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性格使然, 謝觀聲習慣側鋒用筆。
他畫畫的時候難得的沉穩，平日裏的懶散收了收, 神色之間皆是運籌帷幄。
被謝觀聲的神色感染，本來還算輕松的氣氛突然變得安靜，每個人的呼吸聲都跟放大了無數倍似的。
聞聲出來的褚雲站到了耿玉身邊, 看着那邊渾身散出逼人的氣質的謝觀聲，低頭小聲問道：“怎麽了這是……？”
耿玉連忙“噓——”了一聲：“小謝哥畫畫呢！”
見周圍的人的注意力都在謝觀聲身上, 連個眼神都沒分給自己，褚雲心中莫名一哽。
謝觀聲喜歡用重墨, 墨色一點一點緩緩散開，山水就在轉合之間躍然紙上。
十五分鐘之後, 謝觀聲收了筆。
“好了。”謝觀聲說着, 把手裏的毛筆放了回去。
劉導和道具組組長先湊了過來，看到紙上的畫之後都瞪大了眼睛。
曹墨見了他們的反應，也走到了桌子這邊來：“我也來看看……天, 這厲害啊。”曹墨看着桌面上擺着的尚未幹的畫，白色的宣紙上雖然只有一片墨色，但是山水入畫, 有舟行水上, 雁過山頂。
“小謝你剛剛也太謙虛了。”曹墨說。
謝觀聲看着那幅畫, 心想太久沒畫了, 手都生了，嘴上客氣道：“沒，以前閑着沒事的時候打發時間而已。”
劉導滿意的一拍手：“好！馬上開拍, 趁着這個時候畫還沒有幹透，趕緊拍。”本來會拍到畫的鏡頭就是白墨知剛好畫完的時候，現在這個狀态正好。劉導是個追求盡善盡美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因為一幅畫丢了大動肝火。
“哎！這位小姐，這兒不能拍照的！”
劉導話音剛落，片場的另一處就傳來了一個場務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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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去，原來是有個女孩舉着手機似乎在拍照的樣子。
“怎麽回事？”劉導提高了聲音問道。
那個場務回了句：“有個小姑娘，跟這兒拍照呢……”
“我還沒拍到呢！”小姑娘有些挫敗的跺了跺腳。
謝觀聲聽見這聲音，覺得有點熟悉，這才把視線從畫上面移開，擡起頭去看，果然是裴可可。
裴可可見他看過來，激動地沖他揮了揮手：“聲寶！”
謝觀聲：“……”我拒絕這個稱呼。
裴可可已經小碎步跑了過來，眼睛亮晶晶的：“聲寶聲寶，你剛剛在畫畫嗎？”
謝觀聲有點頭疼，看向裴可可：“裴小姐，你還是……”
“聲寶！我哥和你算是朋友吧？我們算是朋友吧？我都說過多少次了，叫我可可就好啦！”裴可可笑眯眯的。
謝觀聲：“好，可可，你還是像之前那樣稱呼我吧……”被人當着面叫聲寶什麽的，真的很羞恥了，跟之前直播的時候看彈幕上的文字壓根就不是一回事好嗎！
裴可可果斷拒絕偶像的要求：“不！聲寶這個稱呼很可愛啊！”
三言兩語，衆人都明白了謝觀聲和這個小姑娘是認識的。
不過該問的還是得問的——
“那個，這位姑娘啊，你是怎麽進片場的？”劉導輕咳了一聲，本來按常理來說他語氣不會這麽好的，但是畢竟這女孩子和謝觀聲認識，而且也就是個學生年紀，他也不好太過嚴厲。
“啊，這個啊，我和徐秋姐認識，拜托她帶我進來的。”裴可可說，然後又說，“我剛才真沒拍到東西！光顧着犯花癡去了，想起來拍的時候就被人吼了。”說到最後，還有點委屈。
“吼”人的場務：“……”
徐秋是《有匪君子》的制片人，聽到她的名字，劉導點了點頭：“徐制片人呢？”
“她接電話去了，很快就回來了。”裴可可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劉導，“導演，您別趕我走好不好？我就想來看看聲寶拍戲，不會打擾你們的！”
劉導被她這樣看着怪不好拒絕的，何況還是徐秋帶來的人。
“可以是可以，但是不要拍照或者錄像，知道嗎？”
裴可可趕緊點頭，然後回頭沖謝觀聲眨了眨眼睛。
謝觀聲失笑。他本來還以為裴可可之前說是自己的粉絲只是看在他是裴宴知樓下鄰居的緣故，客套一下的，看現在的狀況，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徐秋很快接完了電話過來了，見現場已經準備開拍，而裴可可坐在一邊的小馬紮上支着下巴期待的樣子，才松了口氣。
跟劉導他們還有現場的工作人員打了一圈招呼，徐秋才來到裴可可身邊。
裴可可見到她，笑着喊了一聲：“徐秋姐，我能拜托你件事嗎？”
徐秋點了點頭：“裴小姐有什麽事？”
雖說裴可可喊她一聲姐，不過那也只是出于裴可可自己的禮貌罷了，徐秋是不敢承認的，畢竟這可是裴家的千金大小姐。
裴可可看了看四周，才指着剛剛謝觀聲畫畫的地方斜上方的一處攝像頭：“徐秋姐，我想要謝觀聲畫畫的視頻。”
“啊？”
“剛剛你去接電話了，我自己瞎走，剛好看到了聲寶正在畫畫呢，那個監控應該有拍到，拜托你拷貝一份給我好不好？”裴可可雙手合十，“我不會流傳出去的，就自己看！”
徐秋猶豫了下，點了頭。
“太謝謝你了徐秋姐！”
雖然之前對臺詞的時候謝觀聲的狀态很好，而且試鏡的時候表現讓人很滿意，但是畢竟是要和影後影帝對戲，劉導還是有點擔心他被壓戲。劉導希望自己拍出來的每一個人物、不論大小都能演繹出最好。
不過等開始拍了以後，劉導發現自己先前的擔憂是多餘的。
許琢被母親強硬的帶到了相親現場丢下了，只好滿不情願的走進賣字畫的店鋪。
店內坐着個外表精致還帶着一點書卷氣的男子，只是翹着的二郎腿把整個形象銷毀殆盡。
“許小姐吧，”白墨知搖着折扇，開口道，“來，坐。”然後又高聲叫了聲：“福貴，上茶水。”
後院傳來一聲“好嘞少爺！”，接着一個夥計就端着茶，撩起門簾走了進來，把一壺茶和茶杯放到了桌面上。
白墨知把折扇放到桌上，伸手倒了杯茶給許琢：“許小姐看上去心情不大好啊？”
許琢冷冷的哼了一聲。
白墨知重新拿起折扇，手腕一動，折扇打開來了，上面的“我佛慈悲”四個大字讓許琢差點沒笑出來聲來。
白墨知看了看扇面，感慨的說：“許小姐你別覺得好笑，這幾個字的蘊意多好，不是嗎？”
許琢偏過頭去，小聲嘀咕了句：“相鼠有皮，人而無儀。”
白墨知“啧”了一聲：“許小姐，這就是你不對了啊，雖說我對詩詞歌賦了解得不多吧，但是你這句詩直白得我都不好意思聽不懂啊……我看上去像是很不講禮的人嗎？”
許琢很不配合，白墨知十句話都不一定能換她說一句。
“唉，雖然我也能理解你被壓來相親的不滿吧，但是同是天涯淪落人，你配合一點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嗎？”白墨知說着站了起來，“這樣吧，我答應了給別人畫一幅畫，既然你也不想跟我說話，那就看着我畫吧，等我畫完了時間也就差不多了，咱們都完成任務了，多好，是不是？”
許琢本來以為白墨知就是在附庸風雅，沒想到他真會畫畫，有點驚訝。
“Cut！好！準備下一場！”劉導喊道。
接下來要拍的是各個角度的謝觀聲——或者說是白墨知——正在畫畫的樣子。
裴可可看着那邊，悄咪咪的摸了手機拍了幾張，正意猶未盡呢，突然有女聲從背後幽幽的傳來：“裴小姐……”
裴可可吓了一跳，回過頭去發現是徐秋，才拍了拍心口，嘿嘿笑了笑：“徐秋姐，怎麽樣？視頻拷貝來了嗎？”
徐秋點了點頭，把手裏的U盤拿給她，叮囑道：“裴小姐，這個視頻不能真的外傳啊……至少在《有匪君子》殺青之前不能傳出去。”
裴可可心情歡快的把U盤放到包裏，對徐秋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低頭戳手機去了。
十秒鐘後，正在辦公室的裴宴知手機響了起來。
【裴可可：哥！你絕對想不到我現在在哪兒！】
裴宴知沒回她，很快又有消息發了過來，不過這次是幾張照片。
【裴可可：聲寶拍有匪君子的片場！聲寶很帥有沒有！哥你有沒有覺得心神蕩漾一下？？嗯嗯嗯？？】
“無聊。”裴宴知輕哼了一聲，然後點開了圖片。
謝觀聲一身民國長衫裝扮，手執毛筆，正低着頭畫畫的樣子，周圍圍了一圈的攝像機。
【裴可可：對了！哥！聲寶好厲害！他還會畫山水畫！我剛才到片場的時候正好在畫，我還找制片姐姐要了錄像視頻~~~你要不要看啊~~~要的話就求我啊~~~】
【裴可可：哥你別太羨慕我哦~你下次也可以打着探班的旗號來看看嘛~曹墨影帝不也是咱們辰星的嗎，你拿這個當幌子，絕對不會有人懷疑的啦啦啦~~】
【裴可可：哥你怎麽不說話啊，你到底要不要視頻啊？】
裴宴知沒回答。
兩分鐘後，裴可可受到了一條來自銀行的轉賬短信。
裴可可：“！！！”
【裴可可：哥我最愛你了！！放心！視頻我回去以後就發給你！】
【裴宴知：……】
【裴可可：？】
裴宴知沒回了。他把手機放回了桌面，心想裴可可這丫頭吊人胃口，還挺能的。
裴可可一直待到了謝觀聲這一場戲徹底拍完才跟他打了招呼離開了。回去了以後就馬不停蹄的把視頻傳到電腦上，自己滿臉迷之微笑的看完了一遍以後才給裴宴知發了過去。
裴宴知當時正在開會，手機靜音沒注意到，等要離開公司的時候才看到了。
裴宴知坐在公司大樓地下停車場的車裏，就着手機流量看完了這個十八分鐘的視頻，全程嘴角含蓄的上揚。
看完了之後，他想了想，把視頻傳到了微博上，設了僅自己可見。
裴宴知看着“我是你鄰居”這個賬號，心底是一種隐秘的歡喜。
作者有話要說： 粗長……失敗orz
狀态有點不好，喪喪的，容我調節一下ε=('ο｀*)))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