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抓着秦岳朝的手在甜蜜中安然睡去,這大概是我失憶以來唯一的驚喜,我甚至不計較他在利用我,如果他真的需要我當傀儡,也沒什麽要緊的,我可以退一步,為了這份愛能長久一點。我忽然意識到我早就喜歡秦岳朝,失憶後醒來第一眼看見他就喜歡,這是不講道理的。
我做了一個夢,夢裏小男孩帶我去他家玩,我渾身又髒又破,走進一棟幹淨敞亮的大房子,有個男人從樓梯走下來,他沒在意我們,低着頭看一份文件,小男孩高興的喊他:“哥。”向他沖過去。
他漫不經心的瞥來一個眼,露出随意且溫柔的微笑,伸手抱個滿懷。我呆呆的仰望他,心捏皺成一團,我羨慕小男孩,原來他和我并不一樣,我們都沒有父母,但他有一個沉穩帥氣的哥哥,我只有一個年邁體弱的奶奶。
“七七,這是我哥岳朝……哥,那是我的好朋友齊淇。”
“岳夕的同學?”他問我。
我臉通紅,拘謹的把手別到背後:“我比他大一屆。”
原來不管重來幾次,第一眼看見就會喜歡的人還是他,我在夢裏站在上帝視角,既興奮又慶幸,像無意中翻出了舊時的寶貝,以為丢了,還好沒錯過。
我醒過來,在一間單人病房,周盼娣和秦岳朝都不在,我下意識以為我頭疼的毛病又發作了,秦岳朝連夜送我上醫院,但我不記得我發病,我明明睡得很香。
我坐起來想去廁所撒個尿,下了床視線卻停留在病房門上,鐵門…我靠,這醫院好他娘的硬核,我興致勃勃的走過去拉了拉門,鐵鏈的聲音唰唰的在門外響動,我愣住,從門上的口子看出去,忽然意識到這個門很像監獄的門。我一時消化不了這情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左瞧右瞧,沒變異啊。
“有人嗎?”我使勁拉動鐵門:“開門!”
我鬧出很大的動靜,可就是沒人來,我搡門搡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一定又被綁架了,可是秦岳朝跟我睡一張床,他…難道他也中招了?我趕緊爬起來繼續喊:“秦岳朝——你在嗎?醒醒,別睡了,我們被綁架啦!”可是根本沒有應答,仿佛只有我一個,寂靜無聲。
時間越久我越恐慌,天黑之前鐵鎖響了,我躲在門後,進來一個端着餐盤的女護士,我想趁她不注意跑出去,結果門口還站着一個男護工,抓着我的頭發往地上一推,把我摔得眼冒金星,半天爬不起來。
我說:“你們是誰?我要見你們老大。”
那個男護工無動于衷,像門神一樣守在門口不進來,女護士把我攙扶起來,指了指門口,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和耳朵,搖了搖手。
聾啞人。
她給我看她的胸牌,上面寫着“梅”,我說:“小梅…?我可以走了嗎?”她笑着把餐盤放在桌上,然後站在一邊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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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吃,她反複作出邀請的姿勢,三次後無奈的搖了搖頭,向門外的男護工做了個手勢。
我看見他就往後縮:“幹嘛…”
男護士力道大得出奇,揪着我摁到桌邊,粗魯的抓起飯菜往我嘴裏塞,我吓得腿軟,臉上身上一片狼藉,他完成任務以後麻木的重新回到門口,女護士掏出濕巾給我擦臉,又把地上桌上都打掃幹淨才走。
我渾身僵直的坐着,一直坐到日落西山,漆黑的病房裏沒有燈,我不知道我在哪兒,周圍還有沒有其他“病人”,吃完飯以後我明顯感覺到手腳無力,飯菜裏應該是下了藥的。
小梅一日三餐來送飯,每日午餐還會帶來新的病服供我換洗,自打第一天我體驗過男護工“手抓飯”服務後,我就很識趣的自己把飯吃了,小梅還會笑眯眯的給我豎大拇指,我也笑,等他們走了我就沖進廁所摳喉嚨把飯菜嘔出來。
這樣過了十九天,我從地縫裏找到一個生了繡的發夾,欣喜若狂,站在門邊研究如何用它捅開門鎖,電視劇裏一捅就開,我仔細用各個角度捅,還是不行。我喪氣的想着,就算捅開了這個門鎖,外面門把手上還挂着鐵鏈呢,正此時,我從門上的小窗口望出去,遠遠的走來一群人,三人一排,穿藍色病服的病人在中間,左邊是女護士,右邊男護工,應該是這裏的“服務”标配,我欣慰的想:原來這裏不止有我一個“病人”。
前面幾個病人我都不認識,可最後那幾個卻很眼熟。
我激動的大叫:“三娘——!馳垣——!”三娘渾渾噩噩四處張望,馳垣胡子拉碴,看向我時也是驚愕,我忽然後背冒出冷汗,意識到這裏就是傳說中的秦家療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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