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8.

不能再拖了。

服部平次打算在新年第一天表白。

屠蘇酒，青魚子，這就是大晦日*了，一年最後的日子，壁龛處靜默着雅致的插花。

插花是靜華精心準備的，服部和遠山兩家人坐在一起，吃着暖暖的年糕紅豆湯，等待着新的一年搖動門扉外的風鈴。

風鈴下的遠山和葉扶着碗小口啜湯，嘴靠在碗檐，目光卻連着心一起落在對面。

對面的服部平次顯得有些拘謹，他正面臨着與遠山銀司郎的靈魂對決，不敢看表情嚴肅地坐在自己旁邊的遠山和葉的父親就算了，甚至連兩只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明明是在自己家，卻坐得比參加東大面試還要端正。

畢竟明天自己就要向他的女兒告白。

“平次這小子，明年就十八了啊。”

“可不是嘛，說起來和葉還要更快一點呢，時間真是不留情啊，我們都老咯！”

遠山銀司郎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服部平藏沒說什麽，拍了拍平次的肩膀繼續說道：“你小子準備去哪裏啊，我說大學。”

服部平次愣了幾秒，下意識看了眼和葉，不知道她在搞什麽擋着臉，他只能看見碗底一朵塗彩的櫻花。

遠山和葉假裝繼續在喝湯毫不關心的樣子，豎起耳朵等待着平次的回答，其實碗底早已經見空，吸了一肚子空氣。

他會去京都的吧，即使是考上京都大學對他來說并不是很難的事。

雖然經常有案件要處理，但是認識工藤新一也就是江戶川柯南之後，他覺得遇到殺人事件的次數更加頻繁了，平次白天在學校上課，請假是家常便飯，這倒無所謂，他頭腦聰明還算應付的過來，筆記的話按個門鈴找同班同學兼青梅竹馬的遠山和葉要就好，就這樣還能偶爾拿個年級第一，有空的時候教和葉做做數學題。

服部平次向來只關心破案，至于大學嘛，還真沒想過，不要離她太遠就好，兩個人還能一起騎車跑去吃煎餅就好，能在她身邊看着不讓她被大學裏奇怪的男人勾搭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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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随口一說：“京都吧。”

不知道為何對京都就是有種莫名的好感，以前說起京都腦海裏浮現出的是櫻花樹下拍着皮球唱着丸竹夷的小女孩，做了那個夢之後現在想的卻都是和葉穿着和服抱着土豆的樣子。

他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以後要在京都舉行傳統的結婚式，新娘會穿着白無垢。

他從來就沒把和葉當作姐姐。

遠山銀司郎點點頭，“京都大學比較好，和葉大概也會跟着去京都吧。”

被戳中心思的和葉連碗都差點從手裏滑落，她急忙搖頭。

“我不去，那是平次想去，我才不去京都，我們只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而已，又不等于這輩子都要在一起。”

服部平次聽到最後一句話，突然沉下了臉，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只聽見聲音從喉嚨裏冒出來，陰陽怪調不像自己的。

“對啊，又不是這輩子都要在一起，你愛去哪裏是你的事情，我才不會用摩托車後座載你。”

她沒想到和平次的離別來得這麽快。

遠山和葉怔住了，抿嘴冷笑一聲。

“是啊，大偵探，有我這種拖後腿的凡人青梅竹馬真是為難你了，一直以來承蒙關照。”

這兩個人平時能因為一點小事鬥嘴半天，真被戳到生氣的點時卻吵不起來了，一根導火線引燃，她的話冰冷到令他發瘋，他卻不忍心對她說出更難聽的話。

從小呆在他的身邊幾乎形影不離，到現在才發現彼此之間隔着整個銀河。

*注：大晦日相當于除夕，日本不過春節，新年是一月初始，叫作正月（しょうが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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