛弱得不行,不巧又被外校溜進來的幾個人渣堵住欺負。林清時手裏拿着碎玻璃幾乎快要和人同歸于盡了,還好塗襖襖路過收拾了那些外強中幹的人渣,林清時這才得以保全。

“襖襖,我沒有被人欺負。是我現在的室友幫我的時候不小心留的。”

林清時大致給塗襖襖講了周五傍晚的情況,為了減少塗襖襖的擔憂,适當地美化了事情的發展過程,這才把要去和池冉幹架的塗襖襖勸住。

“別往人少的地方去,人多姚澤就沒辦法下手。你要多加小心,千萬別有要釣他們的念頭,證據固然重要,但你自己更重要。”

“嗯,知道的。”

林清時讀書早,雖然比塗襖襖大一屆,但是和她也是同年齡,可塗襖襖卻還是一副愁的要死的樣子。

為了錯開午間高峰,青雅高一到高三午休時間是順延的,高三比高二下課晚,上課也晚,所以塗襖襖說完話之後就摸摸林清時的頭離開了。

林清時坐在長廊裏,抱着塗襖襖給的紙箱的手指有點泛白,腦子裏胡亂亂的,努力地一遍遍删除自己所有的不合理。

他是直男來的,自己也是直男,是吧…

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林清時想把東西放到宿舍就回教室,只是沒想到姚澤又揪着機會找了過來。

“你和池冉關系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 鞠躬,謝謝大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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