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巷昏暗逼仄,兩面都是牆,能藏身的地方在幾米開外,更要命的是幾個混混排排站,讓她看上去就像訓小弟的女老大。

“快走,快走!”蘇陶年連連揮手,恨不得面前的幾人立刻消失。

她動作慌亂,語氣急切,眼神漂浮,哪裏還有剛才打架時的淡然自信,此刻俨然變成見了貓的老鼠。

雖然好奇讓女俠完全變樣的人是誰,但混混們更想逃命。

不過瞬間,巷子裏只剩下拿着琴包的蘇陶年。

沒地躲,蘇陶年閉了閉眼,硬着頭皮又看了一眼“紅藍間”的大門口——

被一群精英簇擁着宋衍,身高腿長、氣質卓越,出衆的外表加上特有的氣質讓他顯得鶴立雞群,特別是他定定地望着這邊的姿勢,仿佛被吸引,又像在審判,讓他看上去如夜空遙不可及的星。

盡管有點距離,蘇陶年還是不得不承認:被媒體評為“集年輕、英俊、才華、財富、名氣、榮譽為一身的天子驕子”确實帶着致命的吸引力。

因為他的駐足,身後的精英們都沒敢動,或面面相觑,或順着宋衍的目光看向她這邊。

一束束目光像是一盞盞明晃晃的燈線,蘇陶年覺得自己如同站在審判臺上,細微的動作會被無限放大,逼迫得她無處遁形。

打架帶來的愉悅感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忐忑不安。

“我會不會被退貨?”蘇陶年苦着一張臉,轉身,想跑。

反正隔了點距離,又一年沒見了,宋衍不見得認出她吧?

思及此,她邁出了試探的腳步,還沒落地呢,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蘇陶年垂眸掃了眼,“大腿”兩個字不要太明顯!

收回邁出的腳,原地做了三個深呼吸,再牽了點嘴角,露出标準的淑女笑,蘇陶年轉身,一步一生輝地往“紅藍間”走。

距離越來越近,蘇陶年将內心的惶恐與忐忑藏起來,邁着平穩的腳步,揚起恬靜的笑意,用溫柔的眼神回視宋衍。

一年未見,他被媒體和粉絲稱贊“眉宇間淺淺憂傷的藝術家氣息”淡了,靜幽的目光讓人分辨不出他的情緒,大約是叱咤商場後留下的穩重與深沉。

“宋哥,這麽巧。”蘇陶年讓嘴角的弧度大了點,軟了點聲音,打招呼。

優雅、恬靜、美麗,不愧是讓宋總都移不開眼的人。

一群沒看到小巷一幕的精英們在宋衍背後用眼神交換信息。

宋衍不為所動,靜靜的目光停留在蘇陶年的腿側。

蘇陶年瞬間捕捉宋衍的目光,下意識想去遮掩,在即将動作時的那一刻,猛然制止了自己。

她心裏慌得一批,面上卻笑得溫婉禮貌,溫柔回應:“流行。”

精英們依然在神交,冷淡出名的宋總對一個女孩的裙子感興趣,讓他們詫異。

更讓他們詫異的是,宋衍不言不語坐上了早就等在一邊的賓利,卻未關門。

用意再明顯不過。

蘇陶年搖搖牙,沖全程悶聲看戲的精英們溫和地笑了笑,跟着上了車。

車門關上,隔絕了外面或好奇或訝異的目光。但有限的空間內,宋衍身上的幽幽的白木香瞬間侵略感十足地鑽進了蘇陶年的鼻翼,像是時刻提醒她已如敵人腹地。

蘇陶年小心翼翼坐穩,然後,她發現——這裙子吧,站着的時候不顯,可一坐下來,撕裂的地方直接劈叉了,露出她玉白的腿,還有……白色的安全褲。

什麽白木香聞不到了,什麽危險感知不到了,這會她只剩下尴尬!尴尬!還是尴尬!

蘇陶年在心裏罵了句髒話,小幅度伸手,想将兩塊布捏在一塊,可開叉的位置太高了,她一只手沒辦法掐住腿根處的過長縫隙。

一次,兩次,三次,均不成功。

蘇陶年擰了擰眉,雙手同時工作,猛然一扯。

“刺啦”一聲,縫隙開到腰際。

突然而來的聲音打破了車裏的靜默,原本聚精會神盯着ipad看報表的宋衍朝她微微偏頭,幽深淡然的目光落在她的腰腿間,似事不關己,又像審視判斷。

蘇陶年恨不得去死一死。

她又開始淑女笑,聲音低軟,帶着點讨好:“質量……不太行。”

“是不行。”低沉的聲音自帶寒意,如藏在古井的石頭,硬又冷。

宋衍甩下這句話,收回目光。

蘇陶年在心裏哀嚎:誰不太行?她嗎?所以,宋衍發現她的真面目了,要退貨了?!

她垂着頭,迅速開啓頭腦風暴,想着有什麽辦法能挽回。

急呀,悔呀!不該戀戰啊!否則憑她的聰明才智,怎麽可能崩人設!

蘇陶年垂着頭,絞盡腦汁思忖挽救之法。

就在她抓狂時,懷裏突然一重。

黑色的西裝扔在她懷裏,恰好蓋住了她露出來的所有不雅。

蘇陶年微楞一瞬,片刻,她看向宋衍。

脫下西裝的他,穿着件質地精良的白襯衫,盯着ipad看得認真。

清俊的輪廓,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加上他瘦削修長的身材和一絲不茍的穿着,讓他完美的側顏散發着禁欲味道。

蘇陶年在心裏啧啧感慨:确實是個尤物!怪不得他會排在“最想睡的男人”榜首。

本想說句感謝的話,但收回目光的宋衍全程盯着ipad,連餘光都不曾再給她。蘇陶年落個無趣,轉頭盯着窗外,繼續想挽救人設的辦法。

一路無言回到半山墅,宋衍率先進門,蘇陶年拎着他的西裝遮遮掩掩往屋裏挪。

這裏是他們的婚房,鑒于宋大總裁日理萬機,扯完證就遠赴海外開拓市場,半山墅平日就蘇陶年跟保姆琴姨兩人,現在琴姨也回了老家。

蘇陶年正準備找個借口先溜,就聽到——

“老公,我放學到家,開始練琴了哦~”

甜軟溫順的聲音出現在空蕩蕩的客廳,宛如一道天雷,劈得蘇陶年當即立在原地。

她望向宋衍。

他立在客廳中央,抓着手機,在微信語音播放中,用淡漠的目光瞥她,像是洞察一切的法官終于找到合适的時機來審判罪人。

在車上想的好些個挽救人設的辦法崩了。蘇陶年萬萬沒想到,她還給自己挖了個撒謊的坑!

立刻,蘇陶年垂頭道歉,聲音溫順,還帶着些許哽咽:“老公,我錯了。”

當真是一副知錯就改的好态度。

低着頭,在宋衍看不到的角度,蘇陶年漆黑的眸子裏有忽明忽暗的光芒,是她在用意念将宋衍按在地上摩擦。

“蘇陶年,我們是聯姻,我會遵守承諾保你衣食無憂,但你沒必要跟我彙報行程,我不管你的生活。”

看不見宋衍的神情,蘇陶年只聽到他如古井裏石頭一樣的聲音,冷又硬,內容還惡劣到極點。

網上說宋衍是個冷心冷情的人還真對!幸好她不是億萬想嫁給他的女人之一,否則她下半輩子得多水深火熱!

還叫他宋哥?總有一天,她要一腳把宋衍踹飛,飛到山腳下,再摩擦,讓他跪在地上叫她爸爸。

蘇陶年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地吐槽。

須臾,蘇陶年擡頭,彎彎的大眼裏盛着點氤氲的霧氣,配合她溫順乖巧還帶點小委屈:“老公,我既然嫁給你,就要陪伴你一輩子的。”

她眨了眨泛着些許霧氣的大眼睛,垂眸。

看,她掉在地上的雞皮疙瘩,夠炒一盆板栗了!

宋衍意味深長地看了蘇陶年一眼,她似有感應,擡眸,報以恬靜美好的微笑。

這次是心甘情願的,因為宋衍擡腿朝主卧去了,而主卧裏……

漸入深秋,早晚變涼,宋衍原本想取件外套,結果剛開門,他瞳孔猛然一縮,背脊陡然僵直。

“嘭”的一聲,他将剛開了一條縫的門關上,極速轉身,察覺蘇陶年看不到他所在的位置後,抿了抿唇,定神,确認房門确實關緊後,才緩緩朝客廳走。

面對去而複返的宋衍,蘇陶年仔細打量——他走路的姿勢多了兩分僵硬,連幽靜默然的目光都輕微閃爍。

蘇陶年試探性地喚了聲:“老公?”

“嗯。”

出乎意料的,宋衍居然心不在焉地應了聲,許是應完才驚覺不對,他用深沉如水的目光掃向蘇陶年。

那目光如冷空氣,凍得蘇陶年身體驀然一涼。

手中一空,是渾身散發着寒意的宋衍奪走了她遮蓋裙子用的西裝。

他面色冷峻,眉目帶霜,盯着蘇陶年動了動唇,最終不言不語,轉身而去。

蘇陶年垂眸觑了眼自己的手,勾了勾唇。

剛剛,宋衍取西裝時,手無意見觸碰到她,冰涼。

她唇角的弧度變大,轉身,追随宋衍的目光卻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聲音也帶着委屈:“老公,你去哪?回國了也不和我住一起嗎?”

宋衍背脊一僵,腳步未頓,最終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大門關上的那一刻,蘇陶年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她鼓了個掌,順勢擺了個白鶴亮翅的招式:“小樣!年哥行走江湖八百裏,還能治服不了你。”

她這邊還沒嘚瑟結束,大門冷不丁被打開,宋衍清俊由冷硬的臉出現在門口。

蘇陶年猛然一驚,立刻收腿、正身,裝作一切都未發生。

“老公?”她柔柔弱弱地喚了聲,然後又在心裏補了句:你特麽怎麽又回來了?!

“我最近都很忙,住雲都公館。”宋衍冷冷道了句,頓了頓,目光微閃,語氣弱了兩分,“家裏不要養寵物。”

“嘭”的一聲,大門合上,宋衍的俊顏消失。

蘇陶年笑,轉身跑回卧室,打開門,任由半大的拉布拉多犬跳進她懷裏。

她将小狗舉起,與它對視,語氣寵溺:“寶貝,你別怕,他說得不算。這個家,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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