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曲易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景若遠一手還拿着車鑰匙，另一手放在外套口袋裏，整個人端的是風姿卓越。

曲易覺得自己可能真如曲裴說的，出門沒有帶腦子出來，不然，為什麽她會在此刻覺得景若遠這人帥得無法形容呢！

景若遠見她遲遲不跟自己打招呼，只好先開口問：“你和誰打電話，這麽生氣？”

曲易想想自己剛剛确實一點兒淑女形象也沒有，輕聲咳了兩下，說道：“我哥，差點被他氣死。”

景若遠狀似無意地打量着她，最後卻是笑着說：“你和你哥感情看起來倒是很好。”

“一般般！除了他老欺負我這點很不好以外。”

景若遠輕笑，“你看着就讓人很有欺負的欲望。”

“什麽鬼？”

景若遠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輕輕一碰就離開的那種，他說：“好了，別生氣了，要不，我帶你去吃飯？”

曲易本想告訴他，別亂摸自己的頭發。可見他一秒鐘也沒有逗留，也就不好意思提這個。她也沒有答應吃飯，只是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景若遠示意了下四周，問道：“我們要在這裏敘舊嗎？”

雖然是進了小區，小區中央綠化環境做得很好，假山假泉水，還有不少在大冬天裏還常綠不敗的大盆栽。可敵不住這裏是進出小區的必經區域，來來往往的人很多。

他不提醒，曲易都沒有發現，路過的大媽們都來來回回看了他們好幾次了。

曲易提議說：“這裏不遠處，十字路口轉角那裏有家奶茶店，要不，我們去那裏喝飲料？”

“可以。”景若遠立即答應。

兩人并肩往外走的時候，曲易才發現，這人竟然比自己高出那麽多。

為什麽上次她沒有發現？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今天為了方便出門穿的平底小白鞋。

好吧。

沒有高跟鞋，氣場都弱了一大半了。

景若遠見她時不時低頭看地面，又似乎是在看自己的腳尖。看完，還能見她微不可聞地嘆上一兩聲。聲音很小，可是屏息走在她身側的景若遠還是聽見了。

他也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小腳，白色的運動鞋小巧，随後他的視線慢慢上移，黑色長褲，身上是白色的羽絨服。很休閑的裝扮，可在景若遠看來，卻與那天驚豔一見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覺。仿佛眼前的這個人是居家的，可以親近的。

景若遠問她：“走路的時候，你看地面做什麽？”

曲易仰起頭看他，看了兩眼，又莫名搖了搖頭。

景若遠見她神情古怪，問道：“怎麽了？”

曲易踮了踮腳尖，然後說：“你太高了。”

景若遠似乎沒想到她是在煩惱這個問題，他很是歉意地說：“沒辦法，上高中的時候愛打籃球，結果個子長高了。”

說到這個，曲易才想起來，“對哦，你不說都沒有發現，初中的時候很少見你打籃球，反而是周廷他們很喜歡。”

景若遠像是想到了什麽，笑着說了一聲，“好像不止是周廷他們喜歡吧！”

“嗯？”曲易有瞬間腦海裏是閃過一個模糊身影的，但也只是一閃即逝。她笑了笑，“也是，那時候班裏挺多男生都喜歡打籃球的。”

景若遠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也跟着笑了笑，沒有再提這個話題。

街角的這家奶茶店口碑不錯，店裏生意一整天都紅紅火火。

兩人排隊點餐。景若遠問她想喝什麽，曲易想也不想就說出店裏的招牌奶茶。

景若遠問她：“半糖，熱的？可以吧？”

曲易很滿意，點點頭，“可以可以。”

景若遠指了指樓上，“你上去找個地方坐着等我。”

曲易說：“我陪你吧，不然你自己一個人等多無聊。”

景若遠嘴角的笑弧若隐若現，他沒有拂了她的好意，點頭說好。

兩人站在一起，前頭還有不少學生在叽叽喳喳地聊着學校裏的事情。

兩人靜默了一會，曲易突然就笑了。

景若遠看她，壓低聲音湊近她問道：“你笑什麽？”

曲易指了指前頭兩個男生，說：“左邊的那個男生說他月考數學考了十分……”

景若遠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群局外人身上，聽到這裏，反問了一聲：“是嗎？”

曲易也湊近他，繼續說：“然後他旁邊那個戴眼鏡的男生感嘆了一聲，說他這一次數學考試，試卷竟然被扣了十分。”

景若遠聞言，也跟着笑了，“倒是很新奇的組合。”

“哪裏新奇了？”

景若遠回憶了一下，“一般學生交友規則裏，好學生身邊都是好學生，成績差點的學生都跟其他同等水平的人玩到一處，不是這樣嗎？”但看前面兩個男生，似乎感情也不錯。

曲易說：“不全是吧。”

景若遠意味深長地看她，“你自己想想，是不是？”

曲易沒想出來，她是跟誰都可以處的好，當然前提條件是她願意。不過，好像班裏的小團體的，優等生是湊一堆玩耍的，差等生自發組成團。

她說：“有也有，不過呢，我覺得這有點以偏概全。”

景若遠堅持，“但大體是這樣的。”

曲易不贊同，“交朋友不是看人品嗎？和成績有什麽關系？”

“那你當初不怎麽理睬我，不是因為我成績不好？”

曲易愣住了，“這都哪跟哪？”

景若遠看着他，沒說話。

曲易伸手撫着下巴，陷入沉思，“你中學時成績不好？”她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所以然，畢竟讀書期間有關他的記憶是少之又少。

她自言自語，“我怎麽記得你好像成績也可以啊？”

景若遠說：“你也太擡舉我了。”

曲易半信半疑，“不會吧？”印象裏，應該也算是中等水平以上吧。

景若遠看着她，“比起你們，是很差了。”

曲易笑了，“說得好像我中學時成績很好一樣，我都沒有認真學。”

“你這話說出來，估計很多人想揍你。沒有好好學，成績還名列年級前幾，你讓她們怎麽想？”

曲易當時所讀的中學規模很大，同年級的學生就兩千多，能名列年級前幾，可以說是很優秀了。

“啊？”曲易摸了摸頭發，“好吧，聽你這麽說，仔細一想，好像我當時成績是挺好的。”

景若遠無奈搖頭，“你太謙虛了。”

曲易仰頭看他，眉眼彎彎，“謙虛是一種美德。”

景若遠：“……”默了默，他補充了一句，“當我沒說吧。”

“喂！不帶你這樣的！誇完人還可以把話收回去的！”

景若遠嘴角微揚，就是不管她。

輪到兩人點餐了，前面幾個女學生突然轉過頭來，笑嘻嘻地偷偷摸摸看景若遠，顯然一臉興奮。

曲易看了看正認真和服務員說話的景若遠，又看看那幾位女學生，笑着問：“很好看？”

那些女學生愣了下，很不好意思地端起奶茶，窸窸窣窣地趕緊走了。曲易忍不住又笑了。

景若遠接過服務員遞過來餐號單，回頭就見她在笑，問：“什麽事這麽高興？”

曲易收了笑，“沒有啊！”可是眉眼裏，滿滿的都是笑意。

景若遠看呆了，而後才不自然地轉過視線，看向服務員。

除了奶茶，景若遠還點了四份小吃。曲易見他端着餐盤，便問：“我幫忙拿？”

“不用。”景若遠提醒她，“你小心樓梯就行。”

曲易笑，“又沒有穿高跟鞋，摔不了。”

“這麽說，你穿高跟鞋經常摔了？”

曲易回想了一下，“剛開始是經常摔，穿不習慣。好幾次都扭到了腳踝，說起來，我這兩只腳打過石膏的次數都三四次了。”

景若遠聽她這麽說，皺了皺眉，“那你還穿？”

“好看啊！”曲易說，“高跟鞋對于女人的重要性，就跟包包和口紅對于女人來說一樣不可或缺。”

景若遠想也沒想，就反駁說：“那你今天沒有高跟鞋，沒有包包，沒有口紅？”

曲易這才低頭看自己，确實什麽都沒有。因為是和陳窈她們吃飯，天氣又冷，她又懶，所以妝都沒有化，出門的時候為了提一下氣色，她是塗了口紅的，可是剛剛吃完飯，口紅早就擦幹淨了，她也懶得再去補，而且剛剛她和陳窈可以說是不歡而散，哪裏還有心思想到去洗手間補一下口紅。

至于包包，她就帶了手機和幾百塊現金出來，羽絨服最實際的用處就是它的大口袋了，所以哪裏還用得着拎個累贅的包包。

于是她說：“我那是懶的。”

景若遠點點頭，“懶也挺好的。”

曲易睜大眼睛瞧他兩眼，随後，又莫名心虛地轉過頭了。

前不久，陳窈讓她安排景若遠見面，曲易是想都不想就拒絕了。陳窈追問原因。

曲易只說：“我不做這些事情。”

陳窈卻突然變了臉色，她說：“這些事情是什麽事情？”

曲易說：“給了你他的微信，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陳窈咄咄逼人，“你給了我微信，他也根本不怎麽聊天。曲易，一起叫出來吃個飯而已，再說都有打游戲的情分在呢！”

曲易就是堅持，“我不想。”

陳窈冷笑了一下，“你不是不想，是根本不願意介紹他給我們認識吧。曲易，說什麽你對他沒有意思，其實你是對他有意思的吧？既然有，那你也可以明說，我們怎麽說都朋友一場，如果你喜歡的話，我肯定不會……”

“陳窈，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你聽不懂我的意思嗎？”

賈思娴在一旁暗暗覺得糟糕，她扯了扯陳窈的衣袖，“要不就算了吧，改天再說。”

曲易卻是站起身，“沒有改天，這個話題以後還是別提了，我不答應。”

陳窈在她身後嗤之以鼻，“思娴，你看她是什麽态度，當真以為那只喵是她的不成！拽個什麽毛線！”

曲易腳步一停，手指緊了緊，最後卻是化成輕輕一笑，她“呵”了一聲，繼續擡步往前走。

她以前犯過一次錯，怎麽說，都不會犯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