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難免被人勸了點酒,江烨人還算厚道,給淩樾然找了個代駕,淩樾然疲憊上車後第一想法就是當年江老頭揍他的時候她沒白勸。

江烨給她送上車轉頭就吐了,這下好了,別說美人窩了,就是家裏床也回不了了,酒店服務員連忙上前扶他進去。

淩樾然酒量其實不差,就是喝了點就嗜睡,這會困得整個人都不着天,代駕給她将車開到車庫就走了,也沒有扶她上去,現在代駕可沒這麽大膽子,自己不安全別人也不安全。

她眯了會,最後拿着鑰匙暈乎乎下去,腳步都不穩,上樓時候差點在電梯睡着。

好不容易到了門口,她拿着門卡在門上戳,就只聽見‘滴滴滴’的聲音吵個不停,吵的她腦仁疼,酒勁上來,她恨不得踹門的時候,旁邊一個好心的聲音提醒道:“你那是飯卡,飯卡,門卡是另一個。”

淩樾然這才蹙眉低頭看手裏的卡,好笑道:“還真是,謝謝啊。”

找了門卡一貼門上就開了,她突然笑容驟停,扭頭看向那個好心人,靜默了三秒,看着面前都快有她高的俊逸小男生,開始咆哮:“淩一時,你他媽的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這裏來尋仇啊?”

淩一時抱着行李箱,還沒有來及說話,樓道一戶人家開門了,一個婦人頭戴卷發棒穿着睡衣瞪了過來,“大半夜的嚷嚷什麽呢?擾民了知道嗎?”

那嗓門比淩樾然的多了好幾倍的渾厚,把她酒意震醒一般,婦人‘哐當’一聲砸上門進去了。

樓道裏又安靜了,淩樾然舔了下幹燥起皮的唇,目光瞥向一邊瑟瑟發抖的‘小倉鼠’,下一秒很殘忍地揪起親生弟弟的耳朵,用腳踹開門拖了進去。

“哎喲,哎喲,你可是我親姐啊,同學都說我耳朵大,我看是你從小揪大的,……快放手,疼疼死了。”

淩一時一手抓着行李箱一邊哭嚎,淩樾然甩開他,進客廳倒了杯果汁喝,“我也要。”淩一時可憐兮兮看着她。

親姐一個眼刀掃過去,“憋着。”語氣真殘忍。

淩樾然喉嚨和唇口好了不少,撐着睡意坐到他對面,“是想我現在給你轟出去,還是自己出去。”

“我就不能留下嗎?”淩一時自己找了果汁喝,看眼親姐的小窩,笑眯眯道:“姐,你這春暖夏涼,小弟很喜歡。”

“我不喜歡。”親姐無情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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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住幾天嘛,我開學就走,真是的,我可是你親弟弟啊。”

“別人住我家是我最讨厭的事情之一。”她冷冷開口。

淩一時哼了聲,“我又不是別人。”

“哦,你誰啊?”

聞言,親弟弟氣結,“姐,我不管,我不走,我要住我要住……”

介于青春期萌芽的小男孩最不怕的在家人面前的臉皮了,撒潑打诨樣樣拿手,等到再大些的時候,就會覺得羞恥了。

淩樾然被他鬧得頭疼,自己又困得不行,索性懶得管他了,打了個哈欠,眼睛都快睜不開地進了房間睡覺。

淩一時的抗争起了短暫的勝利,他很開心的将自己的東西收拾了出來。

第二天淩樾然自然是被無數電話轟醒的,睡了一覺精神不差,但路過客廳看到已經俨然是歸家的某兔崽子,哪怕是氣得牙疼,也沒空管他了,很快就走了。

如同大雁裏的領頭飛了,那個小雁開始了他向往的生活。

淩一時在親姐家翻了一圈,該吃吃該喝喝,連閣樓一個破提琴都不放過,也要拉出來溜一圈灰,最後還是将目标鎖定在了親姐卧室。

意料之中打不開,他想了一大圈的方法都沒找到只好作罷。

木綿一覺起來還在生淩樾然的氣,迷迷糊糊穿上衣服拿上包,忽然想到今天不用去寰志,頓時洩氣,這會還要秋後算賬了。

外面太陽毒,她也懶得出去,作為一個曾經的小主播,那宅的可不是吹出來的,當下把衣服又換了,縮在被窩裏準備睡到地老天荒。

結果未能如願,被電話吵醒了。

“然然,你陳伯伯大兒子今天晚上結婚宴,記得去幫媽媽送禮。”淩媽媽也是不怕亂的,淩樾然忙得都空不出手接電話,就被她壓了這麽大一個重任。

她無奈蹙眉,手下不停翻着文件,“媽,我今天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家呢,哪有時間去送禮啊,你那送子觀音一人一個,批發時候用快遞呗。”

“說什麽呢。”淩媽媽遠在大洋彼岸,哼了兩聲,“人家結婚,送什麽送子觀音,我買的是上好的長命鎖,小孩戴最好了。”

淩樾然手下一頓,匪夷所思問她,“媽,你沒搞錯吧?給一個天天換女朋友的江烨送送子觀音,給人家今天結婚的新人送小孩滿月禮?”

淩媽媽幽幽嘆口氣,神神叨叨道:“你懂什麽呀,小孩子家家,送子觀音是想讓小烨早日穩定下來,送你陳伯伯兒子的是為了到時候早生貴子。”

淩樾然被這邏輯哽的無言以對,“行吧,我的媽呀,你開心就好,我沒時間到時候讓張璐送吧。”

“不行,你自己去,你說你多大人了,宴會上難免不少好的男……額、女孩子嘛,你早點定下終身大事嘛。”

“媽,你要是真的閑啊,趕緊跟我爸再生一個,沒事瞎操心什麽呀。”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要氣死我了,哎呦喂……一個姐姐一個弟弟的,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你弟弟說了他跑你那住了,你多看看他成績,最近考了全班倒數第二,像話嘛……”

淩媽媽唠叨個沒完,淩樾然也不好跟她說不讓淩一時住的事情了,匆匆挂了電話,給爸媽家管家打電話,讓把禮送過來。

時間擠一擠還是有的,正好有客戶臨時有事取消了今天晚上的安排,她正好有時間去送禮,張璐還給她安排了衣服,說随便一身參加被人婚禮不好。

“不就一晚宴嘛。”淩樾然無奈看着面前的裙子,一般她只有正式場合會穿裙子,平時是怎麽方便怎麽來。

開車到了宴會樓下,淩樾然坐在車上拿了化妝盒随便塗了點,也不急,慢悠悠掐着煙坐在車裏抽,因為來得晚,車位靠邊,旁人倒不會注意到這裏還有人沒下來。

她有一搭沒一搭抽着煙,手指叩着方向盤,眯眼看着不遠處争執的兩個人,準确的說是一對母女。

“一會上去了,別亂說話別亂看,帶你來是讓你長長見識的。”女人看起來歲數漸長,倒是有些風韻猶存,身上帶着些許上層人士的貴氣,卻還是掩蓋不了那些風塵味。

“是嗎?那我還真不稀罕。”女孩子毫不客氣冷哼一聲,抓着身上的價格不菲的裙子瞪着她。

淩樾然看了她一眼,不自覺笑了起來,這身裙子還真不适合她,像個塞了一身金子的小鹌鹑,看起來又蠢又違和。

“不稀罕就去死。”女人突然大吼一聲,淩樾然不自然蹙眉。

女孩子愣了下,苦笑一聲,“我也想啊,可是不甘心啊,你都沒死,我急什麽?”

淩樾然吸了最後一口煙,緩緩呼出來,掐滅煙火。

“一群讨債的東西。”女人氣得胸口大幅度起伏,臉色猙獰,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最好給我上來,不然我有本事讓你出道,也有本事讓你身敗名裂。”

細長的高跟鞋砸在地面上,女人揚長而去,女孩子深吸口氣,踹了一腳旁邊的車子,車子頓時嘶啞了起來,在停車場久久回響。

淩樾然等了一會,推開車門下去,按了下車鑰匙,車門關閉的聲音立即響了起來,女孩子受了驚,惶恐睜大眼睛看過來。

只看到一個身穿紅裙,腳上卻是一雙平底鞋,卻也不顯得違和,紮着高馬尾的女孩子慢慢踱步過來,不知道哪裏吹來的風,微微揚起她腳踝旁的裙擺,偶爾打在細長的腳腕上。

淩樾然看着她嘆了口氣,“哭了?”

木綿瞪着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淩樾然來了多久了。

“吵架的時候挺兇的,怎麽?三分鐘熱度,吵完就慫?平時也沒見你這麽慫啊?”

她大大方方承認聽了牆角的事情,木綿偏頭,哼了聲,胡亂抹了把臉,“關你什麽事。”

淩樾然好長時間沒開口,木綿都快要懷疑她走了,結果目光偷偷一撇,淩樾然在紅色裙擺下的白色平底鞋有些紮眼。

“哭夠了?”她問了句,語氣很淡聽不出意味,“哭夠了我帶你上去,沒哭夠就接着哭,正好明天我可以空一天接其他客戶。”

“你……”木綿氣得不行,扭頭瞪她,明明一句話可以很好說出來,到了淩樾然嘴裏怎麽聽都不是一個味道,真懷疑這個人平時沒被人打死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走吧。”淩樾然有些不耐,“打算在這蹲一晚上啊,我晚上回去還給喂我弟弟呢。”

什麽叫喂……

木綿看眼電梯,“我不想上去,我不認識那些人。”

“那些人?”淩樾然疑惑看她,兀自笑道:“很重要嗎?”

木綿一時答不上來,她又道:“認識我就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淩總家只有她一個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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