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

啧……大意了。

一襲黑色風衣的男人隐藏在牆角處的陰影中,猶如融進黑夜的死神,在追着他到了這裏的人經過時突然伸手,左手捂住那人的嘴,右手中露出一截反射着寒光的刀刃,毫不猶豫地抹向了對方的喉嚨。

猝不及防之下,那人只來得及掙紮幾下,身體便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委頓于地。

感受到因為他的動作而又開始滲血的傷口,琴酒一手扶牆歇息了幾秒,把不斷湧起的無力感壓下去幾分,又擡起腿朝前走去。

知道那個勞倫斯不懷好意,但是卻沒想到那家夥居然如此大膽,竟敢盯上了他。在屋子裏的熏香裏動了手腳不說,生怕那點肌松劑不起作用又打起了他的餐具的主意,來了個雙保險——除此之外,還在周圍藏了少說也有二三十個全副武裝的手下,看來真是打定主意要把他留在那裏了。

“真是好大的陣仗……”琴酒低低地冷笑了一聲,墨綠色的眸子中寫滿狠厲。

不過……因為曾經接受過組織研制的增強身體機能的藥物注射,普通的肌松劑對他根本毫無作用——除了經過組織研制的幾乎不在市面上流出的那兩三種——而勞倫斯卻能把它給搞到手,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琴酒思索片刻,給被他指派了其他任務的伏特加打了個電話,吩咐他加快動作把東西弄到手之後就先回他們在舊金山的住所待着別冒頭,然後又想了想,撥通了貝爾摩德的手機,要那個女人多少看着點那個蠢貨之餘,注意下日本那邊是否有什麽大動靜。

“啊啦,聽你的語氣,似乎遇到了一點麻煩?要不要我來幫忙?”不久前才撩了一把自家小粉絲的貝爾摩德心情愉快地道。

“你也只會添亂罷了,別做多餘的事情。”琴酒話語裏的嫌棄意味再直白不過。

“底氣不足尾音發虛,你現在的狀況真的不用我過去嗎?”貝爾摩德一針見血地指出了男人此刻的狀況。

“說了不用,你留心組織的情況,我懷疑內部有人終于要按捺不住了。”琴酒說完便挂斷了電話,回頭聽了聽身後的動靜,在黑暗中緩緩眯起了眼睛。

雜碎雖然并不被他放在眼裏,但若是數量太多也會頭疼的。更何況……

鉑金色長發的男人伸手摸向藏在身上的彈匣,在心中估算了下還剩下的子彈的數量,有些麻煩地皺了皺眉。

以他現在的狀況,近身作戰不太占據優勢,但是若是開槍的話子彈又所剩不多……

眩暈感再一次襲來,琴酒甩了甩腦袋,一手摳進腿上的傷口,以痛感來維持清醒,四處打量着想找個掩體,卻發現不遠處的一道鐵絲網将他的去路給堵了個結結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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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

他琴酒什麽時候被一道鐵絲網給困住過?偏偏是這時候……

在心裏低咒了一聲,鉑金色長發的男人握緊了手中開了血槽的匕首,憑借着角落的陰影隐匿了起來。

不就是正面肛嗎?以為他這個小Boss是誰想推就推了是吧?不過是在《名偵探柯南》中連名字都沒有的炮灰而已,真當自己是工藤新一嗎?

若是單論殺人的話,他琴酒從來就沒怕過誰!

“阿陣!”

正藏身于黑暗中嚴陣以待的琴酒突然聽到一道耳熟的聲音,立刻扭過頭,果不其然在鐵絲網的後面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紛亂的腳步聲已經到了巷口,鉑金色長發的男人眉頭緊擰,朝少年偵探低聲道:“快點離開,待會兒我可顧不上你!”

這家夥這個時候來添什麽亂?!

以為自己有主角光環就能為所欲為了嗎?

好容易找到男人的工藤新一果斷搖了搖頭,看了眼将他和男人隔開的鐵絲網就要跳過來:“你沒事吧?”

“喂喂喂給我停下來!”眼見少年的動作,琴酒連忙阻止:“你來湊什麽熱鬧?!”專門來喂槍子兒的是吧?

“你有麻煩,我當然要來幫忙啊!”因為擔心這人,工藤新一的語氣格外理所應當,“好歹交情一場,而且你現在身體狀況堪憂吧?”

“那你就能應付得來是吧?至少也該掂量一下自己吧我說?”琴酒沒好氣地瞪了過去,“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趕緊回去吧,這可不是你這個偵探該來的地方!”

“……”少年偵探不服氣地鼓了鼓嘴,手撐在鐵絲網上就要翻過來。

這個小鬼怎麽這麽拗!

琴酒從空隙中伸出手一把按住少年的頭,感受到手下不斷跟他反抗的力度,最終妥協地嘆了口氣:“好吧好吧,我接受你的幫助行了吧?不要再爬了,不然待會兒咱倆都得撂這兒!”

真是的,遇到這麽個小鬼……

鉑金色長發的男人收回手,從風衣內側的兜裏掏出一個半個巴掌大小的黑漆漆的東西,在少年眼前晃了晃:“講真,半道兒逃走真的很丢人啊喂……”

“這是戰略性撤退好嗎?也不看看你自己現在的狀況……”工藤新一嘀咕了一聲,看清了男人手裏的東西:“閃/光/彈?”

哦,差點忘記這個男人還是個移動軍火庫了……

“你倒挺識貨,”琴酒勾起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那群雜碎人手一只夜視鏡,不用閃/光/彈招呼一下簡直對不起他們的良苦用心。”

“哇你真陰險!”工藤新一抽了抽嘴角,在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時連忙問道:“那你怎麽過來?這上面雖然有扇門,但是在我這邊被上了鎖,你……”

“這就要靠你了啊,新一偵探。”琴酒說着,手一揚,丢過來一樣東西。

少年偵探連忙伸手接住,入手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定睛一看,是男人幾乎從不離身的伯/萊/塔:“你……”

“用它開鎖,你應該能做到吧?”視野中已經看到了正要圍過來的人影,鉑金色長發的男人拉開拉環,一把将手中的閃/光/彈抛了過去:“護住眼睛啊小鬼!”

高中生偵探定了定神,握住槍柄,在光芒大盛的前一秒,對着門上的大鎖扣動了扳機。

亮如白晝的光線中,一片哀嚎聲響起。

炫目的光芒讓他忍不住閉上眼睛,在耳中聽到鐵門被拉開發出的吱呀聲時下意識地伸手,随即肩膀上便挂上了一只胳膊,男人帶着細微喘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還挺行的嘛。”

聽到男人話語中的笑意,少年偵探一邊扶着他往前走,一邊忍不住也勾起了唇角:“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我知道的啊,大偵探新一嘛。”

然而拉斯維加斯到底是屬于勞倫斯的地盤,兩人還沒走出小巷,耳力出衆的琴酒就聽到了身後正在不斷接近的動靜,皺着眉低“啧”了一聲:“果然是屬老鼠的,真是難纏……”

看來那家夥是盯上了他的這條命啊,呵,好大的胃口。

“你到底惹了什麽人啊喂?”工藤新一感受到肩上越發沉重的力度,忍不住喘了幾下:“組織難道不是勢力很大嗎?怎麽這次你搞得這麽狼狽?”

“明明是那家夥起了歪心思好麽,我可是正兒八經地跟他談生意來着,想不到那家夥居然玩黑吃黑,一點生意人的道德都不講……”覺得有些委屈的琴酒辯解了幾句,說着說着脾氣又上來了:“一開始就該把那家夥灌水泥順便沉海,順便接管那家夥的人手在這邊發展組織分部……”

“你的想法有些危險啊我說……”即使在黑暗中看不到,工藤新一也忍不住斜了男人一眼:“我可就在邊上聽着呢,小心抓你個現行。”這麽一斜眼,少年偵探突然看到前方有個小小的岔路口,因為被幾只大垃圾箱擋去了大半而極不顯眼,于是扶着男人往那邊走去:“我們從這邊走。”

可是這邊離暴雪爸爸的總部很近的啊——比起隔了個太平洋的日本來說,搶了勞倫斯的地盤對他來說真的是非常非常誘人的一個想法!

殺手先生扁扁嘴,覺得身邊跟着個三觀正直的偵探真不是什麽好事情。

可惜這個小鬼說說不得趕趕不走,來硬的吧又下不去手,真磨人……

工藤新一扶着琴酒在岔路口停了下來,左右看了看,伸手摘下男人的帽子朝另一條路丢了過去。鉑金色長發的男人來不及阻攔,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帽子被殘忍地丢棄,朝少年偵探翻了個白眼:“不是你的東西你不心疼是吧?”

還好他原先藏在裏面的閃/光/彈已經用掉了,啧,這個小鬼怎麽這麽敗家!

“為了引開他們的注意啊摳門大叔。”工藤新一扶着他進了岔路,在漆黑的環境抽了抽嘴角。

殺手先生死魚眼:“……我告訴你啊工藤偵探,你這樣的态度可是很容易失去我的。”

這個世界的主角原來是這麽欠揍的嗎?可惡,好想揍他一頓!

叱咤整個黑暗世界的頂級殺手在心裏盤算着把這家夥拖到犄角旮旯裏扁一頓出氣的可行性。

就在他極力壓抑心中蠢蠢欲動的黑暗時,琴酒突然眼神一凝,用一路上積攢了一些的力氣一把拉住工藤新一,兩人躲到了身側兩棟建築物之間狹窄的縫隙裏:“這邊!”

少年偵探在即将被拽進去的前一秒,匆匆把旁邊胡亂堆放的幾個紙箱子拉到縫隙的入口出遮掩起來。

琴酒倚靠着牆壁勉強站立着,先前的動作把他積攢的力氣幾乎消耗一空,除此之外,還能感覺到背後血液順着皮膚往下流淌的熱度。

勞倫斯那家夥到底從哪裏搞來的肌松劑,居然這麽管用,此刻的他簡直成了一條鹹魚……

如果不是有這個家夥……

鉑金色長發的男人看了眼身邊的少年,勉強扯了扯唇角,放任自己的身體往下滑。

“阿陣!”時刻注意着男人狀況的工藤新一連忙輕呼一聲,伸手扶向男人的身體。然而幾乎力氣盡失的成年男人的體重對他來說還是相當吃力的,少年偵探支撐了一會兒,只好扶着男人靠着牆坐下。

“喂,你沒事吧?”跪坐在男人身前,工藤新一扶着琴酒的肩膀擔憂地輕聲問道。

“噓……”琴酒定了定神,阻止少年繼續發問下去。

與他們只隔了幾個紙箱子的小巷裏,人聲和腳步聲由遠及近地響起來,并且還在不斷地靠近這裏。

工藤新一屏住了呼吸。

一片紛亂嘈雜的聲音中,鉑金色長發的男人喘息細微而淩亂,最終支持不住地将頭靠在了身前的少年的肩膀上。

直到腳步聲從他們身邊經過,四周再一次陷入寂靜,工藤新一這才長出一口氣,放松了因為緊張而繃緊的身體。

“喂,阿陣,你怎麽樣了?”放松下來的少年連忙問向靠在他頸邊的男人。

等了幾秒并沒有得到回應的工藤新一的心提了起來,擡手扶着男人的肩輕輕晃動:“阿陣?阿陣……”

“別、別晃……頭暈……”覺得再晃下去就要吐了的琴酒只得出聲制止,“讓我歇一歇,一會兒就好。”

“你行不行啊……”工藤新一低聲嘟囔。

“就算你是工藤新一,小看別人也是不對的,”覺得被輕視了的琴酒提聲道,“給我五分鐘,不,三分鐘,三分鐘後我就紅藍全滿了,不信你就看着吧!”

“知道了知道了,愛逞強的家夥。”工藤新一朝天翻了個白眼,哄小孩兒似的一把一把地撫摸着男人後腦長而順滑的、猶如凝固的月光一樣的頭發。

“沒大沒小的小鬼……”雖然很想怼一下這個家夥,心情卻在少年的動作下莫名安定下來的男人低聲抱怨了一句,腦門抵在這個小鬼的頸窩,放松地阖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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