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是我唯一的信仰

程朗扒着他的肩頭,下巴貼着男人的臉頰,語氣偏執而堅定:“你要還一個給我。鑒于小爺眼光高,看不上別人,所以,就你了。”

陸安森:“……”

程朗忽視他的面無表情加沉默,開始了一段深情告白:“陸安森,你是我的偶像,是我的男神,我決定了,你是我唯一的信仰,而我将一生用身體愉悅你。”

這話一聽,就是虛情假意。

可最後一句話,仿佛魔咒,紮根在了陸安森的心裏。

他說,他将一生用身體愉悅他。

多麽撩人心魂的甜言蜜語。

倘若是真心,陸安森覺得自己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可惜,男人從頭到尾沒有一句真情實意。

他把他當獵物,只想獵取他的真心。而等到他真的獻出真心,他就會嗤之以鼻。

眼前眉目如畫的漂亮男人啊,比任何人都心狠。

真應了那句話,越漂亮的東西越有毒。

程朗,亦然。

陸安也不拆穿他的謊言,只僵着臉,聲音淡淡:“不好意思,我不稀罕。”

程朗寒了臉,手指下意識地放到沙發上敲打着。他暗暗呼了一口氣,忍住心中翻騰的怒火,笑着問:“那陸哥,你稀罕什麽呢?”

陸安森怔怔然,驀然發現除了母親、除了鋼琴,竟真的沒什麽稀罕的東西。不,也不是沒有,顧彥川、淩舟,是他生死相許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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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顧彥川,陸安森又想到了被程朗發現的秘密。他給顧彥川作曲這事,程朗必須守口如瓶。于是,他冷着臉,一絲不茍的語氣:“程朗,顧彥川的事,我希望你懂點分寸。”

程朗皺起眉,因男人口中維護偏袒的口吻而心生不滿。

陸安森對顧彥川是出于什麽感情,才會放棄鋼琴、并且為他作曲?

是愛情?

還是恩情?

程朗發現自己對這點分外在意,一顆心酸啊酸啊,那滋味別提多難受了。他這邊各種撩撥、各種深情告白,男人不為所動,難道是因為心有所屬?

如果真的是那樣,他會哭死的。

程朗心中五味雜陳,面上也陰晴不定,聲音冷澀:“你喜歡他?”

陸安森知道他指的誰,搖頭道:“程朗,我不喜歡男人。”

這個“不”字一出口,程朗瞬間笑靥如花。管他後面是什麽,那都不是重點,他不喜歡顧彥川就好。

程朗伸手拍拍男人肩膀,自言自語着:“我想也是,你那麽喜歡彈鋼琴,而顧彥川卻攜恩圖報,拿走了你最珍貴的東西,簡直是僞君子、真小人。他一定傷透了你的心,對不對?所以,你不喜歡他。這樣很好,我會更愛你這顆幹淨的心。”

陸安森:“……”

他真的看不懂程朗,面前漂亮聰慧的人,怎麽說話做事不停犯蠢?

不,不是犯蠢,是裝聾作啞、裝瘋賣傻,是存心想氣死他。

陸安森被他氣黑了臉,指着他低喝:“程朗,你贏了,你這張嘴擱古代就是一生物武器,一說話,死人都能氣活了。”

程朗眨眨漂亮的眸子,笑着說:“哈,承蒙誇獎,受之有愧。”

陸安森扶額,情緒近乎崩潰地嘆息:“程朗啊程朗,人世間有那麽多可以舍棄的東西,為什麽你……偏偏不要臉!”

程朗:“……”

這是人身攻擊啊!

好犀利!

可他怎麽反駁呢?

氣氛尴尬了三秒鐘,敲門聲響起。

“砰砰——”

兩人聞聲望向門口,關着的房門外傳來年邁男人的聲音:“少爺,夫人在樓下喚您。”

“知道了。”陸安森應了一聲,起身往外走。

程朗也站起身,走的比他還快,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還故意握住他的手,撓了下他的掌心。

真是一刻都不安分!

陸安森的臉又黑了。不過,他也沒說什麽,走出書房。

書房外,站着的是陸家管家孫雷。他是個六十歲的老人了,一直兢兢業業為陸家服務。當看到少爺出來,微微躬身,禮節備至:“少爺。”

陸安森“嗯”了一聲,走過去,傾過身,與他耳語幾句。

孫雷聽了,一邊點頭,一邊看向正往樓下走的程朗,眼裏閃出困惑的神色。

少爺對外人,可從沒有這麽溫柔體貼過。

陸安森沒有解答孫雷的困惑,下樓招待賓客了。

其實,說是賓客,大多都是陸夫人年輕時結交的生意夥伴。孫瑛雖然現在很小女人,愛撒嬌、愛攀比,行事作風有些幼稚,但她之前,确實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

陸家多半産業,都是她打下來的。而打天下也不易,她與丈夫陸致明同是工作狂,當丈夫操勞病死,她才後悔晚矣。于是,辭去職務,回歸生活,也經常教育兒子不可太過忙碌。但兒子顯然比她還拼命,所以,她便經常纏着兒子,這些天跟程岚攀比,多半也是想讓他多放松放松。

可憐天下父母心,很多事,都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樣。

孫瑛看到兒子下了樓,纖眉皺起。這大忙的日子,兒子鑽書房幹什麽?而且,如果沒看錯的話,剛剛程朗也是從書房裏出來的。兩人在書房呆了很久?談什麽需要談這麽久?

孫瑛滿心疑惑,但也沒多想,而是走過去,挽住他的手,給他介紹賓客。

陸安森不會說客套話,也不喜歡這種互捧和恭維,全程面癱着一張臉。那些賓客久經商場,早習慣了他不茍言笑的樣子,笑着敷衍兩句,也都沒往心裏去。

孫瑛卻是不開心,板着臉低聲說:“阿森,你就不能笑笑?你看人家程朗——”她說着,指着不遠處與一名大腹便便的男人說笑的程朗。

程朗笑容燦爛,眼眸染笑,那張紅潤的嘴唇開開合合,也不知在說什麽,但逗的那人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果然是個慣會僞裝、油腔滑調的男人!

他莫名地不爽起來。

事實上,他錯怪了程朗。

與程朗對話的男人叫馬成功,有點人如其名的意思,真的馬到成功了,是新近出名的土豪。他兩年前一貧如洗,買張彩票中了兩百萬,就去非洲開礦産。也該他走運,聽說挖到了黃金,瞬間暴富的流油。

當一個人有錢了,接着就會想要名聲。附庸風雅這詞,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

馬成功不想只當個土豪,近幾個月來最喜歡結交些藝術圈的人。而紅火一時的程朗,理所應當地成為他結交的對象。

瞧,多麽年輕俊朗的男人啊!長得就跟朵花兒似的!

馬成功絞盡腦汁也只能想出人比花嬌這個詞語了,老天啊,倘若我能得到這嬌花兒一絲的喜歡,我都願意傾盡我所有的財富。

沒錯,馬成功看上程朗了。所以,極盡恭維之能事,還能在愛意的刺激下,羅裏吧嗦出一萬句對程朗鋼琴技術的贊美:“程大師,您剛剛彈奏的鋼琴曲真是太美了。聽聽那清新悠揚的旋律,我仿佛嗅到了玫瑰花的芳香。啊,聽着這天籁之音,仿佛塵世間的喧嚣、煩擾,也遠去了、消散了。太美了!請問,您怎麽能彈奏出這麽美的曲子呢?您是貝多芬大師的轉世嗎?還是莫紮特大師的後代血脈?我深深為您的鋼琴曲傾倒了……”

程朗:“……”

他發誓,這是他所聽到的最浮誇的追捧。如果是以前,他或許還能聽聽當樂子,現在,只覺馬成功在故意寒碜他。這些話若是被陸安森聽到了,絕逼是天大的笑料。

程朗聽不得這些話,可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也不能說其他的,只能笑着表達謙虛,然後,東扯西扯,止住他的吹捧。

可又能扯什麽呢?

程朗壓根就不認識他,而且也沒有認識他的想法。不是他相貌歧視,而是面前的人長相實在對不起觀衆。三十多歲的人,頭發禿頂不說,身材也發了福,瞧那挺着的肚子,說是懷孕九個月的孕婦,估計都有人相信。

程朗欣賞不了這種美,忍着嫌棄,勉強聊了幾分鐘。他其實也暗示了自己有別的事要忙,可男人太熱情了,幾次伸手攔住他。大庭廣衆下甩臉子,有損他形象,理智還在線,是萬萬不能做的。

“說實話,我聽過您好幾場演出呢。孤兒院那次,我去了,可能您沒看到。對了,還有養老院那次。程大師,您真是一位善心而偉大的鋼琴師。我對您的敬仰之情,宛如長江水,可謂滔滔不絕啊……”

羅裏吧嗦又一頓追捧,程朗聽得都快要吐了。他是真心聽不下去,笑的臉也快僵硬了。真虧了他僞裝能力高,不然,早就動起手扁人了。

程朗正飽受煎熬中,就看到陸安森投過來的諷刺視線。那眼神,輕蔑的、冷笑的,還帶着點兒失望,簡直比馬成功的追捧還要讓人難以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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