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1)

韓父韓母倆口子當天就出去轉了圈,韓父還比較含蓄,有同輩老者問起,他才說是老三媳婦自己拿錢給他做的。

但韓母那是恨不得吹破天。

逢人就讓瞧自己衣服做得怎樣,是不是有哪裏不合身?不合身就去改。

等人家誇了很合身,又問起了今年這是做新衣服了?

她就滿面笑容地誇,這不是她自己做的,是她小兒媳婦給做的,倆口子人件,特別孝順,其他那兩個加起來都沒這個孝順的!

這不,整個不大的村子不到半天呢,就傳揚開了。

宋曉玉的确是下血本的,兩件新衣加起來可是花了她不少!

但是這血本下得也算是值了,給她公婆倆個全做了新衣服,如今這村裏頭誰還敢說她白吃她公婆的?畢竟她每個月還交三塊錢夥食費呢!

這兩身衣服是另外孝敬的!

別說旁人了,便是韓國林也是給他媳婦感動了把。

他以為他媳婦是舍不得給他爹娘花錢的,他是個怕媳婦的,他媳婦說啥就是啥,不敢惹她不高興。

可是曉玉竟然自己給爹娘做新衣服了!

他覺得能娶着曉玉這樣孝順的媳婦兒,那真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村裏人看法不樣了,韓父韓母把她當親閨女疼,還有自己男人,夜裏的溫柔勁就甭說了。

這切的切,都叫宋曉玉覺得,這兩身衣服雖然叫她心疼,可辦置地實在是劃算!

不過這口氣她還沒下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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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買小皮鞋的事,二房算是給她掙臉了。

當時買皮鞋的事并沒有那麽快落幕,因為那個跟她不對付的女同事的堂嫂在後來也托朋友買了雙滬市那邊的小皮鞋,雖然款式不樣,不過差不了多少。

可是那個跟她不對付的同事的堂嫂就花了十五塊買的。

當時她那個同事還來問是不是她帶來的是冒牌的,不是正貨,所以才便宜?

但哪裏可能,兩雙鞋子對比了下,質量模樣,而且款式也差不多,怎麽個便宜個就貴三塊錢?

宋曉玉當時就說她二伯哥不争半分錢,祖上十代貧農也清清白白,可從來不幹那投機倒把的事兒!

她二伯哥不賺,所以便宜,人家的賺了,所以就貴了!

這件事怎麽處理的宋曉玉不知道,但那個跟她不對付的同事是不敢再在她面前嗆聲了。

因為這件事,宋曉玉就沒過來找陳柔,她直接殺過去找韓大嫂了,可得讓韓大嫂也孝敬點東西,畢竟她可是家裏的長媳婦,就該起個帶頭作用!

“我啥錢都沒得賺,今年這整年下來,也就分了二十多塊錢,還不夠你兩個月工資多的,又要買鹽又要買煤油火柴,樣樣全是花費,還有鐵蛋跟驢蛋,那倆小子就是純屬生來當飯桶的,連個碗都不會幫我洗,家裏壓力大成啥樣子?我倒是想起個帶頭作用,你看我家這土坯房,有那個能耐嗎?”韓大嫂說道。

“你是大嫂,你還能不孝順着?”宋曉玉哼道。

“今年糧食下來,三十斤高粱米我可剛給爹娘送過去,全是新下來的糧食,我怎麽就不孝順了?”韓大嫂道。

宋曉玉最後也沒能從這邊讨到什麽便宜。

韓母知道老三家的是去給自己謀福利了,真心覺得親生閨女都沒這麽貼心的。

她小聲說道:“老大家那邊的确沒啥錢,你大嫂那人又摳搜得不行,分錢也拿不出來的,你應該去老二家那邊。”

宋曉玉怎麽可能聽她婆婆慫恿,說道:“二嫂那邊壓力可比她大多了。”以後沒準還要再用上她二伯哥呢,可是不能把人得罪狠了。

“哪來的壓力?老二個月工資那麽多錢呢!”韓母說道。

“工資是不少,可我看二哥去上班也得在那邊吃飯,吃了飯剩下的那也不多,我聽二嫂說過了,現在欠單位的錢還沒還清呢。”宋曉玉道。

“那咋可能,你別聽她哭窮,我看肯定還清了,家裏肯定也攢了不少!”韓母道。

“娘你這是要我去跟二嫂要錢啊?”宋曉玉瞅着她道:“娘你是婆婆,你要的話合情合理,我個弟媳婦,我去跟二嫂要像什麽話?”

而且這個二嫂可也不是啥善茬啊,夥食費補貼這件事就是她捅出來的,要不是去年她多嘴,她可也不會說她的事。

還有以後可能要讓幫忙帶貨的事,所以還是相安無事好點。

韓國林也贊同媳婦的話,道:“娘,你就別想那些了,今年大嫂跟二嫂都各拿了三十斤糧食過來,村裏頭也不算少了。”

他是村裏記分員兼會計,村裏頭是這麽規定的沒錯,但是很少有人會真照着規矩拿的。

這加起來可就是六十斤糧食了。

韓母哼道:“你二哥工資那麽高,竟然連罐子麥乳精都沒拿過來,我還不能還說兩句了?”

“二哥糧食少分了不少,還有豬肉,我看二嫂也就分了那麽點而已。”韓國林說道。

他二哥錢肯定是有賺的,不過上不了工也是實情,今年秋收每天就去幹幾個小時,也就只能拿四五個工分,也就是有人頭糧,要不然分糧真分不了多少。

韓國斌其實有從城裏買麥乳精回來的,還買了兩罐。

罐給他媳婦留着補身子,罐叫他媳婦拿回娘家去了。

他媳婦上工的時候,兒子基本上都是帶過去姥姥家,給兒子的姥姥買罐麥乳精補補身體,那是應該的。

至于他自己爹娘,韓國斌不是不買,是沒想起來要給買,基本都交給老三去照顧了。

今年家裏前後幾次分糧,有時候是讓堂兄韓國明運回家,有時候是馬大發給幫忙運回家。

糧食比去年少了些,但數量還是頗為可觀。

苞谷,糜子,高粱米番薯啥的這些個,都分了不少回家。

不過去年還能分到三十出頭的錢,但今年可分不上多少了,就那麽幾塊錢而已。

因為分錢了,大家夥手裏頭也都有錢了,韓國斌這陣就多了許多訂單。

比如去城裏買麥乳精,買紅糖或者其他的什麽東西因為沒票買不到的,就會托他的關系去省城那邊買。

韓國斌個都沒給買,但是他會給村裏人換些票回來,然後讓村裏人自己去城裏排隊。

村裏人都表示信他沒投機倒把,讓他幫忙給帶,去趟城裏可不容易,來回的,天時間就過去了!

不過韓國斌都拒絕了,表示能給弄票回來就不容易了,剩下的大家自己去買。

委實是光明磊落。

陳柔就發現自家這漢子如今這真是越來越賊了。

因為他去城裏上班,村裏人要啥票他雖然不是都能幫忙弄到,但很多他都能幫得上忙,算是給了村裏人很大的便捷。

錢他賺了,話也叫他說了,大家都得念他個好,陳柔現在出門在外,不少人都會跟她打招呼,在村裏的社會地位可是上漲了不少。

而這切不消說,就是來自于自己這漢子的。

陳柔看他正在鬧航航小朋友肚子,惹得航航小朋友笑得特別歡,簡直就跟大孩子似的。

韓國斌轉身就看到自己媳婦兒在看他了,問道:“咋了?”

“今天給你撈個幹飯,再給你炒個鹹菜豬肉吃?”陳柔說道。

“行。”韓國斌點點頭。

陳柔就用新下來的高粱米煮粥,煮好了粥再用笊籬控掉粥湯撈出來,再把高粱米粥湯舀盛在湯罐子裏,加水入鍋,再把撈出來的高粱飯上鍋蒸,蒸出來的就是高粱幹飯了。

刷了鍋,陳柔就把切好的鹹菜跟腰肉下鍋炒了,配着高粱飯吃就很香了。

米湯也留着喝,也很合适。

吃完午飯,韓國斌就出門去了,今天難得休假,他去找老羊了。

他手裏有些票,老羊那邊就很需要,拿過去給老羊換了正好。

“如今這是光宗耀祖了啊!”老羊跟他換了票,笑說道。

韓國斌也笑,道:“你別侃我。”

“這樣的票有多少我都要。”老羊說道。

韓國斌道:“這不給你拿來了麽。”

老羊問他:“這些票可都不好得啊,你們運輸部哪來這麽多票?”

“沒這麽多,有些同事不需要,同事拿來換的。”韓國斌說道。

其實是前天張秘書過來找他,給他特地塞的,給塞了這麽沓,韓國斌還有點不明所以。

問了張秘書,張秘書就笑說道:“省城那邊打電話來,叫多給你份補貼。”

韓國斌昨天過去省城那邊送貨,就特地抽空開車,帶着李大元塊去了趟公安局。

就是去找那個局長去了。

也确認是不是這邊給他分發的,要是的話,他可就真收下了。

局長當時剛好就在,就笑着讓他收下了。

這個年輕人可不知道,去年他截獲下來的實驗室重要資料獲得了京市那邊首長的肯定,并且如今已經研究出成果了。

而取得這樣的成就,這個年輕人是功不可沒的,多得份補貼真不算啥。

得了局長的準話,韓國斌就不客氣了,些全國屬性的糧票,不會過期的,他就收起來留着了,以後沒準用得上。

旁的比如電燈票,購煤票,大衣櫃票以及工業品購買票這些個,就都給老羊了。

數量可是有不少,從老羊這就換走了二十塊錢,兩張大團圓。

這還得是因為韓國斌給了他妹不少副食品票,豆腐票蔬菜票以及油條票糕點票那些個,得有七張。

韓國麗留下蔬菜票豆腐票,其他那些譬如糕點票啥的,她都給換掉了。

錢就都給她二哥拿過來了。

這時候剛好是下午時候,韓國斌要出車了,說道:“你自己收着吧,往後沒有那麽多票的,你當私房自己收着。”

真值錢的他自己就拿去老羊那換了,這些都不咋值錢,給他妹當零花的。

說完就讓她回去了,他跟李大元兩個就出車了。

等過來省城這邊後,韓國斌跟李大元緊着吃了飯,就過來省城這邊的百貨了。

李大元給人帶了條皮帶,韓國斌則是買了盒子百雀羚,不僅有百雀羚,還有漂亮的發帶。

“這是給弟妹買的?”李大元問道。

“嗯。”韓國斌點點頭。

李大元笑笑,道:“不錯不錯,弟妹嫁給你算有福了。”他這大兄弟那可是真的疼媳婦啊。

韓國斌心說能娶着我媳婦兒,我才有福呢。

不過嘴上沒說啥,自己媳婦好自己知道就行,不用跟人說。

把東西放車上去,他們倆個就塊拿着澡堂票進澡堂洗澡去了。

相互幫着搓背,起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完了才開車回家的,不過半路上就下雪了。

“你還回去不?”李大元問道。

“回。”韓國斌點頭。

李大元就佩服道:“你倆咋保持的,還這麽熱乎呢。”

韓國斌道:“我媳婦懷着呢,我肯定得回去搭把手。”

“回吧。”李大元擺擺手。

韓國斌就冒着小雪回家了,陳柔嗜睡得很,給他開了門後才發現外邊下起小雪的,也看到自家漢子眼睫毛上都沾着雪花了。

不過有圍巾還有大棉襖,倒也不算冷着他,陳柔給他倒了熱水讓他吹着喝下去,就上炕繼續睡了。

實在是太困了。

沾了炕陳柔就睡過去了,韓國斌脫了外衣也上炕,他火力是賊旺的,被窩裏頭有他在,那就暖和得很,陳柔下意識就往他懷裏靠去,韓國斌也小心把媳婦摟懷裏。

這天晚上的小雪斷斷續續,第二天早上起來,外頭還有點白茫茫,不過氣溫已經是真的低了,到了陳柔不願意出門的時候了。

航航小朋友大早就被他娘給裹得跟個粽子似的,腳上穿着襪子還有鞋子,手上還有個小拳包給包裹着,不過小家夥不喜歡小拳包,陳柔就只有在他睡覺的時候給他套上,醒着就由着他了。

早飯是韓國斌去做的,喝糜子粥,吃過早飯韓國斌這才去他兜裏把百雀羚跟發帶。

“亂花錢。”陳柔笑嗔了他眼,就接過來了。

雖然百雀羚可也是很不便宜,不過這是這漢子疼她,而且比小皮鞋可實用多了,她自然就不會說他了。

就拿了家裏的小鏡子過來,然後給自己抹上。

自打秋收後她就開始養着了,總是用淘米水洗臉,加上她自己膚質好,已經養了不少回來,這個冬天過去,明年開春了,就全恢複了。

還要給韓國斌抹點,不過韓國斌不要這個,去拿了還剩下的蛤蜊油來讓他媳婦給他抹。

蛤蜊油也是很好用的,陳柔給他抹上,又給航航小朋友也抹了。

這樣的天氣,陳柔是真不想出門了,不過周珍前頭說了,今天她家做豆腐,讓她要多少過去拿。

陳柔就過來了,半路上遇上個吃番薯的姑娘,陳柔認識她,叫什麽名字不知道,只知道這是隊裏下鄉來的知青,是個嬌滴滴的姑娘。

長得好,聽說家世也好,每隔陣就會給她寄錢票過來。

這點看她那氣色就知道,明顯是沒餓着的。

“嫂子你身上好香,這是百雀羚的味道。”陳柔還沒說啥,這番薯姑娘就眼睛發亮道。

“是。”陳柔客氣笑笑。

“可是國斌哥給嫂子你在省城那邊買的?”番薯姑娘道。

“嗯。”陳柔點點頭。

“我去縣城看也只有蛤蜊油賣,百雀羚早早就叫人買光了,不過我還是更喜歡百雀羚些,嫂子你能不能叫國斌哥幫我買下?”番薯姑娘問道。

“國斌不幫人買東西。”陳柔搖頭道。

“我知道,我就是想要買盒百雀羚,就我自己用。”番薯姑娘說道。

陳柔還是拒絕,這些知青都是大城市來的,對物價特別清楚,分錢都是賺不到的,那還叫她家國斌跑啥腿。

不用懷疑,她就是這麽現實的個人。

不過顯然番薯姑娘沒這麽輕易放棄啊,路都跟到周珍家裏了。

周珍今天做了不少豆腐,陳柔拿了豆子過來換的,要了幾大塊,拿回家養水裏慢慢吃就行。

周珍小聲問道:“蘇知青咋跟着你?”

“想托我買百雀羚,我沒答應,她就直跟着了。”陳柔說道。

“我說你身上咋這麽香,原來是用了百雀羚。”周珍頓時就笑了。

陳柔道:“他就是白花錢,哪裏用得着這個?”

“啥白花錢,國斌就是疼你,如今條件好了,就得買來用,尤其還是你這樣長得好的,可不能跟我們個樣。”周珍說道。

“有啥不樣的,都是孩子的娘了。”陳柔道。

周珍笑了笑:“總歸是國斌疼你,你用着就是了。”她是舍不得買的,蛤蜊油都舍不得買。

熬熬就那麽過去了,哪裏用花這個錢?

且今年剛分家出來,這兩三年都必須要攢點家底才行的。

陳柔在這邊待了會,出門還看到蘇知青在等着她呢,就在那喝氣。

“嫂子。”看到她出來,蘇知青笑了笑。

陳柔都以為她早走了,沒想到還真等着,有點無奈道:“真不給人帶貨,不是針對蘇知青你個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在這邊買不到,所以這才想托國斌哥幫忙買下,嫂子你幫幫忙吧,我如今下鄉來了,都得下地幹活,這皮膚要是不趁着入冬養養,那以後都找不着婆家了。”蘇知青說道。

“蘇知青你這樣的要找不到婆家,那天底下姑娘都不用嫁人了。”陳柔說道。

不過這個蘇知青實在太會磨人,沒辦法陳柔就只能給她應下了,讓韓國斌給帶盒回來。

第二天早蘇知青就找過來了,陳柔分錢沒賺她的,照價給她拿了。

蘇知青很高興,不僅給了錢,還給掏了兩枚白兔奶糖:“我給我侄子吃的,多謝嫂子了。”

陳柔以為就這次了,但是這蘇知青後邊還時常過來。

雖然只是時常過來坐坐話話家常,但是陳柔眼就看出來了,這姑娘明顯是想過來打關系,大概為了以後買東西方便的。

姑娘家在外的确是要有些小心機才能避免些危險跟麻煩,這無可厚非,不過過來家裏磕叨可以,但是陳柔不給帶貨。

陳母這天就過來了,也給帶了幾大塊豆腐過來。

陳柔從周珍那換的剛好吃完了,正好她娘帶過來的就可以吃了。

看到陳母過來,蘇知青打了聲招呼,然後就先回去了。

“這是哪家的姑娘?”蘇知青走,陳母就眼睛微微發亮道。

看她娘這樣陳柔不用問就清楚在想啥:“這是村裏的蘇知青。”特別強調了知青兩字。

“還是個知青?”陳母聽更高興了。

陳柔帶她娘進屋,無奈道:“娘,你可別随便打人家的主意了,人家以後那是要回城的。”

她娘就在為她三表哥張羅呢,不過直到現在都沒能找到個合适的,陳柔都忍不住嘀咕了。

十裏鄉這麽多好姑娘,還能沒她三表哥會喜歡的?她三表哥這是想找個仙女結婚?可真活該單身了。

“啥回城,早年過來的那批知青,你看現在回城了嗎?不都是在鄉下開始結婚生子了麽。”陳母說道。

“那你也別打蘇知青主意,這姑娘精着呢。”陳柔道。

別看蘇知青嬌滴滴的,但的确是個猴精的姑娘,想要哄她那是不可能的。

“精才好,以後生的孩子才聰明。”陳母道。

陳柔:“……”字都還沒撇呢,她娘這都想到生孩子去了。

“跟娘說說,蘇知青今年多大了?家裏還有誰,又是個什麽成分?”陳母道。

陳柔看她娘竟然真有這方面意思,忍不住道:“娘,你可得想清楚了,以後知青們肯定是要回城的,這時候你讓三表哥娶了她,往後她回城了怎麽辦?”

“那不知道猴年馬月呢,真回城,孩子都多大了?”陳母道。

“孩子是大了,但是有那狠得下心腸的,也可以抛夫棄子也要選擇回城。”陳柔道。

“這你就不懂了。”陳母臉老謀深算道:“知青們想回城無非是因為鄉下地方日子苦又累,受不了,但她要是跟了承耀,那日子可是不差的,他如今軍齡也夠了,只要結婚就可以開證明随軍帶過去,跟承耀過去那邊生活,那可就不用再下地幹活了,還有承耀每個月三十多塊錢的津貼,她回城能嫁到這麽好的?”

陳柔竟然有點無言以對,但還是說道:“我聽說蘇知青家裏條件很好。”

“家裏條件好那也是有限,城裏工作崗位都是個蘿蔔個坑,她家裏還能那麽容易給她也找個工作呢?如今年紀也差不多了,會城裏也肯定是要嫁人的,你表哥那樣的可點不比城裏的青年差。”陳母說道。

陳柔都有點被她老娘說服了。

憑良心說句,她三表哥那邊的條件的确沒得挑,雖然沒見過真人,不過她娘眼光高,能讓她這麽誇的肯定不用說。

“拐帶人家姑娘不好吧?”陳柔還是遲疑說道。

“什麽叫拐帶?”陳母沒好氣道:“咱家是啥風氣,清清白白的成分,還能委屈了她啊?而且你老舅都跟我透底了,前頭承耀寄回來的孝敬錢只有他工資的半,承耀自己攢着筆媳婦本呢,往後結婚了,年五十塊錢回家,剩下的讓倆口子自己去生活。”

“我老舅這麽好啊。”陳柔笑道。

“那要不咋說嫁進去那是福窩,就看她有沒有這個福氣了。”陳母哼哼道。

“我三表哥啥時候回來啊?”陳柔說道,說千道萬的,總得讓本人回來看看才行。

“年底就回了,我問你老舅了,有二十天長假,領導專門讓他回來相看娶媳婦的。”陳母說道。

“領導還管這個?”陳柔笑道。

“你老舅打電話過去的,我聽你二表哥說,你老舅演地好像快要不行了樣,就想在臨終前看承耀結婚。”陳母道。

陳柔笑了出來:“我老舅可真行。”

“不行也得行啊,過了年就二十七了,都那麽大了,再不娶真得打輩子光棍!”陳母說道。

別說她老哥了,她都跟着着急,眼看着就二十七了,這個年紀,別人家孩子都三四個了,但他還是着急,能叫做長輩的不着急麽!

因為這件事,往後蘇知青過來,陳柔也就稍微熱情了那麽點,也從側面打聽了下老蘇家的家裏情況。

蘇知青全名叫蘇綿綿,她起初還沒上心,陳柔說話也有技巧,不着痕跡打聽的。

不過後邊蘇綿綿就回過味來了,還笑道:“嫂子你不會是要給我介紹對象吧?”

“你怕不怕?”陳柔笑道。

蘇綿綿笑笑道:“那嫂子可要幫我找個好的,要不然我爸媽怕不會答應。”

陳柔心說這姑娘可是厲害,這話啥意思她聽得明白,可以給她介紹對象,但是要不合她眼光跟條件,那就是她爹娘不答應她也沒辦法。

點不得罪人,還給自己留了退路。

“當兵的。”陳柔說道。

蘇綿綿笑了笑。

陳柔看她:“等他回來了,見面?”

“行啊。”蘇綿綿笑說道。

陳柔知道她就是随口敷衍下,也沒在意,答應見面就行,剩下的就看她三表哥自己了。

她三表哥顧承耀是在臘月二十村裏分豬肉這天回來的。

大概是她娘過去她老舅那提過了,回來當天就被她老舅給趕過來這邊了。

陳柔都沒準備下,蘇綿綿跟顧承耀倆個自己就見着面了。

蘇綿綿打算給肉票跟糧票,過來蹭頓新鮮的殺豬菜,今年她不回去了,就在村裏過年呢。

陳柔這邊算是她唯熟的了。

顧承耀不認識家裏路,還是找人問的,他進村後路過來,就撞見了從知青處那邊過來,也要去家裏的蘇綿綿了。

蘇綿綿看,這是哪來的大帥哥?

顧承耀也看到她了,心說這姑娘長得倒是好。

兩人沒說話,但都前後過來家裏了。

陳柔就出門就看到他們倆個,她對顧承耀不是很熟,但總是有那麽點印象的。

尤其顧承耀那身軍人氣質,眼就看得出來了。

“耀表哥?”陳柔就試探着喚了聲。

“是我。”顧承耀點頭。

陳柔頓時就笑了:“都好多年沒見了,這要是在大街上看到,我肯定認不出來你。”

然後看向蘇綿綿:“你們倆進屋吧,我給你們做個殺豬菜。”

蘇綿綿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啊,臉蛋還有點發紅,沒進屋,說道:“我給嫂子你幫忙。”

陳柔點點頭,道:“那行,你進竈膛裏幫我起火吧。”

蘇綿綿就麻溜地躲竈膛去了,竈膛起火可是熱得很,聽着外邊陳柔在給她表哥介紹她,覺得今天出門她怎麽就沒有換那件最好的看的?

今天裹得跟個粽子似的!

外頭的陳柔也就是簡單說了句:“這就是蘇知青。”旁的就沒有多介紹了。

也省得他們倆個尴尬,還有就是,要是不合眼緣,那也不至于對彼此名聲有啥妨礙。

陳柔就給他們倆個都做了碗殺豬菜,豬肉豆腐還有豬血,毛血旺豬大腸就沒有了,但分量算是夠夠的了。

人給他們倆個舀了碗,她自己也舀了碗,進屋裏桌上吃的,說道:“這天冷得很,吃着暖暖身。”

顧承耀看了蘇綿綿眼,蘇綿綿沒看他,就道:“嫂子你都給我們做了,國斌哥回來就沒得吃了。”

“還有些沒做,給他留着呢。”陳柔說道。

三人也就吃了,吃半炕上睡覺的航航小朋友就行了,陳柔第件事就是給他把尿,然後才給他穿暖和抱過來。

顧承耀看到這外甥眼睛有點發亮,到他這個年紀了,那是想要孩子的了。

不過小家夥眼裏已經看不到旁的了,就看到桌上吃多了。

“這是餓了。”陳柔笑說道,然後給小家夥喂了口湯,還有豆腐跟豬血,喂的不多,不過總是讓小家夥肚子裏有東西了。

不那麽餓了,他這才有心情打量他表叔,至于蘇綿綿已經熟悉了。

顧承耀就把他抱過去了,真別說,這個氣質挺拔俊俏的大帥哥懷裏抱着個胖娃娃,十分有好父親的姿态,這副樣子叫蘇綿綿看得臉頰發紅。

但她也曉得矜持,吃完殺豬菜留下票就先回去了。

她走,陳柔這才笑問顧承耀:“耀表哥覺得蘇知青人怎樣?”

“挺好。”顧承耀幹咳了聲,說道。

原本他也是有些結婚想法了的,這會子抱着航航小朋友,他想結婚的念頭就更深了些,尤其蘇綿綿就坐他對面。

“不知道蘇知青啥看法。”顧承耀逗着外甥,仿佛不經意般問道。

“這我得問問。”陳柔說道,其實看蘇綿綿那樣,她估摸着對她表哥印象是不錯的,不過具體還是得問問當事人才行。

顧承耀沒有在家裏待多久,坐了會他就回去了,帶來的包奶糖還有罐麥乳精過來,都留下了。

送完他,陳柔就等着蘇綿綿上門來了,蘇綿綿吃了午飯後過來的。

“那就是我表哥,不知道你印象怎樣?”陳柔從來都是個直接的,也就開門見山道。

蘇綿綿臉有點發紅,道:“我對他家裏情況還啥都不知道。”

她并不是多恨嫁,但是今年也已經二十了,下鄉兩年了,期間也申請回家過,家裏條件也不算差,但要太好也沒有。

尤其在她大哥娶了嫂子進門後,今年寄過來的票劵都少了半,聽說嫂子如今快生了,到時候侄子出生,家裏嫁過來的東西肯定更少。

蘇綿綿不想嫁鄉下,她爹娘也讓她等着,他們會找關系看能不能弄個回城指标。

只不過回城指标哪裏是那麽好弄的?

家裏如今添了新口,日子并不輕松。

但蘇綿綿直都想再堅持堅持,但如今看了顧承耀,她覺得要是嫁給這樣的,好像也不是太差?

“他叫顧承耀,今年二十六歲……”陳柔就開始把她表哥的個人條件給說了遍,個人條件說完了,就開始說家庭情況。

“他的津貼我們可以自己收着,每年就寄五十塊錢回家?”蘇綿綿聽到這個,不由看她道。

“那你這是答應了?”陳柔笑說道。

蘇綿綿臉紅,道:“我再跟他處處看。”

“行,明天你們進城去逛逛看看電影啥的,有啥要說的要問的,你們自己交流去。”陳柔說道。

蘇綿綿臉蛋紅彤彤的,點點頭。

等她回去了,陳柔收拾了下家裏,把航航小朋友抱過來蔡麗華家裏先放着,就自己回家來了。

她如今有個肚子,不适合抱着跟個粽子似的的航航回娘家。

跟她娘說了下明天早上點左右,讓她三表哥過去村口那邊載蘇綿綿進城,兩人自己聊去。

陳母就很高興了:“我就說他們倆個肯定會看對眼的。”

陳柔笑了笑:“我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結婚用的東西已經準備差不多了,這親事很快就能辦下來。”陳母又道。

陳柔愣了愣:“是不是太快了?蘇綿綿還沒通知家裏人呢。”

“要的就是來不及通知家裏人,要不然都得糊了。”陳母理所當然道。

陳柔看她娘:“哈?”

“她爹娘肯定不會答應讓嫁鄉下,這得打鐵趁熱把人娶進門啊,等生米煮成熟飯,當大人的不答應都得答應了,最壞的打算都做了,等再看了你表哥的人才相貌,那三分印象都得提到九分去。”陳母說道。

陳柔嘴角抽了抽:“娘,你可真是深谙此道。”

陳母是深谙套路得人心,不過顧承耀卻不是那樣的人,約了蘇綿綿出去幾回,給她送了糖果點心,還有條圍巾,兩人就在縣城的公園裏牽上小手起漫步了。

蘇綿綿紅彤彤着臉,說還沒通知她爸媽,顧承耀就帶着蘇綿綿過去找大隊長,寫了信,然後在第二天,他就帶她過來縣城坐車了。

兩人起踏上了省城的路。

知道這件事後,陳母都罵了聲混小子,點都不懂事,現在就帶回去,老蘇家那邊要是不答應怎麽辦?這不是好好的給攪和了嗎?

等結婚了洞房了再回去走親戚,那不也可以啊?

別看陳母自覺自己侄子條件是極好的,但是城鄉差距這是無法無視的存在,人家當父母的,哪裏舍得女兒嫁這麽遠哦?

老蘇家那邊的确不舍得最疼愛的小閨女嫁那麽遠,而且還嫁的鄉下。

但是顧承耀這人沒得說,往蘇父跟蘇母跟前那麽站,要不是介紹說鄉下的,他們可真看不出來。

又說了等這次回鄉下去,就要結婚了,婚結了就随軍去,那邊條件雖然也沒省城這邊這麽好,不過該有的都會有。

而且也不用再去下地賺工分,他每個月有津貼。

蘇母又帶女兒回屋裏問了老顧家那邊的情況,問完了,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畢竟如今這風氣還能如何?他們是不想女兒嫁鄉下,可是回城指标哪裏是那麽好弄的,至少目前為止就點消息都沒有。

而家裏很快又要娶兒媳婦了,還有孫子們,往後再想要那麽補貼下鄉的小閨女,那可也是不容易了。

所以雖然這個準小女婿是鄉下戶口,不過能讓女兒過上好日子,那就這麽着吧。

女兒吃不了苦蘇母可是知道的,這樣就挺好。

倆人在老蘇家住了天,第二天就回鄉下了。

“我媽要給我塞錢,說給我壓箱底,不過我沒要她的,家裏補貼我許多了。”回鄉後,再要分別的時候,蘇綿綿看他說道。

“我有,都給你收着當壓箱底。”顧承耀說道。

蘇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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