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現端倪(2)

車上的定位系統屏幕忽然發出滴滴的聲音,阿璋激動地伸手指了指屏幕上的紅點:“他們的車正在減速,我們加速趕上去。”

“不,我們走旁邊的那條路,在前面堵他們。”秦亦峥伸手指了指導航儀上另外的一條路線。

阿璋立即将方向盤往右打,但還是忍不住追問為什麽。

“他們是三輛車,如果我們尾随被發現,很容易被包抄射成篩子,所以我們走另外一條路,從前面截住他們。”秦亦峥一面說話,一面将先前帶上車的其中一個黑箱子舉高了遞給了後排的阿琮。

只聽咔噠一聲,阿琮打開了盒子。同樣坐在後排的阮沅頓時傻眼了,原來他們提着的是槍盒,裏面滿是長長短短的槍械,烏金色的冷芒和黃澄澄的子彈交錯在一起,再伴着槍油特有的刺激性氣味,阮沅覺得心髒一下子跳得快了起來。

而身畔的兩個男人則是滿眼放光,臉上清楚地寫着“興奮”兩字。

“把防彈衣穿上。”秦亦峥又從前頭遞過去兩件防彈背心。

“大哥那你——”

“我不要緊。”秦亦峥說着又将一件防彈背心丢在阿璋腿上:“你也要穿。”

正在開車的阿璋不滿地嘟囔道:“我也可以和大哥你一樣用槍械背帶,防彈背心好累贅的。”

秦亦峥沒有搭理他,而是自顧自地将兩只胳膊伸進槍械背帶的跨帶裏,然後打開膝蓋上橫放的槍盒,将□□插進背帶兩側縫有的□□套裏。随後又拿起了一把M4卡賓槍,利落地上了彈匣。

車裏此起彼伏都是裝彈夾的聲音,一推一拉之間,阮沅覺得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她想問他們要去做什麽,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

阿璋将車開的很快,山路上塵土飛揚,車窗都是灰蒙蒙的。從山道上直沖而下之後,吉普車瞬間被參天綠樹籠罩。

“我們下去。”秦亦峥一手拿槍,一手推開車門,臨下車前他又轉臉看向阮沅,語氣冷肅:“你待在車上,把頭伏下來。”

阮沅悄悄捏緊了手指,四個男人端着槍下了車,除了秦亦峥,其餘三人都穿着笨重的防彈背心,只有他在黑襯衣外頭套着簡單的牛皮槍帶,襯衣袖子潦草地卷到手肘部位。她只看見秦亦峥一連打了好幾個手勢,然後阿琮和阿珪便爬上了路邊的大榕樹。他自己則和阿璋隐在樹後。

莫名的緊張起來,心髒好像要跳出來一般,阮沅下意識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襟,隐隐覺得有些呼吸不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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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輛車逐漸進入這條林蔭小道,打頭的是一輛面包車,後面跟着一輛越野車和一輛轎車。這就是他們提到的那三輛車嗎?還是只是不相幹的車輛?阮沅還在胡思亂想,就聽見了響亮的槍聲。

最前面的面包車一下子就歪了半個身子,阮沅猜測他們擊中的應該是輪胎。

接二連三便是刺耳的剎車聲,然後後面的兩輛車上一下子滾下來許多男人,他們服飾各異,但毫不例外的,手裏都拿着槍。

然後阮沅便只看見突突突的槍焰,子彈仿佛不要錢一般在半空中飛來飛去,不停地有人倒下來,但都是另外一方的人。她的眼睛一直牢牢盯着秦亦峥,她看着他一點都不顧惜自己的性命,不藏不躲地站在阿璋前側,穩穩地拿着卡賓槍瞄準,然後扣下扳機。被他擊中的人毫無例外地會在心髒部位迸濺出一朵血花,然後緩緩倒下。他仿佛是黑衣死神,站在荒涼的大地上,冷酷地收割着生命。

阮沅覺得脊背一陣陣發涼,她恨不得現在就問他,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們到底在争奪什麽,需要進行這樣大規模的殺戮。

一個穿花襯衣的男人不知道被誰擊中了頭部,半邊臉被打得粉碎,眼珠都從眼眶裏挂下來,腦漿和鮮血糊在一起,直直地倒在了阮沅所在的吉普車前,連車窗玻璃上都被濺上了紅紅白白的液體,阮沅覺得喉頭發緊,再也忍不住的她完全忘記了秦亦峥的吩咐,推開車門便踉踉跄跄地撲在地上幹嘔起來。

秦亦峥一直留意着吉普車所在的位置,阮沅打開車門的那一瞬他便發現了,他眉梢一揚,心叫不好。

原先一直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忽然開動起來,筆直地向吉普車所在的方向沖了過去。

秦亦峥立刻朝着轎車的前輪輪胎就是幾槍,然而對方安裝的居然是防爆車胎,子彈只留下了幾個淺白的印子。心頭的不安立刻加深。丢下卡賓槍,從槍套裏抽出□□的秦亦峥蹲身伏地,試圖搶先救回阮沅。

然而黑色轎車車門打開的一瞬間,長長的槍管已經貼在了阮沅的脊背上,從車上先後下來兩個男人,當先的長得如同一尊鐵塔,手裏拿着的小口徑□□緊緊地抵在了阮沅的脊背上。跟在後面的男人則是個瘦麻杆兒,黃黃的皮膚,墨鏡已經滑到了鼻梁上,他手裏也拿着一把□□,正遙遙地指着秦亦峥。

“嗬,顧子夜,你倒是浪漫得緊,出來截貨,還不忘帶個妞兒在車上,怎麽,留着随時随地瀉火呢?”麻杆兒摘了墨鏡,露出一雙布滿紅血絲的金魚眼。

阮沅這是第二次被人拿槍抵着腰眼,但這次她明白情況要比上次在敘利亞危險得多,她既害怕背上的槍,更害怕顧子夜會埋怨她。他明明叮囑她要待在車裏,可是她沒有聽話,不僅讓自己淪為了人質,還連累了他。如果這些人拿她威脅他,他會聽話嗎?阮沅幾乎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期望他為了她而妥協,還是期盼他置自己于不顧了。

果不其然,瘦麻杆揮手示意手下将阮沅拎起來。阮沅被那鐵塔似的保镖用手臂勒住脖子,她的個子在女人裏已經算是高的了,可是此刻卻像一只小雞仔一般,那點拳腳功夫完全施展不出來。

“顧子夜,把槍放下,不然你的女人可就沒命了。”

“黃三,你知道的,我從不受人威脅。”秦亦峥手裏依然握着□□,神色不變:“這個女人是法新社的記者,和我并沒有交情,你拿着她的性命來威脅我,你不覺得這籌碼太輕了嗎?”除了還在樹上的阿珪,沒有人注意到他垂着的左手悄悄打了一個意味着“狙擊”的手勢。

盡管明白這或許是權宜之計,阮沅還是覺得有些難受,原來她心底還是期望他為了自己放下武器的。她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很多女人心底都有做大哥的女人的绮夢,他為她戒煙戒酒為她擋刀,她替他包紮療傷給他擁抱。

阿璋和阿琮被黃三的別的屬下牽制着,沒法脫身,只能幹着急。

黃三扭臉看了看阮沅,從褲兜裏摸出一把匕首,毫不留情地抵在阮沅的下巴上,獰笑道:“顧子夜,你以為我不敢拿槍直接崩了這小娘皮是嗎?是,我是不會直接崩了她,但是她這細細的小脖子,可經不住我這麽三劃兩劃的。”說完便用匕首刃部像阮沅的皮肉裏逼近了一分,鮮血立刻流了下來,将阮沅白色的小衫都染紅了。

盡管痛得恨不得暈過去,阮沅只是死死咬着下唇,哼都沒有哼一下。

“挺硬氣的小妞兒嘛。”黃三的一雙金魚眼因為緊張,暴突得更加厲害,他湊近了阮沅的臉,猙獰道:“你給我求饒啊,女人要柔弱,男人才會心疼的。”

“你有種就殺了我。我哥哥一定會替我報仇的。” 此時阮沅心底說不怨秦亦峥是假的,他的心可真是硬,還是因為她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他之所以二話不說便帶着自己一起上路,根本就是為了讓她看一看他殺人如麻的樣子吧,他想用這樣的方法趕她走。如果阮鹹在這裏,一定不會讓她受這樣的委屈,想到阮鹹,阮沅忽然鼻子發酸,很想哭。

“你的情哥哥都不肯救你,你的哥哥——”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黃三的額心忽然出現了一個血洞,血液順着那個洞披面而下,整個人筆直地往後仰去。一個活生生的剛才還在威脅她的生命的人就這樣死了,阮沅呆住了,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動都不動。而黃三的保镖似乎也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不管不顧地對着呆愣在一邊的阮沅便扣下了扳機。

“小心”。秦亦峥一個撲倒,将阮沅護在了身下,用自己的左胳膊硬生生地挨了一槍,但右手的□□同時對着黃三的保镖的心髒扣下了扳機。黑鐵塔這回真的如同一尊鐵塔一般轟隆倒下。

“大哥!”好容易解決了最後一個雜碎,阿璋和阿琮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趕緊奔了過來,在樹上的阿珪也哧溜一聲下了樹。

“我沒事。”秦亦峥捂住傷口從阮沅身上爬起來,鮮血從他的指縫裏汩汩地流出來,将半只袖子都染紅了。

“大哥不是叫你不要出來的嗎,你這個女人沒長腦子嗎?你出來只會給我們添亂,早知道我就不該救你!”阿璋生氣地大聲指責阮沅。

阮沅神情還有些怔愣,聽到阿璋的質問,又看見為了救她而受傷的秦亦峥,眼神黯了一下,蒼白的嘴唇翕動了了半天只擠出一句“對不起”,然後一顆大大的眼淚從她的眼角狠狠地砸了下來,将她滿是灰泥塵土的臉上沖洗出一條細小的道道來。阮沅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努力把淚水憋回去。她很想不哭的,可是被阿璋這樣指責,她實在覺得很難過。

“阿璋,閉嘴。”秦亦峥捂住傷口站了起來,他心頭有些歉意,之所以将阮沅帶出來,他本就是存了吓唬吓唬她的意思,像她這樣熱血正義的女孩子,見到他這副浴血修羅的模樣,一定會不疊地逃跑吧。居高臨下地瞥了一眼阮沅脖子上的傷口,血已經止住了,秦亦峥輕輕嘆了口氣,萬幸。

“阿璋、阿琮你們兩去把車裏的東西擡出來。阿珪,你去吉普車裏把藥箱給我拿來。”

一時間便只剩下兩人四目相對,秦亦峥低低地開了口:“阮沅,給你處理好了傷口,我會派人送你回法國。你也看到了,跟着我會相當危險,我不是什麽好人,我們雇傭兵做的是刀頭舔血的營生,這次我帶着他們幾個截下來的貨是雇主要的緬甸帝王翠原石和頂級鬼面黃花梨木。只要出得起價,沒有什麽我們不敢做的,也沒有什麽人是我們不敢殺的。”

作者有話要說:

相信我,秦不動不是閑的蛋疼才去又做雇傭兵的,他現在幹的這種殺人越貨的事都是有目的滴。

至于看了上章覺得秦不動二話不說帶軟妹紙一起走是已經對軟妹紙動了心的妹紙估計要失望鳥~秦不動也是很“陰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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