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

頭……好疼……

太陽穴“突突”地跳動,大腦裏像是有什麽在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一般鈍鈍地疼,意識還沒完全清醒的工藤新一想擡起手揉一揉腦袋,然而大腦發布了指令之後過了大概有半分鐘,少年偵探的胳膊也沒能擡起來。

高中生偵探皺了皺眉,廢了好大力氣才把黏在一塊兒的上下眼皮勉強分開,下一秒就被室內明亮的光線晃了眼睛。

“……”

少年偵探立刻又把眼睛閉上了,偏過頭在面前離得極近的溫熱肌膚上蹭了幾蹭,這才把眼中晃動的光斑給壓了下去。

……等、等等!

迷迷糊糊中意識到了什麽的工藤新一“刷”地睜開眼,近在咫尺的白色皮膚嚣張高調地刺激着他的視覺神經,因為距離極近,少年偵探幾乎感受到了那塊肌膚散發出來的熱度。

悄悄把頭往後挪了挪,工藤新一這才看清楚此時的自己到底處于一種什麽樣的境地。

他,平成時代的福爾摩斯,關東著名的高中生偵探,日本警察的救世主,此刻居然像是一只八爪魚一樣牢牢地抱着別人的胳膊不松手不說,連腿也纏在那個人身上……

……難怪他剛才胳膊擡不起來。

至于這個被他抱着的“別人”……

工藤新一默默地看了眼散落在床上并且一大半都壓在自己身子下面的長發——那鉑金的發色真心眼熟。

少年偵探抽了抽嘴角,慢吞吞擡眼往上看去,男人此刻正面對着他側卧着,因為一只胳膊被自己抱着的緣故姿勢有點別扭,身上藏青色的短袖睡衣皺巴巴地擰着,小半個肩膀從領口露了出來,一只銀色的蛇形指環樣子的吊墜歪在鎖骨上。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工藤新一總覺得吊墜上紅寶石雕成的蛇眼怎麽看都顯得格外委屈。

“……”

工藤新一只覺得剛剛平複下來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

也許是自己剛才的動靜吵到了他,少年偵探就見男人緊閉着的銀色睫毛顫抖了幾下,慢慢地拉開了距離,墨綠的瞳色在其中半遮半掩,像是穿過層層疊疊的銀葉菊的枝蔓,露出了藏在其背後的、純粹的極品橄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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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上好……”

因為如此美色而有些晃神的少年偵探與男人對視了片刻,随即幹巴巴地打了聲招呼。

冷靜下來工藤新一!又不是沒跟這家夥一起睡過,這個男人萌系正太和青澀少年的樣子也領略過,所以完全沒必要因為這家夥一個睜眼的動作心跳加速吧喂?!

瞧你這不争氣的樣子!

在心中唾棄自己的少年偵探面上維持着有些僵硬的微笑,試探性地問向還在用那雙迷迷瞪瞪的眼睛瞅着自己的男人:“應該……要起床了吧?”

睡得發蒙的琴酒聽到“起床”這個詞語後,本能地皺了皺眉,銀葉菊的枝葉再次合攏,橄榄石不見蹤跡,随即男人慢吞吞地伸直了一只胳膊——另一只因為被少年抱在懷裏的緣故沒能伸出來——身體慢慢繃直,頭也朝後面靠去,同時像一只貓一樣地在喉嚨裏發出長長的伸懶腰的聲音:“嗯————————嗯?!”

最後那個短促的音節是由于男人的頭在往後撤時突然從枕頭上掉了下去,猝不及防之下發出的聲音。

目睹了一切的工藤新一:“……”

保持着頭掉下枕頭的姿勢呆了幾秒鐘,終于清醒了幾分但是意識還沒完全上線的琴酒想要坐起來,身體卻發力了一半定格在半空,頭部傳來的明顯的拉拽感覺讓他回過頭來,視線就與身邊抱着他的胳膊還壓着他的頭發的少年偵探對了個正着。

“……”

記憶慢慢回攏的琴酒看着這個昨晚對他又抱又親占盡了便宜甚至還揚言要睡了他的主角小鬼,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一時間有點一言難盡。

被男人微妙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的工藤新一連忙松開男人的胳膊,幹咳了一聲坐起來:“那、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明明我的睡相很乖的來着……”

在毛利小五郎的卧室裏打地鋪的時候也沒見自己的睡相如此放飛自我過,晚上睡下時是什麽姿勢早上醒來時還保持原樣——所以……一切都是這家夥的錯!

工藤新一在心裏狠狠地點頭,毫無愧疚感地甩鍋給身邊的男人。

……你的眼神已經把你的心理活動完全暴露了好嗎?

琴酒翻了個白眼,被某個醉鬼折騰了一個晚上的他簡直要心力交瘁,此時自然也沒有開嘲諷的精力,稍微活動了下被那個小鬼抱了一晚上而發僵的胳膊,就慢騰騰地起身下床。

工藤新一看着男人的動作,眨了眨眼睛,總覺得似乎看到了《瘋狂動物城》裏的樹懶的真人版:“你不會是打了一晚上的游戲吧?這麽沒精神的樣子……”

慢吞吞地趿拉着拖鞋往衛生間方向晃去的琴酒聞言回過頭,語氣相當一言難盡:“我倒是想通宵上分來着……只是被某個醉鬼纏着脫不開身,害得我放了隊友鴿子……”

本來他是打算等喝醉了之後就變身工藤三歲的少年睡着了就繼續組隊的說,但是誰知道這個小鬼喝醉後就成了一只大號黏人精,死死扒着自己不說,還對自己又抱又親甚至揚言要睡了他,不管在口頭上還是實際上都占盡了自己的便宜。

好容易把那家夥從身上扒拉下來,自己也被折騰得筋疲力盡,而那家夥抱着自己不撒手,連他的頭發都被壓了個嚴嚴實實,脫離不能的殺手先生長長地嘆了口氣,只能就此認命。

聞言少年偵探腦海中迅速劃過那杯符合女士口味的百利甜,有些懷疑地皺眉:“只是一杯甜酒而已,我的酒量不至于這麽可憐吧?”

“……”

琴酒不想說話并向少年扔了一只大大的白眼,白眼之大,直翻得他頭暈目眩。

工藤新一:“……”

喂喂喂你這家夥再這麽陰陽怪氣下去他就要炸毛了啊魂淡!

到底他昨晚幹了什麽就不會好好說出來嗎?!

殺手先生用冷水洗了把臉後,總算退去了幾分疲憊,他伸手摸了摸肚子,熟練地發動了召喚術,召喚自己的小弟伏特加。

工藤新一趁着這個空檔也打算去洗漱,穿着大了不止一號的套頭T恤的少年走出卧室,就看到客廳往卧室去的路上,酒櫥旁邊的地上,一灘玻璃渣躺在那裏,細看的話能看出是一只酒瓶,酒液經過一晚上已經蒸發掉了,只留下淡淡的酒味。

這家夥打碎了酒瓶怎麽也不知道清理一下?簡直懶到一定境界了。

少年偵探搖搖頭,越過玻璃渣子走向衛生間,打算先洗漱,完了再去把地上那堆給清理了。

正在刷牙的琴酒見少年進來,叼着牙刷噙着滿嘴泡沫往邊上挪了挪,給工藤偵探留出了位置。

“謝了。”眼尖的高中生偵探看到被男人綁在腦後的發圈上泛着金屬光澤的小禮帽,咧開了一口白牙。

看樣子這家夥應該是把昨晚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了,啧,白讓他期待了一場。

殺手先生收回打量的目光,有些遺憾地眯了眯眼。

可惜了,他本來還想看一下這家夥想起昨晚信誓旦旦揚言睡了他的情形時,臉上的表情呢。

叱咤整個黑暗世界的頭號殺手心中的小惡魔甩了甩尾巴。

一定很好看。

動作迅速地洗了把臉,少年偵探拿起酒店裏配備的牙刷,擠上牙膏一邊往嘴裏送,一邊放任自己的思緒亂飄。

說起來,昨晚……

他最近正致力于“阻止琴酒為愛鼓掌”而利用跟某個男人感官串聯的便利,屢次将男人的計劃扼殺在了搖籃裏。但是凡事總有意外的時候,在昨晚他跟着琴酒進了一家酒吧後,意外就來了。

被別人盯上,并且還着了那人的道兒喝下了含有催/情成分的飲品,這種對于少年偵探來說簡直是黑歷史的事情……

不過還好被這家夥給救了下來……

工藤新一瞟了眼身旁耷拉着眼簾慢慢悠悠刷牙的男人,又迅速把視線收了回來。

然後呢?

工藤新一腦海中迅速劃過一些畫面。

他……喝酒了?

而且喝了一杯還不夠,好像還差點掏空了琴酒的酒櫥?

所以剛才看到的那瓶被打碎了的酒……是他幹的。不僅如此……

少年偵探因為腦海中一晃而過的零星畫面,整個人都僵硬了——

像個幼稚園的小鬼一樣舉着一只手還踮起腳尖叫嚷着要男人抱抱親親舉高高的……是他。

男人不答應就先眼紅再啜泣最後嚎啕循序漸進最終讓男人妥協地抱抱親親舉高高的……也是他。

趁着舉高高的時候把男人壓倒在了床上扒着他不讓他起來的……依舊是他。

床咚了某個男人并且還語出驚人地放話“只要我睡了你,你就不會去找別人了!”的……還是他。

最終的畫面定格在他放話要睡了某人之後,一頭紮了下去,朝着男人因為躺着而露出的一邊的鎖骨啃了上去。

“…………………………”

少年偵探将顫抖的視線放在了鏡子裏刷完牙正在漱口的男人身上,在男人前傾身子吐水的瞬間,因為沒了頭發的遮擋,雙眼視力2.0的工藤新一清晰地看到了男人右邊那根鎖骨上,一枚泛紅的牙印躺在那裏,張牙舞爪地昭示着存在感。

“…………………………………………”

啊啊啊啊啊啊讓他死吧!!!!!

下一秒,在男人驚訝的目光中,眼神死的少年偵探一頭磕在了洗漱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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