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光線昏暗的停車場,空曠蕭瑟。
聞槳坐在車裏, 手裏握着冰袋, 水滴從指縫低落在淡藍色的牛仔褲上,泅開一片水漬。
她卻像是毫無知覺, 雙手交握,饒是堅硬寒冷的冰塊也快要被這樣的力度融碎。
池淵站在車外接電話, 說話聲斷斷續續傳進來。
聞槳在隐約間好像聽見自己的名字, 擡頭看了眼,剛要仔細聽,他已經挂了電話, 轉身拉開車門重新坐了進來。
池淵開了車內的燈, 看到她濕漉漉的手,從後座拿了幹淨的方巾遞給她,“冰袋給我, 你擦擦手。”
他接了冰袋, 下車丢進旁邊的垃圾桶裏。
等再回到車裏,聞槳已經将用過的方巾疊成正方形擱在腿間, 只是依然沉默不語。
看她這模樣,池淵也沒多問,先前在樓上的那一幕幕像過電影般不停在他腦海裏循環播放。
聞槳說的那些話, 在他聽來不僅僅像是指責, 話裏似乎還藏着她的過去和經歷。
池淵在那一瞬間猛地意識到,會不會在過去某個時間裏,她也面臨過同樣的事情。
比如——
她的父親, 蔣遠山。
是不是也曾經做過同樣的事情。
她和蔣遠山之間的不可提和怨恨會不會就是由此而來。
……
Advertisement
夜晚寂靜,風聲清晰可見。
池淵微微斂眸,沒有再想下去。他偏頭看着聞槳,語氣放軟,“現在要去哪裏?”
聞槳也擡頭看着他,眼睛依然很紅,眼裏原先的怒氣和失望統統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精疲力盡和不知所措。
停車場內又進了車,停車的動靜在阒然無聲的環境裏格外清楚。
她收回視線,垂着眸,滿腹心事。沉默半晌,才低聲報了個地址。
——新園路栢悅小區。
那是許南知的住處。
聞槳在那裏住了大半年,前段時間才剛剛搬出來,搬家的時候才和謝路見過一面。
那天的謝路,笑起來給人感覺溫文而儒雅,一點也看不出像是會做出出軌這種事情的男生。
就和當初的蔣遠山一模一樣。
車外景色華麗,聞槳卻毫無所察,心裏一片混亂,蔣遠山和謝路隐忍不辯的面孔不時在她腦海裏交錯着,讓人一時分不清那到底過去還是現在。
到了小區門口,聞槳坐在車裏沒動,池淵看了她一眼,也沒催促,只是開了車窗讓夜風吹進來。
大約過了很長時間。
池淵聽見她解安全帶的動靜,側眸看了過去。聞槳手搭在車門上,回頭看他的時候,神情有些恍惚,“我先上去了。”
“嗯。”
池淵看着她從車裏下去,繞過車尾,朝小區門口走去。
夜色喧擾,周圍霓虹閃耀,她卻好像和這熱鬧與世隔絕,削瘦的身影看起來格外孤單。
下一秒,他也解了安全帶,下車跟了過去,幾步便和她并行,“正好沒什麽事,随便走走。”
許南知住在小區最裏面一棟樓。
沿路的梧桐抽枝發芽,枝葉茂盛,随風搖曳,月光從枝葉的罅隙間灑下斑駁細碎的剪影。
走到樓下時,聞槳停住腳步,擡眸看着池淵,“我是不是做錯了?”
池淵眼皮一跳,唇角微抿,語氣認真且堅定,“沒有,這種事情瞞得越久反而對她的傷害就越深。”
“你是她的好朋友,如果連你都瞞着她,那才是真的做錯了。”
聞槳默然,擡頭看着眼前的居民樓,眼尾濕紅。末了,她輕輕地嘆了聲氣,“但願吧。”
但願她這一次沒有再做錯誤的決定。
等聞槳進去後,池淵在樓下站了會,樓層很高,他不清楚聞槳将要去到哪一層。
夜風沾染了夏日的溫度,帶着絲絲暖意,白日晴朗的天,到了晚間星空密布,彎月如勾,透着瑩白如玉的光澤。
遠處來了車,大約是車主怕碰到人,輕摁了下喇叭,汽笛聲應聲而起。
池淵聞聲往旁邊挪了一步,等車駛過後,擡手抓了下發尾,轉身往外走。
路面上有一些零碎的小石子,他閑來無聊,邊走邊踢,身影漸行漸遠,直至與夜色融為一體。
回到車裏,池淵撿起剛剛落在座位上的手機,指腹不小心碰到解鎖鍵,屏幕亮了下,他看到通知欄裏有四通來自聞槳的未接來電。
時間是在三分鐘前。
來不及細想,池淵随即給撥了回去。
無人接聽。
池淵又撥了一遍,還是無人接聽,他心神一凝,怕出了什麽事,匆匆下了車打算再回去。
剛走到小區門口,正好碰到從裏出來的聞槳,池淵快步走了過去,“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聞槳是跑着出來的,氣息不穩,緩了幾口氣才能說話,“南知開車去找謝路了,她情緒有些激動,我怕她出什麽事。”
池淵眉頭一蹙,“知道她去哪找人了嗎?”
“溪城建築大學。”
……
在去學校的路上,聞槳給許南知打了好幾個電話,全都都從無人接聽到自動挂斷。
她握着手機,神情擔憂。
過快的車速将窗外的景色拉成一條模糊的軌道。
等紅燈的間隙,池淵松了松手指,偏頭看了她一眼,溫聲安慰道,“別擔心,許南知不像是會做出什麽傻事的人。”
聞槳嗯了聲,“我知道。”
池淵也不再多問,等紅燈跳成綠燈,又重新回到之前的車速,一路驅車穿過熱鬧的街區。
建大有兩個校區,新校區在高新技術區,老校區在高樓圍繞的市府街頭。
謝路今年剛讀博,按學校安排,住在老校區。
半個小時前,聞槳回到許南知家裏的時候,發現謝路不僅沒有和許南知坦白自己出軌這件事,甚至在許南知給他發微信,叮囑他喝了酒回學校記得泡點蜂蜜水後,還若無其事地回了個好。
聞槳沒有想到謝路除了卑劣無恥,竟然還如此懦弱無能。
事到如今,聞槳就是再不忍心許南知得知真相後受到傷害,也無法替他再隐瞞下去。
她和許南知認識十幾年,從來都是有什麽說什麽,不會有一句假話。
許南知自然也清楚聞槳是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人,在聽了她的話之後,什麽也沒說,直接給謝路打了個電話。
謝路自知事情已經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在電話裏坦白了一切,所有的錯誤所有的一切,統統都被他歸結為一句。
——“南知,對不起,在這件事情上是我辜負了你,我們分開吧。”
這句話猶如一把刀,狠狠地刺進了許南知的心裏。
聞槳看着她努力控制自己,握着手機的指尖用力到發白,看着她擡手抹掉眼淚,看着她顫抖着聲音開口,“謝路,你在學校等我,我來找你。”
“分開這句話,輪不到你說。”
……
這會,黑色的奔馳GLC在人潮湧動的建大門口停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從車裏下來。
聞槳不知道許南知會在哪裏和謝路見面。
站在校園裏時,才覺得這時的建大像一個沒有出口的迷宮,讓人眼花缭亂,分不清方向。
池淵接了個短暫的電話,結束後,他走到聞槳身邊,輕攬着她的肩膀,“走吧,許南知在他宿舍樓下。”
謝路住在麗華苑。
那裏一半住着大一的新生,一半住着博一的師兄。
等到了各自的第二年,又全部都要搬到新校區,來來往往,見證了無數人的歲月。
此時,宿舍樓下。
謝路和許南知相對而站,而在謝路身旁,還站着一個女生,和身姿曼妙修長的許南知相比,她顯得格外嬌小。
別人看來,反倒以為許南知是無理取鬧的那個人。
可許南知才不在意,她活了二十多年,為了理想為了學業不惜自願放棄繼承家業的資格,為了愛情幾乎要失了半條命。
她活得特立獨行,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哪怕前路注定遍體鱗傷,也未曾想過放棄。
“謝路。”許南知紅着眼,卻未有半分挽留和卑微之态,“你記住,是我許南知不要你了。”
“是我,要和你分開。”
“和你不再往來。”
……
六年前。
在那個蟬鳴聒噪的九月,因為部門安排被拉來迎接新生的許南知,在夏末的烈日驕陽下被一個男生拍住肩膀。
她回頭。
身後的男生笑容簡單幹淨,臉頰微紅,聲音卻格外清朗,“師姐,請問麗華苑怎麽走啊?”
許南知微楞,拿下手裏的棒棒糖,往前一指,“那就是。”
男生說了謝謝,臨走前,往許南知手裏塞了瓶水,“師姐,我叫謝路,你記着,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許南知記着了。
從此一記就是六年。
如今,大夢當醒,終究都成了一場空。
那天之後,聞槳重新搬回了許南知的住處,而許南知依舊過着早出晚歸周末加班的生活,仿佛一切沒有任何變化。
周末的時候,許南知回了趟家裏,将自己和謝路的事情和父母說了一聲。
她沒有訴苦也沒有痛罵,只是平靜的敘述了事實,“我和謝路分開了,婚禮不用準備了。”
許南知不是睚眦必報的人。
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她做不出分開之後還在背後插一刀的事情。
可許父許母不一樣,雖然在他們眼裏許南知做了很多錯事,可她終究是許家的女兒。
許父找人查清了許南知和謝路分手的真相,将謝路出軌和小三的消息散布的全校皆知。
謝路被取消了博士學位,有關于他的事情也在建築業內傳開,許父放了話,業內有名的建築公司都不可能再接受他。而他出軌的那個女生不僅被取消了學士學位,就連剛談好的入圈戲,也被許父從中給攔斷了。
這就是現實世界,只要你有權有錢,幾乎無所不能。
等聞槳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下個周末的事情,她和許南知休息在家,閑來無聊找了部電影在打發時間。
消息是池淵透給她的。
聞槳了解完,道聲謝,收了手機,擡頭看向坐在一旁的許南知,欲言又止。
許南知分明沒看她,但卻好像知道她要說什麽,臉上幾乎沒有什麽表情,“要和我說謝路的事情?”
“……”聞槳眼睛一閉,“你知道了?”
許南知把目光從屏幕挪到她臉上,似笑非笑地,“我也是業內人,我爸鬧得那麽大,你覺得我會不知道嗎?”
“那謝路後來有找過你嗎?”
“找過。”
“那你——”
許南知看着屏幕,“沒見,有什麽好見的。”
聞槳見她也确實放下了,松了一口氣,往她跟前湊過去,眉梢一揚,“你明天有空嗎?”
“有啊,怎麽了。”
托許父的福,許南知最近的工作量明顯被縮減,同部門部長美其名曰是以前克扣她太多私人時間,現在醒悟過來,給她松松時間。
許南知笑笑不說話,沒把他暗地裏給許父透消息的事情說出來,反正白給的假不休白不休。
聞槳神情莞爾,“唐越珩前段時間給我了兩張他新電影內部公映的票,時間在明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什麽電影?”
“懸疑驚悚家庭倫理複仇權謀。”聞槳掰着指頭數完影票上的标簽,擡眼看着許南知,眼眸亮晶晶,“你想要的應有盡有。”
“……”
到了第二天,聞槳和許南知都難得起了個早,出門去國貿逛了一圈,大大小小買了一堆東西。
臨近中午,兩人在附近挑了個粵菜館,點了幾道平常愛吃的菜,邊吃邊聊,氣氛輕松。
電影下午兩點開始,地點在市中心的新策影院。
聞槳之前一直聽唐越珩說是內部公映,以為就和尋常看電影差不多,只是人少點,頂多就是他劇組的演職人員加上他劇組人員的朋友這些。
結果到了現場才知道,說是內部公映,但在電影開場前還有個紅毯儀式,來往的都是圈內有名的大佬。
影院外到處都是各家的粉絲應援,人山人海。
“……”
聞槳和許南知在附近轉悠了一圈,不僅沒找到檢票口在哪,還被瘋狂的小妹妹塞了幾張不知道是哪個明星的應援貼紙。
她和許南知都脫離粉圈多少年了,早就不玩這一套了,拿着貼紙就要還回去,沒想到對面以為她是覺得拿得少了,笑眯眯和她解釋道,“姐姐,這是我們站子額外印的小贈品,已經發完啦。”
聞槳和許南知對視一眼,默默從人群裏退了出來。
等走到人少的地方,許南知打開手裏的貼紙,看到上面的卡通人物時,笑了聲,“還挺可愛的。”
聞槳手裏也有幾張,聞言全都塞給了許南知,“可愛你就都留着吧。”
“……”
離電影開場還有二十多分鐘時,還沒找到正确入口的聞槳接到了池淵的電話。
三言兩語講完窘境,那頭似是笑了聲,語氣輕飄飄地,“站那兒別動,我過來接你。”
“哦。”
挂了電話,聞槳擡頭對上許南知審視的目光,莫名心虛,壓着陡然的心跳問,“怎麽了?”
許南知神神秘秘一笑,“沒事。”
池淵很快就出來了。
他今天穿得統一,上下都是黑色,走近了,黑色襯衫上的暗紋在陽光下格外清晰。
修身玉立,眉目俊朗。
許南知和他一向不對盤,見面了總要刺上幾句,今天倒是例外,溫溫和和還能說上兩句話。
說完,池淵把目光落到聞槳身上,“走吧,先進去。”
影廳裏面比起外面要安靜許多,座位也都是劇方提前安排好的,前三排是圈內的大佬。
中間兩排是活躍于各大網絡的資深影評人、微博紅人和一些有資歷的雜志社和以各大視頻網站為名的記者。
後面三排是實打實的觀衆,但屬性偏頗,多是劇組各演員的圈內後援會和有話語權的站子。
只有少數一部分是聞槳這樣屬性歸純的觀衆。
池淵這趟過來,也不全是為了給唐越珩捧場,其中一部分緣由也是為了在這裏露個臉。
唐越珩如今的地位擺在那裏,圈內來往的人不僅僅只有擺在外面的一層身份,更多的還是他們背後的資本力量。
等到落座後,池淵被唐越珩引薦着見了幾個人。
聞槳和許南知坐在第六排,階梯式樣的影廳,倒不至于在視野上有所缺失,她偏着頭和許南知閑聊。
後排兩個女生聲音激動,“靠!!竟然連宋臨和季淮安都來了!這票買的值!!!!這趟夠我回去可以吹一個月了!”
這兩個名字乍一聽,聞槳和許南知都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等再看到人,想起來了。
是她兩以前的牆頭。
讀書那會,聞槳喜歡宋臨,許南知喜歡季淮安,兩人曾經一度因為投票打榜的事情瀕臨絕交的邊緣。
現在年紀大了,再回看這些,免不了覺得幼稚。
又過了會。
池淵和幾個投資商講完話,又在前排停留了瞬,等到影廳內燈光暗下來,才摸黑坐到聞槳身邊的空位。
電影開始前按照慣例先放了導演和演員的采訪,大屏幕光影晃動。
池淵偏頭看了眼聞槳。
她坐姿挺正,後背不沾椅背,視線正視前方,看得認真又投入。
可——
電影分明還沒開始。
也不知道她什麽看得這麽入迷。
池淵低笑了下,恰好采訪播放結束,到了進入正片前的幾秒安靜,笑聲雖然輕,但聞槳離得近,聽得清楚。
她扭頭,稍有不解,“笑什麽?”
池淵向她靠近,帶來一陣輕淡的木質香調,“又不是什麽正式的場合,你難道打算一直保持這個姿勢坐下去?”
“……”
聞槳這是職業習慣,平常在院內開會,各領導階層都正襟危坐,聽個講座還有人抓你儀态問題。
時間久了,難免成習慣。
池淵笑着吐槽:“像個小學生一樣。”
他這話說得就太欠打了,聞槳不由得開始懷念剛認識時還有些拘謹的彼此,顧慮着場合,硬聲說:“我最近脖子疼,這樣坐着舒服。”
池淵拖長尾音啊了聲,輕笑,“那還真是要多注意了,不要年紀輕輕就得了頸椎病。”
“……”
有病。
聞槳懶得跟他争辯,收回視線看着屏幕。
一場電影兩個半小時,果真是懸疑驚悚家庭倫理複仇權謀應有盡有,聞槳也硬是保持着姿勢坐了下來。
等到結束,整個後背都僵硬了,稍微動一下酸酸漲漲地疼。
許南知回完消息,見她姿勢古怪,眉梢一揚,“這椅背上是長刺了嗎?一個電影看下來我就沒見你挨過它。”
聞槳是有苦難說,抻了抻胳膊,決定不說話。
在散場前還有個演員采訪,這時候就是中間兩排觀衆的天下,扛着□□短炮的記者跟雨後春筍般一個接一個冒聲。
後幾排的觀衆還不能退場。
許南知起身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去了趟洗手間。
池淵看了手機上的消息,偏頭和聞槳說話,“唐越珩說等會還有個飯局,問你去不去。”
聞槳一愣,“他們劇組吃飯,我去幹嗎?”
“不止是劇組的人。”池淵笑,“這裏的一部分觀衆、影評人、記者還有前排的那些,都會去。”
“還是不去了吧。”聞槳揉了下脖頸,“都是不認識的,坐在一起吃飯太尴尬了。”
池淵點點頭,“行。”
過了會,他又問,“你們今天開車了嗎?”
聞槳嗯了聲,“上午去國貿那邊逛了一圈,買了點東西,不開車不方便。”
“也是。”
聞槳放下手,想起什麽,随口問,“對了,你昨天說顧音知道自己的新戲被許家人攔了之後,試圖自殺了?”
顧音是謝路出軌的那個女生,建大隔壁電影學院表演系的學生,今年正好大四,出事之前已經談好了畢業戲。
“也就說說而已。”池淵餘光瞥見許南知的身影,面不改色地收了話茬,“晚上飯局真不去?你不是喜歡宋臨嗎?”
“什麽喜歡宋臨,我問你正經事——”聞槳坐在裏面,沒注意到許南知,正納悶他亂七八糟說什麽,擡頭一看許南知,噎了下,“是啊,是喜歡宋——”
“诶?”她反應過來,“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宋臨?”
池淵擡手抵着額角,勾唇,“上次在你的家的書架上看到他的簽名照了。”
聞槳嘟囔了聲,“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了。”
說話間,許南知從兩人面前穿過,回到自個位上,冷不丁問了聲,“他去過你家?”
“……”聞槳試圖解釋,“就之前——”
許南知:“我就問問,你不用跟我解釋,我又不是你對象,沒必要。”
聞槳:“……”
一旁的池淵靠着椅背,笑得肩膀一抖一抖地,停不下來。
十多分鐘後,采訪結束,影廳內的人員開始散場,前排的演員和導演都從左邊的出口離場,剩下的全都從右側。
聞槳和許南知不準備去飯局,打算去附近的萬達吃個晚飯,就順道回家了。
臨走前,聞槳給跟着演員一起離場的池淵發了條微信,告訴他,自己先回去了。
池淵隔了三四分鐘給她回了消息。
——在門口等我一下。
聞槳腳步停了瞬,許南知回頭看她,“怎麽了?”
“池淵讓我等他。”
“那你在這裏等,我去停車場取車,你結束了給我打電話。”
“行。”
聞槳随着人流走到影院門口,找了個空地站着,周圍人來人往,還是之前那些粉絲小朋友,圍在一起交流分享之前拍到的照片,現在還不走,就是為了看能不能再拍幾張。
五月份,溪城已經快要入夏,到了傍晚溫度依舊挺高,聞槳站了一會,就覺得有些熱。
好在池淵在她耐心告罄之前及時從裏面走了出來,走到她面前,遞給她一個信封。
聞槳接了過來,順口問道,“這什麽?”
池淵手插兜,臉上也沒什麽表情,“宋臨的簽名照。”
周圍都是眼尖耳尖的粉絲,他聲音又不低,話音剛落,聞槳就覺得自己成了現場的焦點。
“……”
作者有話要說: -槳槳:emmmmmmmm
-如果我們池總沒有男主光環,大概已經領便當了吧:D(歲見式嘆息)
-廣告時間到!
-剛剛文裏面提到的季淮安和宋臨,是我專欄《沉溺》和《和影帝有了CP粉後》的男主,卑微作者在線求個預收。
1.《沉溺[娛樂圈》
影帝季淮安待人溫和,秉性溫潤,是圈裏出了名的謙謙君子。
直到某天,劇組來了位新導演褚寧,謙謙君子忽然秒變毒舌,百般針對新導演。
就在衆人猜測兩人有着難解的私仇之時,劇組有人意外窺見,季淮安在褚寧熟睡之後,偷偷在她眉間落了一吻。
小心翼翼的姿态,驚煞旁人。
圈內盛傳,新晉影帝季淮安和人氣導演褚寧脾氣不和,在劇組時常發生争執,一部戲拍下來兩個人幾乎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傳聞愈演愈烈,兩個當事人對此卻未作任何回應。
直到不久後,季淮安在錄制一檔綜藝節目時,被節目組突襲家中采訪,卻意外拍到了穿着男士襯衫、光着雙腿前來開門的褚寧。
節目組:“……”
褚寧:“……”
就在節目組衆人不知所措之際,面前的門“嘭”地一聲被重新關上,緊接着從裏傳來一道氣急敗壞地女聲,“季淮安你不是人!去你媽的外賣來了!”
下一秒,屋裏又傳來季影帝帶着笑意的輕哄,“好了好了,是我錯了,別生氣。”
節目組:“???”
「我曾沉溺于你的溫柔,如今亦然。」
◎表裏不一腹黑影帝x美不自知暴躁導演
◎久別重逢/單向救贖/
2.《和影帝有了cp粉後》
溪城八卦博主爆料,影帝宋臨和十八線小明星尤時因戲生情,消息一出,引起無數粉絲在線熱嘲。
先不說兩人地別的身價和地位,就連宋臨本人也曾在雜志專訪中透露過自己與旁人不同的性取向。
甚至是尤時本人也在接受采訪時,親口否認道:“我和宋老師只是普通朋友,僅此而已。”
這條傳聞從始至終都被當成一場無稽之談。
直到不久後,尤時在經紀人陰差陽錯地安排之下接了一期與素人戀愛的直播綜藝。
直播當晚,影帝宋臨空降直播間,一口氣丢了520個深水魚雷,并用大寫加粗加綠字體發了一條彈幕——
“別緊張,我就是來看看我女朋友和別人談戀愛。”
粉絲:“?”
尤時:“?”
八卦博主:“我就說我搞到真!的!了!”
「我曾踏月而來,只因你在山中。」
◎頂級影帝※十八線小明星
◎久別重逢/蓄謀已久/單向暗戀/影帝勇敢追愛
-感謝叁時投喂的手榴彈。
-感謝W、小星星、忽咕忽咕、圓圓到嘛、林鐘十五灌溉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