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喬叆因為頭天晚上一直在直播工作的關系，不得不在第二天的會議室裏不停地用咖啡給自己注入靈魂，等到下班的時候他睡了個天昏地暗，醒來之後的第一個反應是自己大意了。
一直都覺得自己還年輕，熬夜工作不算什麽，直到他見識到了男大學生的體力（不是），才發現自己已經不那麽年輕了。
至少他沒有柳粲然那麽能熬。
不過随着項目進程的不斷加速，他想不熬夜也難了。
說起熬夜，又怎麽能少了手機呢？
于是喬叆點開了手機，非常念舊地打開了自己直播工作過程的那個app。
然後他就發現，柳粲然正在直播。
喬叆點了進去，發現這一次是對方開了一個淩晨直播間。
雖然自從露臉直播之後，喬叆的粉絲數量也有了驚人的激增，但是跟柳粲然比起來，還是有點兒小巫見大巫的。
當然這也是有情可原的，雖然他長得帥，可是柳粲然長得颠倒衆生啊，喬叆在心裏想到。
他并沒有那種同行是冤家的微妙心态，反而覺得挺高興的，因為他今天剛好又要通宵工作，現在有了柳粲然開通的自習室，也能給自己提提神。
喬叆懷着不勝欣喜的心情點進了柳粲然的自習室，然後他就發現，其實自己能看到的柳粲然的部分相當少，而且支離破碎，因為屏幕上一直都在滾動着各種粉絲的留言和禮物。
喬叆：“……”
喬叆有點兒想看看柳粲然的全貌，然而等了半天也還是看不到的。
于是他就點開了一個最大的打賞包，“絢爛煙花”。
巨大的打賞包在屏幕中央炸裂開來，一瞬間沖散了屏幕上的字體，使得喬叆在很短的時間內，終于看到了一個全屏的柳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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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絢爛煙花炸開之後，後續的彈幕和禮物并沒有馬上跟上來，于是整個兒屏幕就呈現出了一種萬籁俱寂的狀态。
“小柳這是活捉了哪只大佬？”
“是總裁！”
“卧槽？！”
“全程姨母笑。”
“全程姨父笑。”
“恭喜樓上兩位！找個黃道吉日把事情辦了吧。”
喬叆：“……”
他之前一直都沒有想到過，自己和柳粲然的粉絲居然能有這麽高的重合度。
就在這個時候，正在直播中的柳粲然忽然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屏幕，然後笑了笑，聲音很小地說了一句。
“謝謝總裁。”
喬叆：“……”
喬叆的屏幕再一次被彈幕血洗了。
“官宣嗎？”
“你倆鎖死，鑰匙我吞了。”
“吞鑰匙的別跑，你被我吞了。”
“看着前面兩只瑟瑟發抖。”
喬叆在對待彈幕和留言方面跟柳粲然倒是很相似，都是比較淡定的，不會看到這種小小不言的玩笑就跳出來解釋什麽。
事實上他之前都不怎麽看彈幕和評論。
定期查看的習慣還是在有一個關注他的人跑到柳粲然的主頁上去出言不遜的時候養成的。
他發現了之後就把那個粉絲移除了，這之後柳粲然的主頁下面果然安靜了許多。
不過這都不是問題的重點，重點是，喬叆覺得，他不需要解釋，并且覺得，他也不想解釋。
這是虛榮心嗎？我這麽實在的一個人，也會有類似虛榮心的感覺嗎？喬叆心想，然後帶着這樣的疑問開始了通宵的工作。
——
又過了一天。
到了晚上，柳粲然打開了手機，既沒有直播，也沒有看到喬叆直播。
不過他看到對方在線，就戳了戳他。
“在”，喬叆說，他的語氣不知不覺之中已經變得比較熟絡了起來。
“今天不直播了嗎？”喬叆說。
“還沒想好，你呢？”柳粲然反問道。
“我也在思考。”喬叆說。
“畢竟做直播和看直播的收獲也不太一樣。”
“怎麽說？”柳粲然問道。
“做直播的話，會覺得工作的時候有人關注，不會那麽寂寞，看直播的話，就可以從對方身上獲得一些激勵，各有所得吧。”喬叆不厭其煩地解釋道。
“這樣嗎。”柳粲然說。
“那不如”，柳粲然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我們互相直播，獲得雙倍的快樂。”
喬叆：“？？？”
“這個app還有這種功能嗎？”喬叆說，并且點開了應用商店看了看更新，然而并沒有。
“就是傳統意義上的跟我視頻啊。”柳粲然失笑道。
喬叆：“……”
“這主意不錯。”喬叆說。
于是他給柳粲然發了一個視頻邀請，等到對方接受之後，兩個人就互相這樣直播着自習和工作的過程，準确的說，是摸魚和工作的過程。
喬叆埋頭工作了一會兒，頭昏腦脹的，又灌了一杯致死量的咖啡注入靈魂，然後一擡眼，就看到柳粲然還在那裏摸魚。
喬叆：“……”
“期末不看看書嗎？”喬叆說。
“看過一遍了，應該沒什麽問題的。”柳粲然很輕松地搖了搖頭道。
“摸魚很有意思嗎？”喬叆問道。
“摸魚一時爽，一直摸魚一直爽。”柳粲然回答到。
喬叆：“……”
他剛好有點兒累了，于是也暫時放開了手變的工作，打開手邊的pad。
他本來只想放松一下的，再一擡頭，一個小時就過去了。
喬叆：“……”
他看了看還在摸魚的柳粲然，嘆了口氣道：“我剛才有點兒沉迷了，你也控制一下吧，這不是個好習慣。”
柳粲然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
“謝謝”，柳粲然道，“其實我也就是那麽一說，摸魚對別人來說挺爽的，對我來說其實挺無聊的。”
摸魚還無聊？你聽聽這是人話嗎？喬叆在心裏吐槽到。
“那為什麽不找點兒事情做呢？”喬叆說。
柳粲然被他這麽一問，有點兒不知道怎麽回答。
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是個新手村，難度并不大？柳粲然在腦海之中這麽想了一下，覺得太雷了。
這話不但不應該交淺言深，甚至對于親近的人也不是那麽好開口的。
畢竟人們更喜歡天道酬勤型的選手，這是他早就明白的現實了。
“最近該忙的事情都已經忙完了。”于是柳粲然撿了一個非常中性的說法抛了出去。
“是嗎。”喬叆說。
“羨慕你，如果我沒有工作的死線，應該會選擇馬上睡覺。”喬叆說着，随手打開了煙盒。
“你介意嗎？”喬叆說。
柳粲然：“……”
“你覺得我有本事順着網絡爬過去吸你的二手煙嗎？”柳粲然失笑道。
“不是的”，喬叆說，“我只是覺得也許有人會不喜歡這樣的畫面。”
“沒關系，請自便。”柳粲然非常紳士地對喬叆做出了一個“請開始你的表演”的手勢。
喬叆吸着煙，柳粲然就看着他吸煙。
從他的小動作來判斷，喬叆不是那種把吸煙當作是一種享受的男子。
事實上這個行為對他來說，跟喝咖啡差不多，并且他喝咖啡的時候也沒有廣告上那種眯起眼睛享受香醇的表情。
這些物品只是他維持清醒的工具，柳粲然心想。
他好像挺喜歡的摸魚的，但是卻又相當的克制。
他是個工作狂嗎？他最喜歡的事情只有工作本身？那麽又是什麽樣的經歷造就了他現在的性格呢？柳粲然的腦袋裏好像小時候寫植物觀察日記一樣地冒出了連續不斷的黑人問號。
——
後半夜的時候，喬叆的繁忙程度開始加劇了。
他一直都處于一種咖啡的香氣和煙霧缭繞的狀态中，柳粲然甚至都出現了某種通感，覺得自己似乎可以通過屏幕聞到一絲咖啡含混着煙草的香氣。
那應該是一種忙碌的男子在洗澡之前的氣息，比自習室裏的學生們更加繁忙而成熟，不是循序漸進的學業，而是一種更加短促而迫切的目标，他正在為了它，一往無前。
喬叆這樣的工作态度，給了柳粲然極大的愉悅心情，以至于表情都變得輕松愉快了起來。
“老大，看什麽視頻呢？是不是那種看着看着就打開了浏覽器的類型啊？”
出去買宵夜剛回來的宿舍大兄弟從座位後面偷襲了過來，一臉內涵的表情說道。
然而當他看到屏幕上的總裁的時候，“滑稽”的微笑就變成了生無可戀的表情，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老大果然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比拟的，大兄弟在心裏想到。
竟然還有人會在修羅場裏看別人直播修羅場，這不就是傳說中的沒事兒找抽型嗎？大兄弟一面這樣想到，一面看了眼自己的專業教科書，感覺到頭頂的溫度又低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