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秘密被戳破

哥哥回來了,看到他,我并沒有預想中的那麽興奮,和預演時的那麽激動,我只是呼吸緊了幾緊,堪堪然又平靜了下來。

他才一個學期的時間,有點瘦了,但精神很好,這也是遺傳了父親的。不管怎麽累,就是連續三天三夜不睡覺,一雙眼看過去,仍矍铄熠熠,看不出一點的疲态。

是在學校沒有吃好嗎?還是水土不服?北京那地方,挑人,剛剛北上讀書的哥哥或許還沒有适應過來,等沾了地氣兒後,才會好點了吧……心裏這樣安慰着自己,也竟然生出一種別樣的心安理得來。

父親雖然對不起了母親,但是對哥哥特別寵溺,從我記事起,哥哥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主兒。父親說,哥哥随他,長大了是要繼承家業的,所以他是有求必應。哥哥也争氣,人也聰明,學習輕輕松松,年級排名從來都是第一。因此,高三那年一鼓作氣,自然而然就考上了最高的學府——北大。

“他是誰?”哥哥指着高以翔遠去的背影,聲音淡漠而疏離,聽得我有些恍惚而不真切。

“什麽?”我剛才的思緒一直在游離,現在我十分的輕易的就專注于生活中某一個微小的事物,渺微的細碎,而攫住整個人的注意力,而一直沉溺。

“剛才和你一塊回來那個男的,是誰?”哥哥又問了一遍,我也聽得真實了。

“他啊,一個老同學。”我和高以翔真的沒什麽,所以解釋的也就輕松,“對了,這麽晚,還不早點休息。”今天的他讓我有點害怕,特別是他臉上那一瞬而過的表情,如過眼雲煙,捉摸不透,散發出絲絲的涼意。

哥哥轉身上了樓,我在後面悄悄的尾随。

回到家裏,看到客廳正在抹眼淚的母親,我像突然知道了什麽似得,心,驟然生疼起來。

難道是,哥哥知道了一切,知道了父親背叛了母親,劈腿了一個大我三歲的女孩,這是怎麽回事兒?為了讓哥哥在大學裏安心的修學業,我一直将其隐瞞着,可是眼下,似乎一切都已經被戳破了。

母親背對着我們,不說話,空氣中流動着眼淚的分子,灌入眼眶,也是水水的。

哥哥坐在沙發上,從桌子上抽出一根煙,點上,吸得穩穩的,神情淡然。

我知道他越是這樣,越是在努力克制壓抑着自己。

走過去,挨着他,我也從煙盒中拿出一根,正要打開火機,點上,卻被他一把給奪過去。

他看着我的眼睛深深地,森森然幽幽然,墨黑色的瞳孔內,是一種憤怒前夕的節奏,我能感覺到瞳仁上叢生的狹小的火苗,一竄竄的,一攢攢的,正在燃燒。不過,很快,他閉了眼,再次睜開時,眸子上卻布了一層尖尖的毛毛小雨,淋熄了眼中的火翼,換上了一層煙灰色的死寂,卻流出了一種叫做悲哀的東西。“怡梵,你知道媽媽當初多麽不容易嗎?”

我要怎麽回答,我覺得自己現在一定狼狽極了,被這樣突然的質問,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是覺得有話說,卻被生生卡在了喉道裏,吐不出,咽不下,像是黏了一塊橡皮糖,整張臉,在下一秒也被憋得紅彤彤的了。

“媽媽當年生你,難産,差點就沒了命,後來,好不容易把你給生了出來,結果又大出血,再次昏死過去。我們要是一般的經濟家庭,母親可能就死了……五歲以前的事兒你都不記得了,那麽五歲以後,六歲那年,你發燒胡鬧,母親抱着你,一直都沒敢往床上放,就那樣一直擎着,還有你出水痘……”哥哥聲音不大,每一個字卻擲地有聲,聲聲撞擊着我的耳膜,在耳邊低聲的咆哮提醒,我是個不孝女,是個不孝女。

捂住耳朵,幾乎是求饒的對他說,“求你了,別說了,別說了,好不好?”

哥哥的眼淚終于滑翔,那一刻,我的心,竟如被人狠狠的拉扯了,心瓣碎裂開來,是血,是血,是誰的心在無聲的,卻啪啪的在滴着血。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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