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026次不正經

溫融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面無表情看向溫琅。

溫琅正襟危坐,又慫又乖。

他是知道溫融的性格的。

瑞獸白澤,平時喜歡穿着改良漢服養養花喝着茶,看起來溫溫和和修身養性, 然而發起火來比誰都可怕。

溫琅小時候挑食還不喜歡午睡, 被說了就鬧小脾氣, 溫融好聲好氣哄幾句之後發現哄不好,暴躁起來能追着他從霧中山的這一邊跑到另一邊。

饕餮陛下表示怕的很。

即便他其實并不清楚溫融現在生氣的點在哪裏。

周圍陷入一陣難言的沉默。

溫琅越等越慌,剛想說點什麽來活躍一下氣氛, 那邊溫融擡眼:“你今天片場有戲麽?”

溫琅小學生姿态點了點頭。

“那就走吧。“溫融放下杯子站起來,“我上次探你的班還是半年前, 想看看我家的崽崽現在怎麽樣了。”

溫琅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沒動。

溫融眯起眼睛:“怎麽了?”

溫琅:“……”

溫琅當然不敢怎麽樣。

于是二十分鐘後, 溫融坐在劇組休息處, 笑得溫和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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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嘉看到溫琅很是驚喜, 他昨晚上被溫琅虛弱的模樣吓了一跳, 以為他怎麽也得修養個幾天, 沒想到這才剛過一晚, 就已經和沒事兒人一樣。

年輕就是好啊。

耐操。

陳嘉在心裏啧了一聲, 眼角餘光又瞥到在休息處坐着的溫融, 覺得這人渾身的氣度真是絕了,看着還有點眼熟。

他碰了溫琅:“溫琅啊, 跟着你來的這人是誰?我總覺得有點眼熟。”

“我哥。”溫琅整了下戲服, “眼熟正常, 您還記得前段時間微博首頁刷屏的畫手嗎?就是被媒體文章稱為神來之筆的那位。”

陳嘉愣了一下:“你說融水?他是你哥?”

溫琅點了點頭。

陳嘉:“……”

陳嘉一時間心情複雜。

他就說怎麽這麽眼熟,融水的畫風他特別喜歡,前幾部電影的宣傳底圖都想請他來畫,結果全被拒絕了。

這都是什麽事兒啊,陳嘉想。

他之前找傅同約歌約不上,結果傅同是溫琅的好基友。

然後找融水約圖被拒,這次就更簡單粗暴了,直接是哥哥。

簡直是孽緣。

不過沒關系。

陳嘉眯了眯眼睛:“溫琅啊……你看咱們這戲也準備畫宣傳底圖了,眼前就有大觸在這擱着,不如你去說說?”

溫琅回頭看他一眼,滿臉都寫着不可能。

陳嘉不管不顧繼續慫恿,這次話沒說兩句,就被溫琅提前給截住了。

溫琅嘆了口氣,真誠看着他:“陳導,不是我不幫你,是我真的慫。”

陳嘉:?

別別別,誰慫你也不可能慫啊。

他還想再說什麽,那邊溫琅已經整好衣服,迅速走到了前面。

陳嘉沉默了三秒,最終無可奈何坐回原處:“action!”

這場拍的還是在霍家老宅裏的戲。

周肖薇哭過之後,在霍宅裏慢慢找關于十二年前的蹤跡,最終找到了地下室。

她沿着牆壁一點點的看,一點點的找,而霍铮靜靜跟在她身後,從始至終都沒有開過口。

周肖薇到底是察覺到了霍铮的不對勁。

她不理解霍铮的想法,明明十二年前那場大火裏毀掉的不只是她的家,可為什麽如今着急的只有她,霍铮卻一點想法都沒有。

在接連七日尋找卻依舊一無所獲之後,周肖薇心裏的焦躁終于是到達了極致,她死死盯着霍铮,将她心裏的不滿和疑慮一一問了出來。

就像是幾個月前,她問霍铮,你究竟有沒有心一樣。

當時的霍铮選擇了沉默。

可現在的霍铮站在那裏,心裏突然間被層層疊疊的陰暗籠住。

他想,憑什麽呢?

為什麽沒有人願意為他想一想呢?

旁人的痛是痛,當年親眼看着一切煙消雲散,獨自如履薄冰掙紮十二年的霍铮的痛,就不是痛了麽?

他沉默着看着周肖薇。

最後在她又說出十二年的時候,突然間雙目赤紅,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頸。

周肖薇一驚,随之感受到的就是難以言說的窒息感,她開始掙紮,而霍铮面無表情看着她,眼神在最初的赤紅之後,一剎那淡到了極致。

淡漠裏,是不加掩飾的殺意。

她好像又看到了最初時候的那個霍铮,漠視生死高高在上,每走一步,腳底下都仿佛踏着白骨。

不,也不一樣。

那個時候霍铮眼裏是徹徹底底的淡薄,而現在的霍铮,好像已經支撐不住那層铠甲,在某個瞬間裏,周肖薇從淡薄深處看到了沉重的脆弱和痛苦。

霍铮的脆弱。

霍铮的痛苦。

……

可像霍铮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情緒呢?

周肖薇怔住,連掙紮都忘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霍铮慢慢松開了手,後退幾步,整個人隐進黑暗裏,然後沉沉開了口。

“不用急。”

“再等等,就真的要結束了。”

他站在那裏。

像角落裏最沉默的幽靈。

陳嘉擡眼:“過!”

溫琅從角落裏出來,先去了夏雲雅那裏:“夏姐,沒事吧?”

他怕他剛才太入戲,下手沒輕重。

“沒事。”夏雲雅笑了笑,“不過你剛剛的眼神,真讓我有點怕,又隐忍又淡薄,感覺像在看死人。”

旁邊陳嘉聽見,立即擺手:“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快快快紅包拿着,去去晦氣。”

他迅速找了個小紅包給夏雲雅塞過去,順便還給了溫琅一個,溫琅拆開一看,六塊錢。

不錯不錯。

比起別的劇組的一元包,陳導實在是大氣。

溫琅收好,和夏雲雅一起朝陳嘉笑:“多謝陳導。”

陳嘉又擺了擺手,剛想說什麽,口袋裏的手機突然想了。

他看看來電顯示,立即到了一遍去接電話,不久後就出了門。

溫琅抱着劇本走回休息處:“溫融哥。”

溫融把保溫杯遞給他,溫琅接過來:“宋黎和舒河呢?”

“出去買吃的了,稍後就回來。”溫融說,“你還得在成都待多久?”

溫琅想了想:“少的話十二天,多的話半個月。”

溫融看着他:“那你這段時間要吃什麽?總不能還和以前在霧中山的時候一樣,每天吃果子。”

溫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原本是挺愁的,可是……現在秦先生不是來了嗎?他做飯很好吃的,早上我還特意問了一下以後能不能經常找他,秦先生同意了。”

溫融:“……”

溫融簡直要被氣死了。

他皺起眉,剛要開口,舒河突然急匆匆從外面跑了進來,停下後喘着氣開了口:“琅,琅哥,大老板他——”

話還沒說話,門口方向就是一陣喧嚣,溫琅看過去,陳嘉去而複返,随着他一同進來的還有秦先生。

他站在那邊看了一圈,慢慢對上溫琅的眼睛。

一人一饕餮四目相對,溫琅剛想站起來,旁邊溫融開了口:“好好坐着。”

溫琅:“……哦。”

溫琅端正坐好,溫融看了他一眼,像小時候那樣,伸手揉了揉他的頭。

秦景深看見,抿了抿唇。

沉默三秒後,慢慢朝溫琅的方向走了過去。

舒河和宋黎面對秦景深時有種莫名的慌,在他剛過來的時候就避開了,于是秦景深過來的時候,休息處就只剩下了溫融和溫琅兩個人。

溫琅朝他打招呼:“秦先生。”

秦景深嗯了一聲,目光淡淡停在溫融身上,溫融對上他的眼睛,溫和笑了笑:“你好,溫融。”

秦景深沉默半晌,面無表情點了點頭:“秦景深。”

然後就沉默了下去。

溫琅在旁邊看着他們,覺得這場面比他剛認識秦景深的時候還尴尬。

他很想緩和一下氣氛,但是因為白澤在,并不敢浪,只能安靜坐着。

饕餮陛下:[心裏苦]jpg

秦景深看着他簡直可以媲美小學生的坐姿,眼睛深了幾分:“溫琅。”

溫琅應聲擡頭,接着就聽見秦景深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你過來一趟。”

說罷,他轉過身,徑直朝門外走去。

可以說是很霸總了。

溫琅心裏這麽想着,但并沒覺得有哪裏不對,下意識就要跟過去。

他走了一步,突然頓住,轉頭看向溫融,桃花眼濕漉漉的,看起來跟小奶狗似的。

這都是小時候被兇留下的陰影,沒得到大家長的同意,根本不敢動。

溫融差點氣笑,覺得自己堂堂瑞獸,被他這麽看着,瞬間就成了比兇獸還要兇惡無數倍的存在。

但無論如何,被這麽一雙眼睛看着确實生不起氣來。

溫融在心裏嘆了口氣:“去吧,乖一點。”

溫琅彎着眼睛說了聲好,轉身走了出去。

溫融看着他的背影,覺得自家的小崽崽真的快要看不住了。

溫融:[甚是惆悵]jpg

另一邊,舒河和宋黎躲在角落裏,不停摁手機。

倉鼠團子不吃糖:宋哥,你有沒有一種萌新瑟瑟發抖的感覺?

一棵桐木的黎明:……有。

一棵桐木的黎明:所以作為過來人,我要告訴你一個道理。

倉鼠團子不吃糖:什麽?

倉鼠團子不吃糖:[倉鼠式問號臉]jpg

一棵桐木的黎明:當讓則讓,當溜則溜,當慫則慫,這是生存之道,你一定要記住。

倉鼠團子不吃糖:……哦。

舒河默默把宋黎的生存之道念了三遍,摸出一枚蛋奶布丁咬了一口,滿足的眯起眼睛。

雖然怕是怕了點,可剛才自家愛豆的模樣真的好奶啊。

嗯,比布丁還奶。

嘿嘿嘿。

小倉鼠:[心滿意足癡漢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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