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暹羅驚魂(2)
“只要放過那只雲豹。錢的方面好說。”盡管心底發慌,但面子上阮沅還是裝的滴水不漏。
金毛上下打量她,見她衣着樸素,膚色也似當地人,眼神便有些不屑:“一頭老虎能賣到大概5800美刀,相當于當地人好幾年的收入,你給的起?”
“放了這只豹子,我給你們6000美刀。”對于阮沅來說,能用錢解決的事都算不上事。
金毛邪氣地歪了歪嘴角:“口氣挺大的嘛。”頓了一下,金毛将手掌往前一伸,掌心向上,又道:“拿錢啊。”
阮沅晨起出來遛彎兒,身上怎麽可能帶有大筆現錢,當下只能辯解道:“我現在身上沒有帶這麽多現金,你放心,答應你的,一個子兒都不會少了你的。”
她認真的語氣叫金毛誇張地捂着肚子大笑起來:“聽聽,這丫頭莫不是腦子裏缺根弦吧?你以為你是皇帝老子啊,金口玉言,你說什麽我就信?呸,我腦子又不傻!”說完,就比劃了一個準備開槍的手勢。
這下阮沅急了,也顧不上考慮別的,脫口便說道:“你應該聽過法國Nguyen集團的名字吧,我的哥哥就是Nguyen集團的阮鹹。親哥哥。你要多少錢都可以。”
瘦長的槟榔樹下,熱風似乎一下子因為這句話而止住了。阮沅清楚地從幾個穿着籠基的緬人臉上看見了貪婪的表情,其中一個甚至朝阮沅龇牙笑了一下,露出因為嚼多了槟榔而泛紅的牙龈。當下之際,阮沅也顧不上許多,她彎腰撿起一塊土坷垃,就往小謝的方向擲去,一邊扔還不忘大喊“快跑啊笨蛋。”
“你幹什麽!”一聲厲喝,一個黑臉漢子拿着槍托往阮沅腰上狠狠地來了一下子。
這一下子砸得阮沅連眉毛都糾在一起,聽到動靜的小謝則從水裏起了身,甩了甩一身的皮毛,照射進林間的陽光給它沾了水的毛皮上鍍上了一層完美的金邊,它有些疑惑地第盯着阮沅,并沒有急着動作。阮沅簡直給它氣死了,它哪裏是豹子,它是豬好嗎,都快死到臨頭了,還這麽悠游自在。
金毛眯着眼睛盯住阮沅:“你當真是阮家的女兒?”
阮沅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咬牙點頭。
戲水夠了的大貓卻忽然懶洋洋地踩着水往阮沅這邊走,站在金毛身後的黑臉大漢瞧見行步微跛的雲豹,臉色巨變,湊到金毛耳廓叽裏呱啦講了一通。兩人不知道說的是哪國語言,阮沅半句沒有聽懂。
說話間,金毛的容色也變了幾變,似乎在下什麽決斷。猶豫了半天,他上前攥住阮沅的手腕:“這只豹子我放它一馬,但是你要跟我們走。”
阮沅剛要反駁,金毛一個手刀劈在她頸後,阮沅立即癱軟在地。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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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阮沅拖上車之後,軍用卡車轟鳴着駛出了這篇槟榔樹林。
小謝歪了歪腦袋,有些不解地看着那一幹人将阮沅擡上車又轉眼呼嘯而去。它眯着眼睛趴在地上惬意地曬起了太陽。直到毛皮半幹才踱了回去。
秦亦峥正在院子裏喂流浪貓。他注視着正埋頭吃魚幹的流浪貓,眼神溫柔。原本溫順雌伏的流浪貓們感覺到大貓小謝靠近的氣息,一個個炸着毛怪叫着四下逃竄。
秦亦峥不由失笑,下意識地看向小謝的身後,那兒空洞洞的,并沒有人影。阮沅人呢,秦亦峥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小謝只咻咻地抽了抽鼻子,有些不滿地朝着跳牆離開的流浪貓們咆哮了兩聲,然後便乖巧地伏在男主人腳邊,尾巴還輕輕拍打着他的小腿。
或者她還在哪裏閑逛?畢竟她的性子大部分時候更像一匹難馴的野馬。秦亦峥正想得入神,不提防手機突然響起來。原本眯着眼睛打盹的小謝也随之睜開一雙骨溜溜的圓眼。
電話來自于南嘉魚。他是靜蕙在英國帝國理工學院做交換生時的同門師兄,這些年一邊搞科研一邊從事野生動物保護,和謝靜蕙一樣,是反盜獵組織的成員。
“學長,出什麽事了?”因為秦亦峥本人也是在帝國理工讀的醫科,所以他總是習慣這樣稱呼南嘉魚。
“亦峥,喬薩旺的兒子喬賽維帶着人馬從馬來西亞的槟城到了曼谷的恰圖恰市場,這次他們不僅帶了大量的犀牛角和象牙準備脫手,還有一批手下在泰緬一帶非法捕獵懶猴、穿山甲、紅尾蚺、淡水龜以及蜥蜴。我們基金會在泰國的分站一個月前解救的幾只小老虎也被他們的人偷走了,還傷了我們的兩個工作人員。”
秦亦峥眉頭不由深深蹙起,垂在身側的左手上青筋一根根暴起,喬薩旺是東南亞一帶最大的野生動物走私集團的頭目,私下被人稱作“販賣野生動物的帕布羅埃斯科巴”,帕布羅埃斯科巴曾經是哥倫比亞最大販毒集團麥德林集團的首領的大名。而靜蕙和孩子的死,他一直懷疑和喬薩旺脫不開幹系。
“這件事交給我。”熱血上湧的秦亦峥斬釘截鐵地撂下這麽一句話,便挂了電話。
南嘉魚握着手機忍不住搖頭,他這個學弟,唉,自從靜蕙慘死之後,就像一條幹涸的地下河,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重新春來漲綠波。
收了線的秦亦峥神色有些怔愣地呆站了片刻,小謝大概見他神色異樣,伸出爪子在他的牛仔褲上扒拉了兩下。秦亦峥這才留意到它前爪上皮毛還微微有些濕,知它怕是又去小瀑布那裏沖涼過了。小瀑布人跡罕至,周圍路線又複雜,阮沅該不是讓家夥給壞心眼地甩了,迷路了吧。想到這裏,秦亦峥眼皮重重一跳,趕緊關了門便朝小瀑布所在的方向奔去。小謝反應慢了一拍,腦袋朝木門上一撞,悻悻地趴回自己的小窩,看螞蟻搬家去了。
到達“Mae Yen”瀑布時,秦亦峥敏銳地發現了不對勁,不僅是阮沅的不見蹤影,他在土地上還發現了幾道深邃的輪胎印記。他蹲下/身,仔細去看車轍。車轍寬且深,還有密密的花紋,能留下這種痕跡必然是負重的軍用防爆輪胎。秦亦峥又在紅磚色的土壤裏發現了一些細小的土壤顆粒,他用食指和拇指拈起這些土屑,送到鼻下嗅了嗅,有股淡淡的鐵腥味兒,他的臉色也随之變了幾變。
起身又去看制動長度,秦亦峥判斷留下這車軸印的是一輛改裝過的軍用卡車,車印旁邊還有相當數目的淩亂腳印,腳印普遍都不小,應該就是喬賽維的手下。秦亦峥彎腰細看,最小的鞋碼是42碼,最大的是46碼,還有兩個43碼,一個44碼,三個45碼,應該是八個人。繼續往前勘察的秦亦峥很快又發現了一雙小巧得多的鞋印,37碼,應該屬于阮沅。而在阮沅腳印的對面,是一雙43碼半的男人腳印。對方一共是九個人,而阮沅,恐怕十有八/九被擄走了。秦亦峥用力閉了閉眼睛,此刻他的腦袋有些亂。投鼠忌器,阮沅若是當真落在那幫人手裏,他這次的行動将非常困難。但是難道他能不救她嗎,小謝在水潭裏玩水的時候是瞧不出跛腳的,之所以能逃過□□,泰半是阮沅救了它。
那個小獅子一樣的女人,就這樣轟隆轟隆地闖進了他的生命裏,她渾身好像散發着金光一般,叫他想忽視也忽視不了。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秦亦峥在槟榔樹下又發現一攤跟唾液攪在一起的槟榔渣,渣滓還是潮滋滋的,看樣子那些人應該還沒有走太久。确定了卡車駛離的方向,秦亦峥這才折身返回。
進屋收拾了錢鈔和生活必須品,秦亦峥又檢查了他常用的槍械盒,或許預感到這次将會有一場鏖戰,他将很少用的MP5 9mm口徑的□□也一并放入了盒中。檢查完畢後,他匆匆寫了一張字條給阿璋他們,說有點私事要處理,請他們照顧一下小謝,便鎖門離開。
倒不是個人英雄主義作祟,他無家累無牽挂,不比阿琮阿璋他們幾人,或有父母親弟要撫養照看,或有青梅竹馬的戀人在守候。他便是死了,大概也就那麽屈指可數的幾人為他落幾滴熱淚而已。
取了車鑰匙,秦亦峥開着那輛舊吉普,循着軍用卡車駛離的方向疾馳而去。
阮沅在車輛的颠簸中醒來的一瞬間,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她被關在一個鐵籠子裏,籠子上方就是一層油雨布。而在她的身邊,還有相類似的許多籠子,這些籠子大多鏽跡斑斑,每一個籠子上都貴挂着兩把巨大的銅鎖。而在籠子裏,有正在昏睡的老虎,有毛發稀疏的懶猴,還有盤屈在一起的蛇。她下意識地往後一縮,身後立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阮沅恐懼地回頭一看,身後是一個髒兮兮的玻璃箱,裏面密密麻麻都是各種灰不溜丢的烏龜,還有醜陋的蜥蜴。這些蜥蜴瞪着鼓鼓的眼睛,拖着長長的尾巴,踩着烏龜的龜殼,四處亂竄。
周遭光線黯淡,阮沅抱緊自己的膝蓋,盡量坐在籠子中央,縮成小小的一團。她真的害怕極了,從未有過的害怕。這些動物身上的氣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腥臊渾濁的臭味,叫她覺得一陣陣氣悶。
眼睛有些發酸,淚水忍不住滴滴答答地落下來,阮沅覺得自己這次是真的墜入了噩夢。
顧子夜會不會來救她?他會不會以為自己是生悶氣出去閑逛了?這些偷獵的到底想拿她怎麽樣?他們會用她向阮鹹敲詐勒索嗎?阮沅覺得心裏亂糟糟的,思緒怎麽捋都捋不清楚。
無邊的恐懼裏她只能念着顧子夜和阮鹹這兩個她生命裏最重要的男人。
哥哥,你快點來救我。
顧子夜,你快點來,我好害怕。
作者有話要說:
明晚還有一更。
特地把故事背景放在局勢複雜的東南亞,就是為了盡可能現實,但小說永遠擺脫不了虛構,所以千萬別問我什麽“為什麽男主殺了人不會被抓”“為什麽男主沒有被通緝,還能到處跑”,這種問題讓我覺得大家的腦電波完全不在一個頻率上。
另外,既然都不入V了,麻煩熱愛有福同享有文同看的讀者就別辛苦搬文到各種論壇了,我真的不需要這種免費幫我宣傳、幫《菩薩蠻》擴大知名度的方式。這個世界上總是存在着一群喜歡仰着頭等着別人将食物嚼碎了丢進他們嘴裏的奇葩,他們只會說“謝謝樓主搬文”“樓主好人”,或者吃白食打廚子,“什麽爛文,作者三觀不正,作者瑪麗蘇”,絕對不會屈尊百度一下《菩薩蠻》然後戳進晉江來看的。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