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夢
雨嘩嘩地下着，狂風呼呼地刮着，打着傘也都全身淋濕，王師傅慢慢地開着他那服役期快滿的面包車在鄉道前進，他是個老司機了，面對蜿蜒的山路都很輕松，只是這是個雨夜，危險度一下就加大了，不過他的狀态也是稍稍緊張了點，掐滅了手頭的煙，擰開車載廣播，滋滋的傳來斷斷續續的夜間節目，暗罵一聲，“這信號！”打岔了一下，就看見了兩個人影在路邊站着，似乎乘順風車，廣播裏恰巧通暢了起來，“……那是一個吃人的惡魔……”伴随着轟隆隆的雷聲，王師傅突然打了個冷顫，趕緊關掉廣播，後視鏡又看了看，那兩個人影在飛快地跑過來，在黑夜的掩飾下，像是兩個鬼，吓得打滑了，車頭直沖沖的向外飛去，死命的踩剎車，一陣難聽的摩擦地面的聲音響起，在緊急關頭停住了，車頭離崖壁只有一線距離，一身冷汗。
後視鏡看見那兩個人影從車後走了過來，近了才看清楚是兩個女人，開始笑話自己膽子越來越小。兩個人走到車門旁，敲敲窗戶，“您沒事吧？”
王師傅拉下窗戶，“沒事，你們是要搭車嗎？等一下我倒下車，回到正路上。”
他又鎮定下來，純熟的換擋，倒車，打方向盤。“好了，快上來吧。”
楚娥和楊姍合上傘，渾身濕透，坐在車上用王師傅提供的紙巾擦擦。路途漫漫，王師傅開始和她們閑聊起來，楊姍沒什麽勁頭，楚娥這次倒是主動的開始應下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她知道長途司機就怕駕駛疲勞，她沒事幹，別讓這個司機又一次幹蠢事，車屁股還有一個她剛剛幫忙的印記，反正也不會有人相信，也就懶得處理了。
楊姍頭一晃一晃的，一頭栽進楚娥的懷裏，楚娥順手把人摟住，給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讓她安心睡。王師傅還笑呵呵的調侃她們關系真好。楚娥笑笑，不置可否。
楊姍看見了無數的迷霧，找不到任何的存在，看不見自己，也看不見別人，手一抓，什麽都沒抓住，話說，是用手在抓東西嗎？自己的存在呢？
有人在她身後跟着，步調一模一樣，回頭看，什麽都沒有，又看回來，突然又冒出兩個人，是爸爸媽媽，哎？你們不過來嗎？你們不是在向我走過來嗎？你們要去哪裏？
這一男一女分開了，中間似是破碎的玻璃，掉在地上，聲音很好聽，兩個人相背而走，各自走向另一個家庭。原來他們剛剛一起的畫面是黑的啊，為什麽沒發現？原來要和通明的新家庭比較……
兩個新家庭越走越遠，她不知道該追哪個，哪一個都追不上，你沒看見他們是多麽開心嗎？你就是個外人，你不過是那兩個人為維持婚姻的物品，他們離開了，他們覺得你成人了，他們責任盡到了，沒必要再繼續為了你繼續做表面夫妻，沒錯，沒錯，沒有錯，但是我，不需要這樣的責任！你們早點分開啊！讓我早點承受啊！
兩個家庭都沒有了蹤影，迷霧中又冒出來一個人，那是一個年輕的男孩。是阿争啊，對不起……
男孩模糊的臉上卻笑了，“我從不怪你。”
“哈，說的容易。”她總覺得現實中的種種難事都是因為阿争在影響，影響自己，越來越乖戾。阿争的身影向別處走去，迷霧中又閃現出無數過去的景象，那是一個個暴躁的自己，不受管束的自己，施加暴力的自己……
肩上搭上了一只手，沒反應過來轉身看清是誰，就醒了。
面包車正一頓一頓的通過減速帶，楚娥一手支着額頭，一手攬着她，“醒了？”
楊姍緩緩起身，腦子還亂亂的。“我們快到了，過了這個高速口就到市區了，想玩還是想回去都行，怎麽了？做噩夢了？”“不是噩夢。”楊姍沖楚娥笑笑，“等會再給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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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能把夢記那麽久嗎？”楚娥一臉不信。楊姍沒說話，只是頗神秘的笑笑。楚娥嘟囔幾句，也沒再追問了，盡管她最讨厭人說一半不再說下去，那種抓心腦肺的感覺的确讓人惱火，她是屬于那種一定要對方放完狠話才能殺人的大反派，如果對方還沒說完就挂了她會有一種把人從閻王殿撈回來的沖動，而現代的影視劇常常要演死前說一半，她會有把電視砸了的沖動，事實上也幹過無數次，這個操作比把死人撈回來要簡單多了，所以家裏最後還是換成了投影儀，雖然不怕那點消耗，但是她怕麻煩，經常換電視太煩了。
不過，忍這一會兒也還能接受。
“謝謝啦，昨天雨太大了，多虧王師傅你了。”楊姍掏出一把有些濕的錢遞了過去，目送着面包車離開，拉着楚娥往外走，“聽說C省的美食別具一格，我們趕緊去嘗嘗吧，昨天半夜走了那麽遠的山路才碰到一輛車，都快餓死了。”
“這個點，能吃點什麽？早餐店都才剛開門，你昨天淋雨挺多的，也沒休息好，還是喝點粥然後回去再睡一覺吧。”楚娥少見的關心人。
楊姍搖頭，“不要再睡了，喝粥就喝粥吧，那之後得吃點好的。”“向來是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啊。”
不巧這個地方沒什麽早餐店，只有一個推車的小攤子，買了個包子還有塑料杯裝的八寶粥，大口大口的吃掉，速度很快。
大大深一口氣，“啊——”喊了出來，“啊——”聲音非常大，引得附近極少量的人頻頻看她，楊姍完全不管別人的視線，一次比一次聲音響。
別人的叫罵聲也沒管，只是以更大的喊聲回應過去，好一會兒，才停下，喊得一身汗，用手背擦着汗，側過臉看着楚娥。
楚娥氣定神閑的慢步過來，“興致真好，要不要再來上幾段？”楊姍常常苦惱楚娥的語氣總是難分辨，你說不清到底是在嘲諷還是在誇獎，畢竟這個人的語氣永遠都是那種諷刺的，有時是反話結果被嘲笑了還不知。
不過，慢慢的能分辨出來。這是真誠的疑問，楊姍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驚飛了剛回到樹上的鳥。
情緒平靜了下來，“頭兒這次做事情我是真的煩了，他以為我們可以随便扔過來扔過去嗎？既然不要我幹了，那就別再把我叫回來啊，這次是巧合，那下次呢？而且這一切都沒有給我打招呼，直接就是命令，到現在沒個解釋。我的确心腸好，但是，不是個任揉任捏的軟柿子。”
“還氣啊？”
“沒有，只是說出來感覺更舒暢。”
她們兩個發現了劉瑾就給當地的警局報了案，剛好通到寧天宇那個分局，兩邊一溝通，一下就順利了，劉瑾是X市的，家裏小有資産，父母發現定位儀定在一個很偏僻的地方，他們知道自己閨女再怎麽貪玩也不會去那麽遠，這也不是之前規劃好的目的地。
都知道，有錢人都有被害妄想症，這夫婦也有，不知道女兒到底怎麽了，打電話也沒人接，報失蹤的時間一到就報案了，而且在瘋狂催促查案，很快就有人去查了，小王嘴漏了一句，趙隊長他們知道了楊姍去C省了，一對比，這剛好是一個地方，趙隊長是清楚她們多會查案，過了半天聯系到當地警局，知道有人報案，報案人是楊姍，地點案情都能對上，迅速出發，并和那邊組成專案組，先讓他們派一個人過去協助楊姍她們。
他們沒想太多，雖然之前的檢察被牽連了，但是這是他們的鍋，他們捏着鼻子認了，想來楊姍應該也不會太注意，畢竟坑了她的是楚娥，她的搭檔啊。
沒想到，到了現場兩個人都不見了，雖然證據都還在，把人都抓了，該審理的交給應該審理的地方，就是找不到人，詢問村裏的人還有寧天宇，都說後來沒再見到，雨夜之後就不見了。
趙隊長這才知道，哪怕女漢子如楊姍也是有脾氣的，詢問了局長讨要對策。要知道，不是什麽人都能像柯南一樣到哪哪有案子，而且楊姍沒次碰上的都是大案子，他們非常重視破案之後的功勞，畢竟楊姍和楚娥都不是體制內的，她們能帶來的利益就是這些了，什麽被牽連，都不是事，只要能夠破案，什麽都行。
當然功利的部分只是占一小部分，多半都還是為了受害者能獲救而努力，既然楊姍能找到這麽多案子，那麽也就能追着她救更多的人。
小王本來就是後勤人員，坐在後方處理各種信息，又一個案子解決了，心裏暗暗佩服楊姍，與有榮焉的開心，又嘲笑同事變換态度之快，端起杯子去接水，正巧聽見了外間有人提到楊姍，他正豎起耳朵聽別人怎麽誇，卻聽到了，“……她害死了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下周就要考試了，真的得去複習了，19號再回歸，等着我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