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喬叆覺得，他窮其一生所維持的體面值，都在追求柳粲然的過程之中迅速地掉光了。
“你一定要相信我。”在回去的路上，喬叆不止一次地強調到。
“我相信你什麽？”柳粲然說。
“我真的沒有在猥亵你的廣告牌。”喬叆說。
柳粲然：“……”
“我相信你沒有在搞黃色，但是我沒有證據。”柳粲然說。
“等到了酒店我就可以出示我的證據了。”喬叆這樣說道。
于是回到了酒店的房間裏，喬叆就開始脫衣服了。
柳粲然：“……”
“你是要以更加過激的行為證明你剛才在外面的時候已經非常克制了嗎？”柳粲然頗為懷疑人生地說。
“不是的，請看。”喬叆脫掉了西裝外套，又扯開了白襯衫的領口，露出了自己因為常年不見天日原本非常白皙的後頸。
然而這會兒，他的脖子以下都是泛紅的一片，看上去還有抓過的痕跡。
“在沙漠的時候捂出來的”，喬叆生無可戀地說道，“我原本以為到了涼快一點的地方就會好的，沒想到……”
柳粲然：“……”
于是柳粲然就把他扒了，塞進浴室裏讓喬叆洗了個澡，給他找了個螺紋背心大花褲衩兒換上，然後去工作人員那裏拿個常用的藥膏，給喬叆的背上塗了塗，坐在他旁邊給他扇扇子。
喬叆很感激柳粲然的照顧，他也很感激自己的痱子，使他癢的抓心撓肝沒有了賊心也沒有賊膽，竟然沒有在柳粲然幫他擦藥的時候做出什麽不名譽的舉動。
“你的忍耐力真的是天下無敵的。”看着喬叆背上的抓痕，柳粲然忍不住感嘆道。
“早就練出來了。”喬叆頗為自負地點了點頭道。
“是在上學的時候練出來的嗎？”柳粲然說。
他知道喬叆學歷很高，而且看樣子也很會學以致用，所以心想他在學生時代一定非常刻苦努力。
“那時候打下了一點基礎，主要是喜歡上你之後練成了絕世神功。”喬叆說。
柳粲然：“……”
“這種癢”，喬叆說着，試探着在後頸上抓了抓，瞬間就被柳粲然拍掉了爪子。
“這種癢的程度，就好像你總是在我身邊，但是不能……”
“不能什麽？”柳粲然說。
“我還是用省略號吧，不然的話起碼要陳述十萬字，今天太癢了，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改天我寫成小論文壓縮之後發給你。”喬叆說。
“謝謝，再說。”柳粲然尴尬而不失禮貌地笑道。
喬叆有點兒累了，于是告了罪之後就趴了下來，背部還晾在空氣中，跟柳粲然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我可能要睡着了，你也回去早點睡吧。”吃了藥之後的喬叆有些昏昏沉沉地說道。
“嗯，你睡着了我就去睡。”柳粲然說。
于是喬叆又跟他聊了一會兒天兒，不過無論是喬叆還是柳粲然，都漸漸聽不懂喬叆到底是在聊些什麽，然後，他很快就進入了黑甜鄉。
——
睡到了半夜的時候，喬叆醒了。
黑暗之中，他竟然還是感覺到絲絲的涼風吹在了背上。
喬叆一翻身，就看到柳粲然還在那裏契而不舍地給他扇風。
喬叆：“……”
“你這是扇了多久啊？”喬叆伸手取下了柳粲然手中的扇子，震驚地問道。
“我也記不得了。”柳粲然打了個哈欠，搖了搖頭道。
喬叆點了點頭。
同為萬年單身狗的喬叆對于柳粲然的這種溫暖的行為雖然很心疼也很感動，但是确實也挺理解他為什麽會擁有這樣的超能力的，如果今時今日易地而處的話，喬叆大概也可以做到這樣的手速和持久性。
“我怎麽報答你呢？”喬叆想了想說。
“等你的身體好了我再告訴你吧。”柳粲然用憐憫的眼神看了看“紅得發紫”的追求者，這樣說道。
“行，先欠着。”喬叆很爽快地說。
他們倆在黑暗之中沉默了一會兒，喬叆其實覺得現在的氣氛剛剛好，窗外月色朦胧，花影搖動，良辰美景，莫負青春。
就在喬叆打算展現自己直男強撩技巧的時候，忽然之間，柳粲然站起了身形，看了看窗外。
“就，有點兒餓了。”柳粲然說。
喬叆：“……”
這小夥子為什麽總是不按照套路出牌呢？喬叆喪喪地想到。
“掏一掏我的旅行箱，看看有沒有泡面可以吃。”喬叆說着，掙紮着爬了起來。
“我想出去逛逛，看看有沒有路邊攤可以吃。”柳粲然說。
“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有點兒餓了。”喬叆于是就打算換衣服。
“別換了。”柳粲然說。
喬叆：“？？？”
“你不想讓我跟你一起去嗎？”喬叆說。
“那倒不是，不過你最好最近別再沉迷于西裝革履無法自拔了。”柳粲然指了指喬叆的背部，一面說道。
喬叆：“……”
“回憶一下你靈魂深處的癢。”柳粲然循循善誘道。
喬叆：“……”
“好吧。”喬叆點了點頭。
反正人設都已經崩了，有沒有橙裝也不吃勁了。
“白襯衫總還可以保留吧？”喬叆抱着一絲僥幸的心理問道。
“就這一身出門吧。”柳粲然說。
喬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T恤和大花褲衩兒，選擇了死亡。
——
雖然但是，總之喬叆還是一身短打扮地被柳粲然拖出了門。
出門的時候喬叆還有一絲局促，然而在出門的一瞬間，接觸到了涼爽的夜風之後，喬叆就非常慶幸自己的選擇了。
“原來放飛自我的感覺這麽棒。”喬叆忍不住說道。
“這種感受你應該體會過很多次了吧？”柳粲然說。
喬叆：“……”
兩個人沿着穿過城中的一條小河旁邊散着步，周圍雖然沒有多少行人，但走一段時間，也能在路上遇到小貓兩三只的。
“這裏的生活節奏讓人挺舒服的。”散了一會兒步之後，喬叆這樣說道。
“嗯，跟大都市的感覺不太一樣。”柳粲然表示贊同。
在這裏不需要極速地奔跑，只要閑庭信步，就可以跟上節奏，慢悠悠的，仿佛人生不再是一場競賽，而是一次遛彎兒。
柳粲然覺得很神奇。
他的人生一直都處在一種遛彎兒的狀态上，卻并不使他感到愉悅，不但不會十分愉悅，反而會有一種茫然。
可是在跟喬叆在一起的時候，他覺得遛彎兒也好，跑步也罷，喬叆總是非常努力地配合着他的節奏，他的沖刺能力很強，似乎耐力也很不錯，這種一直有人同頻道的感覺真是溫暖和安全，平生從未見識，新鮮而珍貴，欲罷不能。
有趣的靈魂，果然是萬裏挑一，柳粲然忍不住在心裏想到。
“你好像頗有感觸似的。”
就在柳粲然這麽想着的時候，一直在旁邊暗中觀察的喬叆這樣說道。
“是啊。”柳粲然看着喬叆，點了點頭道。
“有什麽心得可以一起交流一下嗎？”喬叆頗感興趣地問道。
“嗯”，柳粲然點了點頭，漫聲吟哦道：“黃金萬兩容易得，沙雕一個也難求。”
喬叆：“……”
“謝謝”，喬叆說，“不管你心裏怎麽想，我就把這當作是贊美收下了。”
“自我意識很過剩嘛小夥子。”柳粲額笑了起來說道。
“不過剩我怎麽敢追你呢。”喬叆一臉職業笑容，有來有往地跟他打着機鋒。
兩個人一路歡聲笑語地走着，還真的就給他們撞見了一家還沒休息的路邊攤，于是都有點兒餓了的兩個年輕人就直接找了張幹淨的桌子坐了下來。
店主看樣子是年輕的小夫妻，都很有活力地在準備飯菜，招待客人。
“這是菜單，兩位慢慢看，點好了之後在後面打個對號就行。”老板娘熱情利落地招呼了他們幾句，回頭又去忙着自己的事情了。
于是柳粲然和喬叆就并着頭在一起挑選各自喜歡的東西，然後他們就發現，其實對方跟自己喜歡的東西都差不多。
“你也喜歡雞翅嗎？”
“雞翅是必點的。”
“生蚝的後面你寫的是幾啊？”
“二十。”
“……”
點完菜之後，兩個人舉手請老板娘過來收有一下點菜單。
“不好意思，店裏可沒有二十個生蚝了。”老板娘看着這份驚人的菜單，苦笑了一聲道。
“那麽請問還有多少個啊？”喬叆說。
“就剩一個了。”老板娘有些抱歉地把材料托盤拿回來給他們倆看了看。
喬叆：“……”
柳粲然：“……”
“給你吃。”
兩個人竟然異口同聲地說了出來。
“給你吃吧。”喬叆說。
“我喜歡吃粉絲。”
于是老板娘拿着菜單走了。
過了一會兒，第一波的烤串兒已經送上來了，因為是現烤的，還在滋滋冒油，配上撒上的辣椒面兒，熱辣辣的氣息使人難以抗拒，卻一時還沒辦法馬上享用。
“感覺肯定挺辣的。”喬叆說，然後非常優雅自持（不是）地吞了吞口水。
他原本是不太吃辣的。但是現在相處的日子久了，也算是被柳粲然帶出來了，也挺能吃辣，而且好像還有上瘾的趨勢，鮮香麻辣的口味适應度挺不錯的，雖然柳粲然常吃的那種究極版本的辣條兒還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峰。
不過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柳粲然，他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跟喬叆打了個招呼，到一旁去打了個電話。
過了一兩分鐘，柳粲然回來了，并且把堆放在喬叆面前的烤串兒全都拿走了。
喬叆：“？？？”
“我咨詢了一下醫生”，柳粲然說，“他說你最好忌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