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1.

俗話說得好，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

服部平次深信這一道理，用他的話來說，哪裏破了洞了就從哪裏開始縫。

從洗手間出來後他跟工藤新一使了個眼色，拉走了站在門口等着毛利蘭的和葉。

穿着和服只能小碎步走路，遠山和葉覺得自己的草屐都要跑掉了，平次像個人口販子一樣把自己和她塞進計程車裏跟司機說去山能寺。

“我們這麽走了小蘭他們怎麽辦？”

“他們小兩口說要去清水寺，回到清水舞臺故地重游，難道你想當電燈泡嗎？”

“那為什麽我們非要跑到那個寺廟去？”

“因為……呃，到了你就知道了。”

遠山和葉蹙眉瞥了一眼平次，實在搞不懂他想幹什麽。

一路上服部平次都在給自己心理暗示，不能緊張不能緊張，但是一摸到口袋裏的那張紙條，他又開始沒底氣了。

山能寺意料中的沒什麽人，這個季節四處只有光禿禿的樹，雪下的不大，紛紛揚揚落在她的頭發上，和葉抖了抖腦袋再次固定好簪子。

“你還記得，這棵櫻花樹嗎？”

“哪裏有櫻花樹啊？現在是冬天诶。”

“就是你身後這棵啊，春天就會開花了。”

和葉轉身看了一眼，這顆古樹的樹樁他們兩個人圍起來恐怕都抱不住，她突然想起來小時候在這裏找平次時就是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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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來了，以前我在這裏等你來着，但是你一直沒出現……”她低下頭，腳在地上畫圈，說話時也不轉過來。

服部平次表情突然嚴肅起來，他長臂一伸扳過和葉的身子，握住她的雙肩，感受到她的微微顫抖，不知道是強迫她正視自己，還是強迫自己正視她。

“和葉，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你說，有一些錯誤需要糾正。”

遠山和葉已經習慣了服部平次口中的“有話要跟你說”，每次遇到緊急情況他都這麽說，然而危險過後她再問起他卻開始裝蒜。

慢慢地也就不再抱有期待了，然而這次卻有些摸不着頭腦。

“昨晚聽到我說大學要去京都時你說了些什麽？再說一遍。”

她不知道服部平次口中的“需要糾正的錯誤”是什麽，但還是努力開始回憶昨晚的對話。

“大概是說，我才不去京都，我跟你只是青梅竹馬而已，又不是一輩子都要在一起。”

“我們青梅竹馬就是一個錯誤。”

心裏咯噔一下，好像被這句冷冰冰的話拽入深淵，她紅了眼，自己也沒察覺就嘴裏蹦出來了和昨天一樣的話。

“是啊大偵探，有我這種拖後腿的青梅竹馬真是對不起你，一直以來承蒙關照，就此別……”

“我才不要你做我的青梅竹馬。”

服部平次打斷了她溢出嘴邊的離別，可是當他看到面前的女孩子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頓時又不忍心欲揚先抑了，他手忙腳亂地掏遍了口袋，卻找不到一張紙巾，這才着急地趕快直奔主題，再說下去指不定她就跑了。

又把她弄哭了，沒有比他更差勁的人。

他最怕的不是和葉昏天地暗的號啕大哭，而是這種光掉眼淚不出聲的嗚咽，聽着就揪心。

男孩子皺着眉不知道怎麽安慰，她的眼淚讓他把心裏彩排練習過無數次的完美告白全部都給忘了，只剩心疼。

“哎……你…你別哭啊，我是說，我們兩個不要再做青梅竹馬了，你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

“平次你個大笨蛋，我才沒哭……就只是流眼淚而已。”遠山和葉一邊反駁着一邊用和服的振袖擋住臉，粗魯地擦自己的眼淚，她的重點完全放在前一句，反射弧也有點長。

“等等……你剛才說啥啊？”

服部平次看着她從暗處擡起的臉，嘴角挂着眼淚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讓他紅了臉，雖然害羞到不行但還是耐心地再說了一遍。

“我只說一遍你聽好了。”話尾長吸氣。

遠山和葉吸了下鼻涕點點頭。

“我，服部平次，喜歡遠山和葉，是把她當作交往對象的那種喜歡，我承認我這個人真的是很遲鈍，還惹你生氣惹你哭，我跟你道歉，可我還是想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你懂了嗎。”

遠山和葉捂住嘴重重點頭，然後又點了一遍，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泛濫起來。

“我也不知道怎麽開始的，或許是戎橋的時候，或許還要更早，你知道的……況且我也不知道怎麽追女生，小時候就只會欺負你，揪你的馬尾辮，後來看了工藤他們知道要表白，但又是個膽小鬼。”

是啊，你就是個膽小鬼。

好在這個好不容易承認自己是膽小鬼的人，在自己面前勇敢了一回。

服部平次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出了後面那句話。

“所以，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都一起死過那麽多回了，還能不願意嗎？

今天真是遠山和葉人生中起起落落最大的一天，她破涕而笑點點頭，接下來不論平次說什麽她都會點頭的。

“願意做我太太嗎？”

點頭。

“願意和我铐在一起嗎？”

點頭。

“咔啦——”

手腕一緊低頭一看，服部平次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副手铐将兩個人的手拴在了一起，一臉得逞的壞笑看着自己。

“你被逮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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