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喬叆：“……”
柳粲然：“？？？”
“這位是業主。”喬叆于是向師傅介紹道。
“這位是工作室的師傅，你們聊吧，我去拿杯子過來。”喬叆說着，一面把柳粲然給他的鑰匙又還給了對方，一面接過了柳粲然手上的購物袋。
就在師傅跟柳粲然商量圖紙的時候，喬叆已經端來了柳粲然從便利店裏買來的飲料的小吃，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他看到柳粲然可能是因為出去跑了一圈兒有點兒熱了，頭上有一點點的薄汗，于是又淌着滿地的各種包裝材料去窗戶邊上，将一格的窗戶向上搖開了一點點的縫隙，還伸手試探了一下風向，保證不會直接吹到這邊來，才離開了那裏。
師傅：“……”
小夥子真能幹，師傅在心裏想到。
——
“是我的錯覺嗎？”
送走了裝修工作室的師傅之後，柳粲然跟喬叆說道。
“我覺得師傅全程的表情都頗為清奇。”
哪裏清奇柳粲然還缺乏其中的要素察覺，不過他一向頗會察言觀色，只看到表象還是難不倒他的。
“沒錯”，喬叆點了點頭道，“就是你的錯覺。”
柳粲然：“……”
兄弟，你這個轉彎有點兒猛啊，柳粲然在心裏吐槽道，于是就放掉了這個點，轉而查看了一下裝修工作室的師傅留下來的油漆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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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師傅溝通完了之後，柳粲然從師傅帶來的幾桶油漆樣本之中，選擇了一個顏色作為T臺的主色調，師傅表示明天可以開工，工程也差不多就可以收尾了。
“差不多了，要不咱們撤吧？”柳粲然看完了油漆樣品之後對喬叆說道。
“嗯，不過把這幾桶樣品的油漆搬到裏面背陰的地方去吧。”臨走之前，心細的喬叆建議道。
“好啊。”站在門口的柳粲然點了點頭，打算再回過頭去搬油漆桶。
“你別沾手了，我來吧。”喬叆說，然後拿起了油漆樣品，打算往裏間屋走過去。
然而理論準備非常充分，實際操作經驗依然為零的喬叆，在搬動油漆桶的過程之中，真皮大底的男士皮鞋腳下一滑……
喬叆：“……”
柳粲然：“……”
原本光潔幹淨的T臺上面，瞬間布滿了樣品顏料的顏色。
最為致命的是，這個顏色還是死亡芭比粉。
“沒受傷吧？”柳粲然說。
“我很抱歉。”喬叆抱着油漆桶站在那裏，看上去有些無助。
“我淨給你添亂。”他說。
據說很多人在考慮戀愛關系的時候，裝修和旅行都是必備的項目之一。
雖然喬叆并不是故意打翻顏料的，也知道柳粲然絕對不會遷怒于他，但是他剛才在喜歡的人面前這樣笨拙的表現依然使他感到沮喪和失望。
“別在意這些，人沒事兒就行。”柳粲然笑道。
他朝着喬叆的方向頗為艱難地走了過來。
“你看，地上這麽亂，誰都會有不小心的狀态吧。”柳粲然說。
他接過了喬叆手中的顏料桶，看了看潑在T臺上的顏料斑點。
“你不覺得其實還挺好看的嗎？”柳粲然笑着說。
“小柳，謝謝你。”喬叆認真地說道。
“我去拿個抹布，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
喬叆去廚房裏浸濕了一塊抹布，等到他拿着抹布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他發現柳粲然已經打掃出了T臺旁邊的一塊空地，自己席地而坐，用師傅留下來的刷子正在那裏擺弄着什麽。
等到喬叆走近了一看，才發現T臺上原本一片一片的死亡芭比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灼灼其華的一叢一叢的桃花。
喬叆：“……”
喜歡的人每天都在點亮技能樹，越追越心虛了怎麽辦？喬叆的內心深處向未知的宇宙發送了這樣的腦電波信息，并且表示挺急的在線等方便的話派個宇宙飛船過來也行。
柳粲然低着頭專心致志地在那裏描繪着工筆的花瓣兒和花蕊，一擡頭就看見喬叆望夫石一般地杵在哪兒，就笑了笑說：“你看，這樣子是不是就好看多了，等會兒我和師傅說一下，噴漆的活計我們自己做好了，就不麻煩他了。”
喬叆在柳粲然身邊蹲了下來，點了點頭，一面看他畫花兒。
“你也想試試嗎？”柳粲然見喬叆感興趣，于是就問他道。
“不了不了不了。”喬叆趕緊搖了搖頭。
之前他并不覺得自己的肢體有多麽的不協調，但是經過了剛才的打擊，他還需要時間來緩解一下自己這種懷疑人生的心态。
“其實這挺簡單的，先看看這片痕跡的輪廓，然後依照着輪廓添上幾筆就行了。”
柳粲然在聊天的過程之中，手上也沒有閑着，又不斷地描出了好幾朵娟秀的小花兒，甚至那種濺到了T臺上面的小污點，也被他加了一筆芯子，就成了一片飄浮零落的花瓣兒，似乎有風一吹，就會飛到天上去似的。
他畫的真好看啊，喬叆忍不住在心裏這樣想到，其實他并不是真的對畫畫兒不感興趣，如果柳粲然願意教他的話。
喬叆陷入了沉思。
自己的肢體不太協調，那麽也許手就會抖，手抖的時候，如果柳粲然可以幫助他固定的話……
“你好像很喜歡這幅畫？”
柳粲然的聲音打斷了喬叆的妄想。
柳粲然見喬叆直勾勾地看着他的作品，簡直是充滿愛意的眼神，于是這樣問道。
“是的，真的很好看。”喬叆火速逃離了自己的妄想，訓練有素地淡定了下來，回答道，并且開始努力地尋找其他的話題用來掩飾自己剛剛的溜號兒。
他看見柳粲然每完成一朵桃花，就稍微吹一下，讓它們幹燥得更快一點兒。
忽然羨慕起這片死亡芭比粉了，喬叆在心裏想到，然後也學着柳粲然的樣子，鼓起了腮幫子，幫他吹桃花兒。
吹了一會兒之後……
柳粲然兀自氣定神閑，喬叆卻喘成了一只河豚。
“你的……肺活量……挺不錯的。”喬叆用一種風箱一般的聲音還在極盡所能地給自己喜歡的人吹着彩虹屁。
“你是不是不怎麽哭呢？”柳粲然想了想，然後問喬叆到。
喬叆：“？？？”
剛才有什麽對話是我聾了嗎？喬叆一面在心裏這樣疑惑道，一面還是點了點頭說，“是的，怎麽了嗎？”
“聽說哭也會鍛煉肺活量的。”柳粲然說。
喬叆：“……”
“是嗎。”喬叆說。
他并不是一個在感情表達方面非常激烈的人，甚至在認識柳粲然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可以激烈到這樣的程度。
“多表達一點感情也挺好的，可以減輕一些壓力。”柳粲然點了點頭道。
柳粲然說完，就看到喬叆擡起頭來看着他，滿眼都是小星星。
柳粲然：“……”
這個人為什麽全身都在金光閃閃的，他是奧斯卡嗎？
也許在未來的日子裏，這個人會哭的挺慘的，嗯，好慘一男的，柳粲然心想，當然他所想的哭并不是因為傷心。
在柳粲然的描繪和喬叆的鼓着腮幫子吹了半天之後，T臺終于化腐朽為神奇。
“這樣就差不多了，等我們下次再來的時候應該就可以幹透了，到時我我上臺走走。”柳粲然很滿意自己的勞動成果，笑着說。
“嗯。”喬叆點了點頭道。
他幾乎可以想象，柳粲然從這個T臺的盡頭向自己走過來，空中桃花飛舞，何等美輪美奂。
這個人即使不當模特兒，走一個創意總監會是舞美的路子應該可以吧，審美簡直太好了，喬叆在心中贊道。
他本來是打算在裝修的過程中好好表現，作為進一步吸引小柳的方式方法的，結果他一來到裝修現場，立刻就被小柳吸引了。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你不擅長的事情嗎？”喬叆忍不住感嘆了一句道。
“嗯，有啊”，柳粲然一面妙筆生花，一面笑道，“我不擅長模特兒的工作，卻又對它挺感興趣的。”
“我是不是有點兒矯情，好像瑪麗蘇電視劇裏那種喊着沒有人理解我，一面把鈔票撒向空中的富二代。”柳粲然有些自嘲地笑了起來說道。
“所以你打算什麽時候撒？麻煩提前通知我一聲，我帶着弟弟過去幫忙。”喬叆說。
柳粲然笑了半天。
他知道喬叆是在逗自己開心。
小喬對于自己喜歡的人是挺善解人意的，柳粲然在心裏想到，他似乎比別人更容易察覺到自己在情緒上非常細微的波動。
“我在不少事情上面，确實有點兒天賦，可以說是老天爺賞飯吃的類型吧。”柳粲然緩緩地用聊天的語氣說道。
不，對于別人來說可能是老天爺賞飯吃，對于你來說，老天爺是賞了你一桌滿漢全席吧？喬叆在心裏尋思道。
“我對于這種狀況是懷有感恩的心态的，并不是那種因為有某種天賦就會恃X逞兇的類型。”讀不到喬叆吐槽腦電波的柳粲然接着說道。
“但這并不能阻止我對于大部分的事情都覺得興趣缺缺，這樣的性子在不明就裏的外人看來，可能就是那種只會吃老本兒的二世祖吧，既不能創業，也不會守成，還有人叫過我美麗廢物呢。”柳粲然失笑道。
“誰說的？”
這個時候，喬叆忽然打斷了柳粲然的話。
“我本來……”柳粲然這樣說着，就看見喬叆拿出了一個小本子。
柳粲然：“……”
他以為喬叆的那句“誰說的”，是個反問句，意思是自己并不是個美麗的廢物，結果卻發現喬叆是很真誠地在發問，并且看樣子，他是打算把那個人的名字記在小本子的上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