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謝謝你幫忙

周四下午最後一節課是慣例的大掃除，陳暮野也是慣例地把自己的活全部推給他。他很拽地走過來把抹布丢在她桌子上：“我出去轉轉，窗戶就交給你了。”說着就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春梨嘆了口氣，這就意味着，教室全部的窗戶都落在了她一個人頭上。

其實教室裏一共只有前後兩個很大的窗戶，但面積實在不小，前面的那扇由陳暮野負責，後面的則由蘇沐清負責，當然，幫蘇沐清擦窗戶她是心甘情願的。

完全帶着偏心的她，随便沾了點水，在前面的窗戶上抹了幾下，便搬着桌子和一大堆清潔工具開始認認真真地擦後面的窗戶。

她用舊報紙和抹布費了好半天勁才把窗戶下面的部分擦幹淨，然後站上桌子開始擦上面的部分。擦着擦着，她發現接近窗簾挂繩的地方有一點夠不到的鏽漬，便又在桌子上加了一把椅子踩了上去。

總算擦幹淨了，她滿意地看着明亮的玻璃，卻不想下面掃地的男生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她尖叫一聲，眼看就要摔下來，而下一秒桌子卻被人穩穩扶住了。

“你沒事吧？”蘇沐清擔心地問。

“我沒事，”春梨仍然餘驚未定，“謝謝你……你怎麽回來了？”

“當然是回來做值日。”他沮喪地嘆了口氣，貼心地扶她下來。

“可是之前不是說好我幫你做麽？”

“是這樣沒錯，可是暮野那一份呢，”他指指旁邊的窗戶，“我怕他又跑出去被老師罵，就回來幫他做了。”

春梨聞言苦笑着提起抹布：“他已經交給我了。”

“我就知道……”蘇沐清一陣無語，然後眼睛亮了起來，“這樣吧，我和你一起幫他擦，兩個人一起做也快些。”

“其實我已經……”春梨笑笑，把嘴邊的話收了回去，“還好我還沒開始擦，謝謝你幫忙。”

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蘇沐清了，春梨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跟他說話，只能低頭悶聲不響地擦着自己眼前那一塊小小的玻璃，眼睛偷偷地瞄向他。聽陳暮野說他最近在學生會總是忙到很晚，常常十點之後才回到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眠不足的原因，春梨看見他眼睛下面出現了淡淡的黑眼圈，雖然有點心疼，但是她卻真的覺得像打了眼影一樣好看。

其實這樣回憶一下，星期一早晨他們曾匆匆打了一次照面，那時候他眼睛下面就已經有些浮腫了。

“那個……一定要保重身體。”來做值日的春梨臉紅着擠出這麽一句，就轉身跑去丢垃圾了，結果回來的時候蘇沐清仍然站在原地。

“你怎麽還在這裏？”她緊張地問。

“我在等你回來，跟你說謝謝。”蘇沐清溫柔地笑着說。那時的她感覺自己的心溫暖地快要膨脹開了，可是……回憶起他對雪姬的笑容，那些溫度就仿佛一點點冷卻下去。

明明這麽久沒有見到面，明明有那麽多話想說，可是僅僅過了一個中午的時間，卻都沒有辦法說了。

她現在好後悔把那句“保重身體”那麽輕易地說出了口，以至于現在連一句簡單的寒暄都沒辦法做到。

“今天，你會和我一起回家麽？”

這句最想問出口的話，最後還是被她壓在了心底。

他們就這樣沉默着，沉默到窗外的陽光慢慢變成美麗的紅色，沉默到所有人都離開了教室。

可是為什麽，蘇沐清也是這樣沉默呢，明明他以前總會笑着先跟她搭話的。

難道……是陳暮野對他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所以他不想理她了麽？她極為不安地再次偷看他，卻驚訝地發現蘇沐清居然睡着了。

他坐在窗戶上，頭輕輕斜靠着玻璃，睡得很香的樣子。他一定是太累了，居然在這種地方都能睡得着。雪白的窗簾在微風的吹拂下像惡作劇一般撥動着他的頭發，他都沒有感覺到。只是在那雪白的窗簾和他一塵不染的白襯衫的襯托下，讓他的睡顏看上去是那麽幹淨，那麽美好。

春梨像是被魔法蠱惑般慢慢走近他，她顫抖着伸出手，仿佛想觸摸一下這比畫還美麗的畫面，看看它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卻又像怕把它弄髒似的縮了了回去。

“我好想你。”她用自己也聽不見的聲音小聲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