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世間有你

過完年就越來越忙了。醫院方面池舒正式參與管理,一開始上手确實很艱難。人事調動,部門管理,還有設備購進,池舒好長一段時間都睡在醫院。遲鹿心疼也沒辦法,只能在監督池舒按時吃飯上下功夫。

好在兩人工作的地方離得很近,遲鹿有時候就在7號線的D3出口處等池舒,然後兩個人一起去吃午飯。往往這個時候池舒都會準點到,不會讓遲鹿等太久。晚飯就不一定了。遲鹿下班也晚,池舒如果做手術就聯系不到,所以兩個人各自解決晚飯問題。周末會抽出半天時間去遲鹿父母家吃頓晚飯,但是随着池舒越來越忙,這樣的時間也很少了。

因為是新醫院,很多設備需要親自去外地的工廠檢驗,出差少說一周,長的半個月也有。幾乎半年的時間裏,遲鹿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幫池舒整理行李箱,池舒又是心疼又是不舍,躺在沙發上看着遲鹿在一張紙上挨個劃掉已經裝箱的必需品,笑了笑,趁着遲鹿起身去找東西,在最後一行寫了兩個字。

遲鹿拿着藥盒回來,嘴裏輕聲讀着用藥說明,“你別感冒就好了……感冒的話就用這個……不過你自己有數,算了……”擡頭,笑着對正在閉目養神的池舒說道:“藥我都給你放這個最外面的口袋。”

池舒胳膊搭在額頭上,“嗯”了聲。

“累了?”遲鹿走過來摸了摸池舒的臉,“你今天早點休息吧,剛剛做完手術,明天還得早起……”

池舒閉眼點頭,指了指行李箱,語氣像是在憋着什麽,幾聲催促:“繼續繼續”。

遲鹿不疑有他,好氣又好笑,“你大爺……”說着還是蹲下身繼續去看必備條目,還剩最後幾樣……藥品已經帶了,接下來就是……遲鹿擡手劃掉藥品一欄,往下點了點,目光突然一頓,接着就笑出了聲。

最後一欄潦草寫着“遲鹿”兩個字。

回頭一看,池舒恍若未覺,只是原本搭在額頭的手臂移到了臉上,看來也在笑。

遲鹿起身走過去,直接趴在池舒身上,捏了捏池舒的鼻子,“你想怎麽帶我去?”

池舒放下手,目光看向天花板,仔細思考了一會,“把你變小,放進行李箱也不可以,最好可以放進我的口袋”,說着拍了拍胸口,“喏,就這裏”。

遲鹿噴笑,“你幼不幼稚?”

池舒大言不慚,點頭承認,過了會,嘆了口氣道:“好想你小時候。就那麽點大,又可愛又好看,放行李箱還方便。”

遲鹿拍着沙發背笑個不停,“小心我爸媽找你”。

“找就找,我就說我是你未來的老公。”池舒得意洋洋,“來,叫聲老公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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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鹿懶得跟他一起幼稚,剛要起身就被池舒扣住了腰,動彈不得,“我還沒收好呢,你幹嘛!”

“你叫一聲,我就放你去。”

“不叫。”

“叫不叫。”

“不叫。”

遲鹿突然好嫌棄池舒,怎麽這麽幼稚,還沒想好怎麽說池舒,就被池舒抱着翻了個身,自己被壓在了沙發上,擡頭,池舒笑得更幼稚了,“待會讓你叫個幾十遍”。

遲鹿還沒反應過來,唇舌就被溫柔地舔吮,池舒的氣息對遲鹿而言,就像是一款量身定做的香水。前調清隽柔和,像初晨的林中霧。上衣被扯開,池舒的手心微燙,順着腰側向上寸寸摩挲,胸前太敏感,遲鹿一下紅了臉,伸手抵住池舒的胸膛,那裏肌肉緊實,不動分毫。池舒貼唇笑了笑,手中用力,聽到遲鹿一聲急促的低喘,滿意地讨價還價:“現在叫一聲”,遲鹿眼裏明亮,剛要說什麽,就被池舒下一句的處心積慮給全部堵了回去:“待會可以少叫一聲。”

這個人!遲鹿哭笑不得,情熱上頭,他也有些管不住。當下擡腿勾上池舒,“那就待會吧……”口腔火熱,帶來了中調的濃烈迷醉,是一發不可收拾的林中火,炙熱張揚地燒着,無處逃生,無人逃生。

契合的一瞬,遲鹿尚且能夠發聲,喘息交錯,池舒總比他的聲音重些,帶着壓抑克制的欲望,一遍遍地沖洗着他的四肢百骸。酥麻自尾椎骨蔓延,最後變成口中溢出的纏綿呻吟。太快了受不了,太慢了也難受,遲鹿不知道自己叫了幾聲“老公”,只知道這是唯一讓他操縱這場欲望的砝碼。

池舒抱着人翻了個身,遲鹿趴在汗水粘膩的胸膛上,保存着最後一點意識提醒:“行李你自己收拾吧……”

池舒笑,身下挺動,“嗯,再叫一聲”。遲鹿白眼,起身坐直向後摸了摸,淋漓荒唐。一想到明天的分別,再荒唐也由着來了。後調溫柔缱绻,是淅淅瀝瀝的雨,撲熄了幾乎窒息的火焰,帶來一場濕潤純粹的感官享受。遲鹿最後的意識是池舒拿起那張紙,吻了吻他的額頭,自己去收拾了。

半年後,醫院開始正式步入正軌,池舒平時也沒那麽忙了,但是遲鹿開始進入年終財務審核,兩個人又開始了同在一屋檐下,卻難得見幾面的日子。

等到兩人都有空,卻是又過了一年。

池舒在醫院偶然聽到原來的三高要拆了,就和遲鹿商量着一起回去看看。遲鹿過年那幾天閑到發慌,當即同意。隔天在遲鹿爸媽家吃了年夜飯,兩個人就去了三高。

門口還有大爺看守,不過一聽池舒和遲鹿是原來的學生,這次聽說要拆就回來看看,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把兩人放進去了。

還沒正式進入拆遷流程,教室裏的桌椅整整齊齊地排着。遲鹿走到高一八班門口,敲了敲門,“上課啦!”

池舒笑,“進去看看”。

遲鹿還記得自己坐在哪裏,指了指旁邊的座位,“那是你的座位”。池舒點點頭,走過去坐下,“好近”。

遲鹿也坐好了,伸手碼了碼,“不然怎麽看得到你寫的是什麽……”

池舒覺得很有道理。

遲鹿趴在桌子上,窗外的月光很亮,透過窗戶,在指尖流走。“我還記得高一開學時候的事呢……”

池舒看着遲鹿,“我也記得”。

“那時候你在想什麽?那時候你有沒有喜歡我?”遲鹿笑嘻嘻,“反正我先說明,我那時可還沒有喜歡你”。

池舒沒有說話,過了會,傾身吻上遲鹿,低聲:“喜歡了。”

人世間的一切,沒有什麽會回到起點,朝升暮落,日月流轉。時間帶走了一些,也帶來另一些。但是,池舒發現自己似乎再次回到了他和遲鹿的起點。在這個起點上,他會吻遲鹿,他會告訴他,他喜歡他。

他聽見自己說:“我們結婚吧。”

他聽見他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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