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咖啡果凍（四）
靠近巧克力工廠的街巷裏, 一家打着暖黃色燈光的甜品店迎來了兩位看起來完全沒有關系的客人。一個衣着幹淨精致, 一個一身破舊不堪, 一大一小前後走進了甜品店，在靠近暖氣的位置坐了下來。
十月把手中的黑澤先生放在桌子上, 為他撸了撸毛，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外面冷風的影響，他的體溫還是如此溫暖讓十月挪不開手。
坐在十月對面的查理拽了拽自己的舊圍巾, 讓它松開些許, 有些僵硬的坐在座椅上。在十月要了兩份熱可可之後，忍不住出聲道。
“先生, 我只是告訴了您工廠不會開門，這個城鎮的所有人都知道，您真的不用請我吃東西的。”
十月點着菜單的手手微頓，緊接着又點了一份焦糖布蕾，才把菜單遞給身邊的服務員, 本想讓這個孩子自己點一份, 這麽看來還是他自己幫他選比較好。
“雖然這個城鎮的人都知道工廠不會開門這件事，但是只有你來告訴我了不是嗎？不然我還要在工廠的門口苦惱好久。”十月說罷, 略有些苦惱地皺了皺眉頭。
“這, 真的沒什麽的，先生。”查理微微低下頭, 沒有了一開始的堅持，也放下了局促不安，捧着服務員端上來的熱可可, 小口小口地抿着。
“先生看起來是想要到工廠裏面去呢，是有什麽事嗎？啊，我沒有想探聽您私人問題的意思。”
十月笑着擺擺手，表示并不介意。另一只手慢慢地撫摸着黑澤先生的背脊，舒服的讓他直打呼嚕。
“說是私人事情也不太算是，我只是想見一面工廠的主人而已，想要和他談論一下合作的事情，請他給我的餐館提供制作甜品的原料，聽說威利旺卡先生工廠裏的原材料都很特別，所以特地過來一趟。”
“沒錯，威利旺卡先生制作的糖果點心都很好吃，我爺爺一直和我說，他是個天才。”說到威利旺卡，小查理似乎有了些小孩的活力和興奮，不難看出他對工廠的喜愛，對威利旺卡這位工廠主人的仰慕。
十月切開面前的慕斯，面帶溫和的笑容聽着小孩興奮的言語，把切好的慕斯放到了他的面前。
“抱歉，我有些太激動了。”被遞過來的慕斯打斷的查理這才意識到自己太興奮了些，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着眼前十月依舊包容的笑，面帶羞澀地坐了回去。
“不，我本來就是因為威利旺卡先生來的，雖然見不到他本人，能聽你說說他也是很好的，能再和我多說一些他的事嗎？我可能下次再來就會見到他呢。”
“當然可以！威利旺卡先生……啊……”
在孤單窮苦的童年中，雖然有同甘共苦的家人陪伴，但因為窮苦，有些奢望，有些想法都難以和他們一訴衷腸，因為這些奢望說出來也只是在辛苦的父母頭上累積更多的負擔與心酸吧。十月願意聽他叨叨一些衆所周知的事情，他也覺得十分的開心，而他最喜歡的就是巧克力工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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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題還沒有開始，查理就注意到了十月的後半段話。
“先生，您還要離開嗎？”查理揪了揪自己的頭發，眼珠子咕嚕嚕轉動着。“其實工廠也不是一直不會開的，只要您找到了金獎券，您也可以……”
十月擡手揉了揉小孩的頭。“金獎券是專門給小孩的禮物，再說了，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我只能在這個鎮子呆上一天，明天一到我就會離開。而且我聽說，最後一張可以進入工廠的金獎券已經被法國的一個孩子拿到了。”
“是這樣的嗎？”聽到這個消息，查理顯然還是有些失落的。不知道是失落十月的離開，還是最後一張金獎券已經有了主人，或者，兩者都有。
“您還會再來嗎？”
“當然，因為我還是想和威利旺卡先生的工廠合作的。”
聽到十月的話，查理笑彎了眼，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開始品嘗面前的慕斯蛋糕。
在甜品店解決了午餐，十月和查理重新回到了街道上，不知道是甜品吃多了，還是因為太冷想要貓冬，黑澤先生就這麽窩在十月懷裏不願意出來，十月也樂得有一個自熱手暖。
“啊，對了，既然都來了，不如帶點這裏的特色糖果甜品回去吧。查理可以幫我推薦嗎？”
查理笑着點頭，随後有些尴尬地瞥向一邊，手指從破了洞的手套裏露出來，磨蹭了一下臉頰。
“雖然我也只吃過威利旺卡的巧克力，但是我從其他孩子那裏聽說過有幾種很特別很好吃，應該能為你參考一下。”
十月當然不會在意這些，半推着他向眼前最近的一家糖果店走去，糖果店的門上好粘貼着大大的巧克力海報。
“那我們就去選一些糖果吧，要好好幫我挑選哦，查理。”
“我會努力的。”
黑澤支着耳朵，把一大一小的話聽在耳裏，鼻吻帶着笑意，往十月懷裏鑽了鑽，換來帶着安撫意味的撫摸。
“歡迎光臨。”
在十月推開店門的下一秒，店長先生敦厚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在收銀臺前，還站着一位衣着精致的婦人，她正兩手拿着報紙看着上面的頭版新聞。
十月低頭和查理對視笑了一下，輕輕推了推他。“那麽，查理，幫我挑一些好吃的糖果吧。”
查理重重地點頭，看來他把這當做了一項十分重要的任務，開始為十月從頭介紹起威利旺卡出産的糖果。十月本以為，這個世界的糖果，就算再怎麽奇特，也不會奇特到哪裏去，沒想到在查理介紹第一個産品時，就控制不住自己手和腦袋，斟酌着拿了不算大的一堆。
嚼上一天都不會沒有味道的口香糖，能孵化出各種巧克力小動物的巧克力蛋，咬上一口就會化作美味果汁的水果糖，拿出冰箱能在最熱天氣放上幾個小時都不會化的冰淇淋……
整整拿滿了一個手提籃之後，十月才停了下來，跟着查理準備去結賬，收銀臺前的貨架上放着一塊一塊包裝漂亮的各色巧克力。
“先生，這是威利旺卡先生制作的最有名的糖果，巧克力，這個我有吃過，很美味。”查理熱情向十月推薦着他鐘愛的糖果，也是他唯一吃過的糖果。
聽他如此推薦，十月考慮着要不要每種口味都拿上兩三個，雖然他不怎麽吃糖果，但是這些可以作為給客人的小贈品不是嗎？別有特色。
就在他下決定時，一直站在那裏看着報紙的婦人突然把報紙往收銀臺上一擲，手指點着報紙的頭版，搖頭感嘆道。
“現在的人還真是什麽都敢做啊。”
因為她的動作，十月也扭頭看了一眼，頭版的标題很大，寫着，法國的金獎券是僞造的，這一消息。
【哎？僞造的，這麽說來，金獎券其實還剩下一張。】
十月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孩，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特殊屬性，運氣點數似乎是8點，意外地高呢。
【既然如此……】
十月的手伸向收銀臺貨架上的一塊巧克力。
【拜托讓我抽中金獎券吧。】
“老板，麻煩再算上這個巧克力的錢。”十月朝正在算錢的老板晃了晃手裏的巧克力，再支付了所有錢之後，拿着巧克力對查理說道。“現在就嘗嘗吧。”
說罷，慢慢撕開了那層包裝紙封，一抹金色的反光晃入十月和查理的眼中。
“威利旺卡的……金獎券……”查理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為十月感到高興的情緒。
“你拿到了最後一張金獎券！”糖果店老板低聲驚呼道，一時間，不大不小的店內，兩三個客人全都擠到了他的身邊。
“先生，看您的樣子應該沒有小孩吧，我給您200美元，賣給我吧。”
“不要開玩笑了，我出500！拜托賣給我吧！”
十月輕笑着搖頭，拒絕了身邊的這群客人。“抱歉，我并不缺錢。”
說罷，他抽出巧克力中的金獎券，看向正仰頭看着自己的查理。受所有人注目的金獎券就這麽遞到了他的面前。
“先，先生？”查理有對于眼前的金獎券有些不知所措。
“查理，這張金獎券就當做你為我介紹糖果和巧克力工廠的報酬，拿去吧。”
“可是我所做的并不值得平白得到一張金獎券。”查理搖頭，還是不願意接受。
十月蹙眉，顯然也有些無奈。“查理，你要知道，這張金獎券或許在大家眼裏價值不菲，但是我明天就會離開這裏，這張金獎券對我來說只是一張漂亮的紙，我用一張對我來說漂亮的紙張換來你一下午的時間，我覺得很值得。”
查理思慮了許久，才鄭重地接過那張金獎券。“謝謝您，先生。”
十月看了眼身邊虎視眈眈的幾位家長客人，提起購物袋就推着查理走出了糖果店，黑澤先生鑽進了他的外套裏，扒拉着他的外套，探出一個頭，很是安靜乖巧的樣子。
“走吧，我送你回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黑澤先生霸氣側漏的緣故，盡管路上有許多看到小孩手中的金獎券十分眼熱的大人和孩子，然而只踏出了一步就縮了回去。
十月和查理沒有走多久，就看到了那間在冷風中岌岌可危的破舊小屋。
“去吧。”十月在他身後推了一把，自己卻駐足在這裏，沒有再前進。黑澤先生說過，除了異世界的有緣人，他還是不要太過深入這個世界比較好。
查理在十月的推動下，轉頭看了站在原地的十月一眼，歡笑着奔回了自己殘破卻溫暖的家。
“媽媽！爸爸！我拿到了！我拿到了最後一張金獎券！”
作者有話要說：
黑澤先生窩在十月懷裏，支着耳朵聽着一大一小的對話。
黑澤：我家十月以後一定是個好媽媽啊！！！
十月：MM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