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兄妹阋牆(2)

阮沅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這麽窮。當然,她有好些名牌包包,好些昂貴珠寶,可問題是她不可能拿着一只祖母綠戒指去早點攤子上換兩只麻球。或許她拿出來,早點攤的阿姨還以為她是洋騙子,拿個綠玻璃來坑錢的。

當然,她搬去秦亦峥的公寓的當晚,秦亦峥就給了她自己的副卡、車鑰匙,甚至還怕她開不慣奔馳G55之外的車,表示要不要給她換一輛G55?

阮沅心裏又感動又難堪,南芷清從小就教育她,女孩子要有自己的錢夾子,只有經濟獨立了,人格才能獨立,才可以有更加健康的兩性關系。用阮鹹的錢好像從來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可讓她像只金絲鳥一樣,用男朋友的錢,心裏到底有些過不去。

沒幾天,秦亦峥去事務所上班去了,雜志社休假時間長,阮沅一個人呆在公寓裏,無聊得有點發黴。剛好伍媚打電話喊她去逛街,便痛快答應去了。

那頭伍媚又難得主動要來接她,阮沅趕緊攔住她:“別別,我去接你。”

“怎麽,金屋藏嬌,怕我發現?”

“我搬家了,一言難盡,見面再說吧。”

下了樓的伍媚看見阮沅開着輛寶馬,饒有興致地咂咂嘴:“你不是瞧不上寶馬的嗎,覺得是暴發戶開的嗎?”

“這車是秦亦峥的,我現在是一窮二白。”阮沅一臉郁卒,捶了下方向盤,把阮鹹對她的經濟制裁講了。

坐進車裏的伍媚沒心沒肺地笑着:“要我借點錢給你嗎?不過我可是要收利息的,嗯,六個點吧。”

阮沅沒好氣地啐了她一口:“趁火打劫啊你,還是不是好基友了。”

副駕駛上的美人摸了摸自己仔細吹出來的劉海:“或者你把手上品相好的那些寶石賣給我也行。我一定給你個好價錢。”

阮沅朝她翻了個白眼:“我又不傻。”

“你是不是不知道秦亦峥家底有多厚啊,他這幾年在藺川做地産生意,可是賺了個滿缽,還怕阮鹹斷了你的糧你就要吃糠不成?”

“我可是職業女性,怎麽能像那些被包養的女人一樣,買什麽都朝男人伸手,也太難看了。”

伍媚血紅的指尖點了點閨蜜的腦袋:“你懂不懂男人啊。愛到能問一個人要零花錢的地步,是一種考驗。你這樣和他拎得清,不怕秦亦峥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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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搬到他那裏住了,吃他的,用他的,哪裏還能分得清。”阮沅臉色有些掙紮,吞吐道:“而且你曉得我花銷大,他前女友家境又普通,我怕他覺得我亂花錢。”

阮鹹真是好算計。他這個寶貝疙瘩妹妹的脾性這些年是被他咂摸透了,所以來了這麽兵不血刃的一招。錢啊,有錢人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再幹淨的感情,沾了錢也髒。斷了阮沅的主要經濟來源,要麽從此縮手縮腳,讓秦亦峥覺得她見外,兩個人要鬧嫌隙;要麽毫無節制,讓秦亦峥覺得她太敗家,還是要生嫌隙。

“阮沅,你這就是想迂了。伍媚正色道:“秦亦峥是什麽家庭出身,你比我清楚,他可不是小門小戶裏赤膊掙身家的,不會眼眶子淺,你買兩件貴衣裳就眼珠子要掉了。假使退一萬步講,他真的看不慣你花錢大手大腳,這說明你們不是一路人,趁早分了拉倒。這消費觀上不一樣的男女,是斷然過不到一塊兒去的。當然,女人是要自立,但這個自立我覺得是要有立身的本事,是無論何時都能不依靠男人,讓自己過得好的本領能耐,而不是說月薪五千的女人找了個月薪十萬的男人,非得拉低男人的生活層次,硬撐着不用男人一分錢,還覺得自己孤标傲世自立自強,其實這不叫清高,叫自卑。”

阮沅臉上露出一點深思的神情:“你說的有些道理。”

“所以你就別想太多了,以前怎麽過,現在還怎麽過呗。不過這些年你當真沒有存款?”

阮沅有些汗顏,她哪有什麽好天防陰天的念頭,那麽大的家業,父兄在撈錢上又極有本事,橫豎怎麽用也用不盡,嘟哝道“沒有”,又問伍媚:“怎麽存錢,你教教我呗?”

伍媚只好給阮大小姐講了一通理財經,聽得阮沅贊嘆不已:“難怪你得了小烏鴉那麽個綽號,還真是會攢。”

伍媚不屑地哼了兩聲:“我是赤手雙拳打天下的人,自己不攢誰給我攢。”

到了國貿,兩個人都是名品店的常客,店長看見兩個人簡直就像看見了行走的人民幣。

阮沅看中了一件印花的絲絨裹身裙,淡淡的煙紫色上面是葡萄紫的印花,極其襯她,要是以前肯定眼睛眨也不眨就收了,然而現在到底有中拿人的手短的感覺,思前想後還是跟秦亦峥發了條信息,配上裙子的圖片和标價,說看中了這條裙子。

伍媚在一旁笑她作怪。

秦亦峥正在跟幾個主管談項目,本來這些事都是副總虞璟負責的,但她回家待産去了,他沒法子再當甩手掌櫃,只好親力親為。他經歷複雜,卻完全沒有建築地産行業的從業經驗,大概是眼光好,又或者是運氣不錯,拍下來的幾塊地皮一兩年之內已經翻了好幾番,是以顧逸夫交到他手裏的産業沒被折騰光了,反而又擴張了一倍。

幾個主管還在談項目的事,秦亦峥本來就不太感興趣,便有些心不在焉。恰好手機提示音響,他便趁機說了聲抱歉,拿過了手機。

然而在看見阮沅發來的信息時,心底卻莫名的咯噔一下,知道阮鹹那一出還是讓阮沅心底有點芥蒂的。一般人表示清高,最多也就說個“将錢看得極淡”,但他是真的從沒有将錢看在眼裏,畢竟如果他想要錢,賺快錢誰能比的過他。他最愛阮沅飛揚恣意的樣子,只要她高興,便是撕錢聽個響又如何,然而她現在買件衣服竟然要先“請示”自己,秦亦峥覺得心疼極了,也不願意字斟句酌給她回信息了,直接撥了過去。

“喂——”

“在逛街嗎,和伍媚?”

“嗯。”

“裙子我看見了,很好看,一定很襯你。喜歡什麽就買,不用跟我請示,對我而言,什麽都比不上你開心。”

阮沅拿着手機有些發愣,然後眼眶便有點泛紅。

秦亦峥聽那頭只有呼吸聲,只怕她沒聽進去:“錢賺了不就是由着用的嗎,你哥說的沒錯,我身家厚的很,你使勁花。”

伍媚很不自覺地把頭湊過來聽電話,阮沅有些粗魯地推開她的臉,不好意思的“嗯”了一聲便匆忙挂了電話。

“唉,有錢花,使勁花,才是世界上最美的兩朵花啊。”伍媚笑得促狹。

阮沅不理她,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此刻心底那些小褶皺都被秦亦峥那幾句話熨得服服帖帖,忍不住笑微微地示意店長:“把這這條裙子給我包起來。”又看向伍媚,“你認識的人多,要是遇到适合我的活計,比如拍片子剪片子什麽的,記得介紹給我,我請你吃飯。”

伍媚掀了掀眼皮:“你幹嘛,秦亦峥不都說了,他有的是錢,就等着你幫他花嗎?”

“我總要給他買東西吧,總不能還用他的錢。”

伍媚做了個嘔吐的姿勢:“撒狗糧能不能講點公德心。”

這廂兩個人正在鬥嘴,那廂秦亦峥挂了電話,想了想還是喊了助理過來,讓助理去給他定一輛白色的G55。

三天後,秦亦峥把車鑰匙和戒指一齊遞給了阮沅。

“車和你之前開的一樣,這樣你開的更順手一些。戒指是橄榄石的,不算名貴,主要是太紮眼了不容易發揮作用。另外,我聽說橄榄石是八月份出生的人的誕辰石。”秦亦峥知道阮沅對珠寶頗有研究,唯恐她嫌棄,連他自己素來嗤之以鼻的什麽星座寶石都搬出來了,又給她做示範:“戒指這裏有個小機括,往下一撥,嵌的麻醉針會彈出來。”

阮沅驚喜萬分,有如即将踏上江湖前得到絕世神兵的小菜鳥,将戒指放在手心裏颠來倒去地看,又眼睛亮晶晶地問秦亦峥:“還有沒有別的防身利器,比如鐵蒺藜孔雀翎暴雨梨花針或者麽的?”

秦亦峥有種撫額的沖動:“你到底看了多少武俠小說?”又嘆氣,“我只希望你永遠不會用到這枚戒指。”

他語氣裏有種難以名狀的唏噓之意,聽得阮沅心底有些潮濕,便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将腦袋擱在他的的肩頭,寬慰他:“好啦,你五十歲的時候過生日,肯定是我光明正大地站在你旁邊,所以我不會用這個戒指去紮人混進你的壽宴的。”

“你啊——”秦亦峥失笑。

日子就這麽晃悠悠地過着。早晨,秦亦峥會把陪着阮沅晨跑,吃完早飯,開車送她去寫字樓。中午阮沅若是忙,他便不打攪她,給她點好外賣,若是不忙,兩個人便一起吃個簡餐。他本來就極其厭惡應酬,現在和阮沅在一起了,更是鮮少參加飯局,基本上晚上都是兩個人一起吃飯,有時自己做,有時下館子,有時去顧逸夫家蹭飯,就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阮沅,也饒有興致地跟在秦亦峥後面學做了幾道簡單的家常菜。周末的時候,秦亦峥會陪阮沅睡個懶覺,下午帶着她去訓練場訓練,有好電影便一起去電影院看個電影。

他們仿佛天底下最尋常的一對情侶。愛情落在日常瑣細的生活上,沒有被磨砺得枯燥,反而愈發溫潤。大概好的感情對女人來說是最佳的滋養,阮沅每日裏都是精神奕奕,神采飛揚,而眉梢眼底那偶爾洩露的一絲媚意,給她原本明豔大氣的五官裏添上了一種古典式的婉轉曲折來,越發攝人。

作者有話要說:

女孩子要有自己的錢夾子,意味着離開男人也能自己過得很好,但同時,能夠得體而自然的享受戀情裏男人愛的饋贈,當然也要學會回饋對方。為伍美人和小軟軟打CALL 喜歡拎得清的女孩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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