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方舒葉迎上他的目光，為什麽那一瞬間，她在這個玩世不恭的闊少眼中看到了深情？
是錯覺嗎？
“曾少！”餐廳階梯上，有人正沖着海邊呼喚。
方舒葉垂下眼簾，迅速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我們該回去了。”
方舒葉轉身朝餐廳走去，曾恒宇看着她的背影，心裏第一次湧起莫名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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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清晨，曾辰一身休閑裝，早早地等在方舒葉公寓樓下。
方舒葉一件白T恤搭配黑色輕紗裙，幹淨清爽。
見方舒葉下樓來，曾辰下車，為她拉開車門。曾辰的舉手投足，還是一如既往地透露着紳士風度，即使方舒葉曾無情地說什麽從此兩不相欠的話。
“謝謝你願意幫我這個忙。”方舒葉坐在位置上，偏過頭去看他。
“舉手之勞，不用謝。”曾辰淡淡地說着，啓動了車子。
“方小姐，好久沒見你了！”幫傭的張阿姨見是方舒葉，十分高興，眼角笑出了一絲魚尾紋。
“張姨好！好久不見。”方舒葉笑着回應。
“這位是……”張姨眼神落在了曾辰的身上。
方舒葉趕忙挽起曾辰的手臂，故作親密，“張姨，我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曾辰。”
“哦～”張姨拉長聲音，會意地沖方舒葉擠了擠眼色，熱情地跟曾辰打招呼，把兩個人迎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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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舒葉一面進屋，一面問張姨，“琦琦在家嗎？”
“她出去了，半個小時前出去的。”張姨給兩個人倒了一杯水。
“她身體那麽弱，醫生說過，她應該在家休息的。”方舒葉有些憂心。
張姨輕嘆一口氣，“我也是這麽勸她的，可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她哪會聽我的。”
方舒葉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問張姨，“秦先生呢？他也不在家嗎？是陪琦琦出去了嗎？”
“沒有，他出差去了。”張姨說。
又是出差？為什麽他總是出差？方舒葉蹙了蹙眉，既然娶了麥琦，為什麽又不好好珍惜，她現在受了這樣的刺激，秦皓天也不陪陪她。
張姨對曾辰似乎頗感興趣，時不時地用眼神去瞟他一眼，畢竟方舒葉還是第一次帶男士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麥琦從小就由張姨照顧，張姨陪伴麥琦的時間，比麥琦媽媽還長，兩個人自然情同母女，而方舒葉又是麥琦最好的朋友，深得張姨喜歡，因此，張姨對方舒葉也就格外關心。
張姨還在給方舒葉和曾辰張羅零食和水果，方舒葉勸她別忙活了，讓她休息一會兒。
張姨這一坐下，就繃不住了，開始對曾辰發動提問攻勢。從工作到家庭再到個人愛好，面面俱到。
曾辰出于晚輩對長輩的禮貌，可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真誠地回答着張姨的每一個問題。
方舒葉見他們兩人聊得熱火朝天，也沒自己什麽事兒，起身走進一間房，這間房正是麥琦的畫室。
畫室的四個角落，零零落落地堆滿了畫板，畫板上的畫，有的是成品，有的是半成品。正對窗戶的畫架上，一幅完成了大半的油畫，整張畫由灰暗的色彩拼湊，感覺像是将顏料胡亂塗上去的。
方舒葉站在畫前，咬着手指，專注地審視了半天，依然琢磨不透這抽象的畫風。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方舒葉隐隐覺得哪裏不對勁。
麥琦的畫作，向來用色大膽，鮮豔熱烈的色彩，就如同麥琦奔放熱情的性格。麥琦偶爾也會畫出清新簡約的作品，方舒葉就記得，兩年前，她出國前就畫過一副春風化雨的圖作，充滿了生命力。
而眼前這幅畫，完全颠覆了麥琦一貫的風格。雜亂的布局和黯淡的色彩，整張畫透露出死寂的絕望。意識到這一點，方舒葉不由得眉目緊蹙。
“咚咚咚”曾辰敲響了房門。
方舒葉抽回意識，擡眼望了他一眼，“來得正好，你過來幫我看看。”
曾辰一面環視着整間屋子，一面來到她的身邊，“你的好朋友琦琦是畫家？”
方舒葉顧不上回答他的疑惑，努努嘴，“你來看看這幅畫，看過之後告訴我，你的感受是什麽？”
曾辰和方舒葉并肩站着，看着眼前的畫沉默半響，徐徐開口道：“雖然我不懂油畫鑒賞，不過，都說字如其人，我們看一個人的字，往往能夠看出一個人的品性。而看一幅畫，多少也能夠體會作畫者當時的心境。這幅畫，一眼看過去，讓人覺得壓抑，我想，她在作這幅畫的時候，心裏是怎樣的掙紮和絕望呢？”
“壓抑，掙紮，絕望。”方舒葉咬着一只手指，喃喃自語，“對，就是這種感覺，而且越看，這種感覺越強烈。”
……
“麥琦小姐，你回來了？”張姨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方舒葉和曾辰對視一眼，趕忙走出了畫室。
“琦琦！”方舒葉上前，親密地挽上麥琦的手臂。
麥琦松開了她的手，語氣平淡，“你來幹什麽？”
方舒葉并不在意，關心道：“來看看你，你身體現在恢複得怎麽樣了？”
“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麥琦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方舒葉很清楚症結所在，趕緊補充說，“我這次不是一個人來的，我帶了男朋友過來見你，曾辰，你們見過面的。”
麥琦瞥了一眼曾辰，冷漠地調轉了頭。
方舒葉給站在一旁的曾辰發出求助的信號。
曾辰既然答應了方舒葉地請求，這個時候當然是配合她把戲演下去：“很多時候，親耳聽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有些事情，看來需要我來跟你解釋。我和皓天是朋友，這一點你是清楚的，而葉子是我的女朋友，上一次，他在葉子家，其實我也在場，我和他那個時候正在喝酒，他不小心喝醉了，所以才會胡言亂語。”
麥琦眼波流轉，似乎在思考他話語裏的真實性。
曾辰見她神色有所緩和，“你想想，如果他和葉子之間有什麽，我作為葉子的男朋友，怎麽可能輕易就算了？”
曾辰說得似乎有那麽些道理，而且，作為方舒葉的男朋友，他沒有說謊的必要。可是，每次見面，秦皓天和方舒葉對視時的奇怪眼神，和秦皓天手機裏暧昧的短信，還有很多很多的疑點，讓麥琦琢磨不定。
如果曾辰說的是真的，方舒葉和秦皓天之間不過是個誤會，那麽，以麥琦驕傲的個性，她怎麽能夠讓別人知道，自己的丈夫心裏裝着其他女人？她不要別人的同情和可憐。
“對不起，我誤會你了。”麥琦拉過方舒葉的手。
方舒葉搖搖頭，“沒關系，你明白就好，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對不對？”
麥琦點點頭，“當然是。”
方舒葉欣喜地和她擁抱在一起。
最後，三個人吃了一頓還算愉快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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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撒起謊來，也是很厲害的。鎮定自若，如果不是和你串通好，我都快要相信你說的了。”方舒葉一面給自己系上安全帶，一面興奮地說。
曾辰沒說什麽，一聲不吭地啓動了車子。
到了公寓樓下，方舒葉轉過臉面對着他，誠懇地說：“今天謝謝你！”
曾辰看着車窗外，淡淡道：“為了安撫麥琦，我在麥琦面前假扮你的男朋友，幫你說謊，那真實情況呢？”
“真實情況？”方舒葉一時半會兒沒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偏頭過，和她對視着，“你是真的放下秦皓天了嗎？”
如果麥琦不是撞見方舒葉和秦皓天見面，麥琦也就不會受刺激暈倒，那麽，方舒葉為什麽要和秦皓天見面？她和秦皓天是不是一直都保持着聯系，藕斷絲連？
和麥琦的矛盾有所緩和，方舒葉很高興，但曾辰這樣一問，讓方舒葉莫名的氣憤，“我又不像某些人，即使別人結婚生子了，仍舊念念不忘。”
曾辰眉頭擰作一條線，“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方舒葉沒好氣地應付道。
“你……莫名其妙！”
方舒葉下車後，弓腰沖着曾辰喊道：“你才莫名其妙！”然後狠狠地甩上了車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