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大皇子只是有些微熏,搖搖晃晃,看着在一旁好整以暇的林喬。

他慢悠悠說道,“世子是貴人多忘事啊,沒關系,本殿今日就是來慶祝殿下大婚之喜的。”

他伸出兩只酒杯。

林喬沒有動作。

大皇子似乎很是憂愁的唉嘆了一聲,別有深意地看了林喬一眼,“我這皇弟啊”,他邊說邊把四皇子往前踢踢,“竟然被人退了婚,哪裏比得上世子您呢,這些日子,本殿也是黴運連連,相信世子不會介意我來這裏蹭蹭喜氣。”

三皇子臉色再度一黑,大皇子拿他做筏子作甚!

被退婚這件事本就是他心裏的恥辱,如今被人一提,豈不就是将他的遮羞布撤去了,他面色潮紅,是被氣的。

同一桌坐着的三皇子皺皺眉,大皇子這話,有些過了。

四皇子攥緊拳頭,從桌上也端了杯酒,“是啊,皇兄最近确實過得不好,只能來世子這裏蹭蹭喜氣。”

他語氣嘲諷,林喬差點忍不住笑。

兔子被逼急了還會咬人呢!

大皇子首次黑了臉,他沒想到一向畏畏縮縮的老四居然敢頂撞他,還拿話噎他,眼底的血絲又多了些,充多了血的眼球鼓鼓的,像随時都會爆裂開一樣。

林喬看大皇子目眦欲裂的樣子,唇角微彎。

四皇子一做索性做全了,“祝世子與靜和百年好合。”

他一口飲盡酒,端酒的手指有些顫抖,酒液流下來了些,他坐下了。

林喬微笑颔首,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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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只有大皇子還不尴不尬立在那裏。

“世子莫不是擔心酒水問題?沒關系,本殿請世子先挑。”大皇子狠狠瞪了四皇子一眼,回去再收拾他!

林喬暗襯着,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左右沒什麽好事。

但他面上卻是展顏一笑,“怎麽會呢?”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不喝那就是不給面子。

林喬随手取過大皇子手中的酒杯,向大皇子微微示意,仰頭一飲而盡。

他把酒杯略向下傾斜,一滴酒液緩緩溢出。

大皇子笑笑,“世子好痛快,本殿也不推辭了。”

說罷,他把自己手中的另一杯酒也是喝了幹淨。

林喬放下酒杯,就往下一桌敬酒去了,他今日忙的很。

三皇子也可算是得了空把大皇子拉下,“皇兄,你坐吧。今日宴席父皇可是在呢。”

大皇子突然低聲啞笑,“是啊,父皇也在。”

三皇子皺着眉向林喬的身影瞧過去。

裘七今日穿的也精神工整,跟在自家主子身後,待離大皇子那一桌子遠了些才急忙問道,“世子,您還好嗎?”

林喬握緊拳,掌心滿是月牙兒狀的紅痕,掐的很是用力。

“去找醫郎。快去!別聲張。”

林喬面前已經有些幻覺了,搖搖晃晃,勉力支着身子,找到椅子坐下,他沒想到大皇子竟然如此喪心病狂!

大皇子的小厮也跑了過來,附在他耳邊低語,“殿下怎麽也喝了?那藥,藥性霸道——”

大皇子擺擺手,止住他,“本殿喝過解藥的。”

他悠悠然繼續吃着小菜,甚至心情頗好的給祁疊勸了酒。

祁疊卻是不太敢接,皇兄唇角那抹笑讓人心驚膽戰。

林喬支着手在桌旁歇息,外表看上去并無大礙,至于內裏,只消看看他藏在袖裏鼓起青筋的手就明白了。

不少京裏和林喬關系差不多的纨绔都聚了過來。

“喲,喬哥這是怎麽了?今兒這麽些就把你灌醉了?”

林喬笑笑,“去,一邊去,今兒是我的大日子,誰敢鬧,哥哥剁了誰的手!”

他眼底已經有些朦胧,像個醉漢,聽上去倒也像醉語。

“喬哥霸氣!”

纨绔子弟們鬧鬧笑笑,推推嚷嚷。

林喬站在其中,只覺得頭疼的很,但面上還是笑意輕狂。

他其實早已看不清了,只覺得有一堆人圍在他身邊,抽象詭幻,慢慢的他有些聽不清話了,纨绔子弟的調笑聲就像是妖魔鬼怪刺耳的尖叫。

林喬揉揉額頭。

“喬哥,那誰,公主好看麽?”

萬千聲音中,他只聽見那麽一句,“當然是好看的。”

問話的人似乎心有不甘,還想再問些什麽。

但——

“都讓讓,世子爺醉了,各位手下留情。”

裘七從人堆外擠了進來。

他攙着林喬就往外走,“改日世子定會再宴飲各位,務必喝個痛快。”

林喬整個人的重量幾乎都要壓在裘七身上,裘七只覺得不妙,步子走的快了些。

纨绔們只見林喬歪着步子,道真是醉很了,才放過了林喬。

“世子還能撐得住嗎?”裘七心下一沉。

屋外的涼風一吹,林喬昏疼的腦袋終于清醒了些,“勉強還好,走,去找醫郎。”

他的舌尖頂住上颚,輾了輾,磨了磨,唇齒間含着淡淡的血腥味。

此仇不報非君子!

大皇子是吧,本世子記住你了。

醫郎把掀起的袖子放下,林喬此時面色蒼白,整個人覺得忽冷忽熱。

他沉吟了一會。

林喬支起沉重不堪的眼皮子,“說吧,什麽毒?”

老醫郎弓身拱禮,“世子,這并非是毒,只是一些幻覺藥物罷了。”

林喬額上浮現些虛汗。

眼底嘲諷一笑,“我還真是高看了他!”

大皇子這膽子,可當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下藥害他,不就是因為覺得自己給他下了藥麽?

若是搏力一殺,下的是無解之毒,他倒是覺得大皇子狠辣手段,可若是只是下了藥,生死還有待論定,那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看來給他的教訓,還不夠。

裘七放下心,“那究竟怎麽回事?可是要用些藥?”

醫郎坦言,“世子爺不知,此藥從西域流傳過來,名為曼陀羅,服了此藥,便會遭受堪比淩遲之刑的痛苦,而尋常醫師檢查不出來分毫。此藥,一般發作一個時辰,熬不過去,便是生生在幻覺裏痛死,熬過去便無事。”

裘七剛放下的心又提的高高的,“世子,這——”

林喬雙腿如被蟻噬,鑽心之痛,他面色微微發紅,頸後的發濕濕的。

“現下離夜裏有多久?”

裘七回道,“一個半時辰。”

林喬睜開眼,瞳仁有些渙散,“那便去交代我父母親,說我醉酒了,不便招待賓客。送這位醫郎下去吧。”

裘七不太放心,卻見林喬艱難的揮揮手,“你也下去!”

裘七無法,只得是領了醫郎退了下去,鎖好門。

處理了事情,餘光瞥到大皇子喝的得意,裘七剜了他一眼,早晚有他好受的,世子啊,記仇呢!

林喬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宴會散場了。

“喬哥,酒醒了?”

一纨绔搖着扇子迎過來,卻見林喬的發梢還有些濕,他心底有些疑惑。

醒個酒還要再沐浴一遭?

林喬也是笑了笑,“是啊,酒醒了,渾身酒臭怕唐突了佳人,又特意洗上一遭才過來了。”

纨绔撐開扇子遮住半面臉,眉梢一揚,“喬哥還真是憐惜美人兒,當真講究!”

林喬聞言笑笑也不說話,徑直走了過去。

那纨绔也不惱,只當他是猴急。

林喬走到安國公的身邊的時候,正是要準備恭送帝王回宮。

“陛下。”林喬見過禮。

帝王今日穿的也不甚隆重,堅持着走完整個婚禮流程也很是用心了。

男人笑笑,對着旁邊安國公指着林喬道,“你家這個年輕人朕可是中意許久,如今兩家親上加親,實在是好事,好事!朕心裏高興。”

“不過,”他話鋒一轉,“世子是不是要改個口啊。”

安國公攜鄭氏忙行禮,“陛下大恩大德,臣沒齒難忘,小兒能尚了公主,實在是小兒之幸。”

林喬也是見了禮,仰起頭,眼中笑意不似作假,“那就冒犯陛下了,父皇。”

“哎。好孩子,快起來。”帝王應的挺快。

便宜他了,林喬心裏暗襯。

“愛卿,你教的好孩子,靜和雖然不在她母後膝下長大,但也是矜貴識大體的,朕就拜托你了。”帝王拍怕安國公的肩膀。

“臣定不負陛下所托,阖府上下,定會善待公主。”安國公點着頭。

“靜和母妃高氏臨死前囑托着朕,給她找個好人家,不求多富貴,只要真疼她就行。”帝王似乎想起了往事,“朕的公主不多,也都是嫁出去了。如今,都已經是靜和了,宮裏寵她慣了,嫁出去也不想她勞太多心,還望愛卿多擔待。”

“陛下這是什麽話——”安國公一愣,鄭氏正拽他的衣袖,安國公只得停下。

“父皇,尚了公主是臣的福氣,臣後院清淨,定不會勞心。”鄭氏攔得住安國公,卻攔不住林喬。

十七八的兒郎正是風流多情的時候,林喬卻是如此說道。

鄭氏聞言險些失态。

帝王卻是撫掌笑着去了,“甚好甚好,如此朕與高氏也算有個交代。”

林喬眸底暗光閃着,陛下這一番話,看似回護靜和公主,實則處處上眼藥啊。

挑撥高氏與安國公府,想坐收漁翁之利嗎?

想得美!

不過,有意思,有意思。

他看看了天色,待再過一會,就是去新房的時候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大婚就完了。更得有點晚,後天會更的比較勉強。

壓力山大,我好害怕掉頭發呀。

但我白天一直要去模拟考試,後天正式考試。

啧,算了,是說到做到,不耽誤更新。

嗚嗚嗚,我努力,我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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