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離婚（5）

房門還未打開，江闌就聽到她媽媽在外面說：“我說江瑩啊，你能不能不要再去找那個勞力了呀，好好的找個愛你的人結婚過日子，勞力并不愛你，你別再纏着他了，也別再折磨你自己了，能不能聽媽一句啊，難道媽會害你嗎？”

江瑩當然是不願意的，還說的振振有詞。但在她的話裏，江闌也聽到似乎她剛從勞力那裏失望而歸，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不得不說她的癡心深情連江闌都會感到佩服她，這要是江闌估計早就放棄了，對着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花再多的心力精神，終究如鏡中花水中月。

兩人一看到江闌出來，就立刻沉靜下來，不知為何，江闌總覺得兩人有意在她面前避開這事，或許是怕她觸景傷情，不過這些在以後的人生裏都要面對的事，又何必刻意去回避呢？

“媽，江瑩，你們怎麽了，該不會吵架了吧？”

“沒有，沒有，”錢思素在見到江闌的那刻起不再去想江瑩的事了，拉過江闌的手，示意她坐下，笑着問：“媛媛睡了吧，你沒跟她提及那事吧？”

“嗯，她睡了，我跟她說了明天搬來外婆家住，她答應了，至于離婚的事，我還沒想好怎麽跟她講。”

“先別跟孩子說了，能拖就拖吧，也怪可憐的，”錢思素忽然想起往事，“想當初我跟你爸就算再吵架都沒離婚，怕你們兩姐妹過得不好。不過你爸一走啊，也十幾年了。”

江闌不在家不太清楚，但江瑩明白，她媽媽是開始覺得跟劉伯伯結婚而對不起已經不在了的爸爸，所以最近老是想起往事，為了讓她不想這事，幹脆死沒良心的插一句嘴，“得了吧，還沒講過離婚呢，想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天天跟爸爸吵，吵完老在我跟姐面前哭訴，說要離婚呢，搞到最後真是煩透了，我幹脆來了句，趕緊痛快離婚吧。”

就一下子江闌就笑出了聲，她也想起的确有這麽回事，的确想起來江瑩有當父母的面說過讓父母離婚，最後卻被媽媽追着打。“還說呢，我可記得當初你被媽追着打呢。”

“可不是嘛，你說你妹妹啊，哪有勸父母離婚的，估計全天下也就她一人了。”錢思素最近真的很難聽到江闌的笑聲，同時也不希望江闌總想那些煩心事，倒是選擇開始和姐妹兩一起回憶過去的事。

母女三人聊着聊着竟然到了天亮時分，而江闌也的确沒有再想起那些讓她糟心的事，一晚上的心情都不錯。

只是天亮了，江闌的心情又回到了低落的感覺，讓江瑩帶媛媛去學校上課，而她就開車去了街道辦事處，說好的約林方西一起辦離婚手續。

等她到的時候林方西已經在那了，只是坐在車上，沒有下車，坐在車裏的江闌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許久才下車，看都沒看一眼林方西，直接進了裏面排隊，在離婚的窗口處等待。

很快輪到他們兩人，交了資料，工作人員問他們，“請問你們為什麽要離婚，離婚的原因是什麽？”

之前江闌也想過會被問這個問題，以為有所心理準備，能很快簡潔明了的說出四個字‘感情不和’，但當真的問到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很難說出口，她的心只要一想到這四個字就會很痛，痛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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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還是說了那四個字，“感情，不和。”

“好。我們會很快辦理，請稍等。”反正工作人員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四個字了，早已聽得習以為常，根本就不在乎這兩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感情不和。

每對夫妻離婚終究有他們的原因和理由，但是要說原因和理由，江闌和林方西或許真的不知道是為了什麽。或許是誤會，又或者真的是感情不和，誰也不能真正了解清楚，如果真的能清楚的明白，大概也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

可當工作人員要收回他們兩人的結婚證的時候，林方西卻一下子按住那兩本結婚證，對着工作人員說：“等一下！”

在場的人都很驚訝，這兩人不是來離婚的嗎？

林方西不顧別人落在他身上的詫異目光，而是看向江闌，“闌，你真的，要離婚嗎？可不可以為了我不要離婚？”

江闌有那麽一下又開始猶豫和心軟，她永遠都是這樣，最見不得別人這樣，不過幾分鐘的理智告訴這一切應該放手，“別在堅持了，放手吧，還我們彼此自由。我們不适合！”

“可是…我們過了十年，我們很……”林方西還想說什麽，卻被江闌默默的親自将結婚證送到工作人員手中的行為堵住了他後來要說的話。

将兩本結婚證換成了兩本離婚證，也不過短短幾分鐘，但在兩人看來卻是像過了他們的十年婚姻，那麽長。在這個等待的過程中，兩人終究相對無言，自然也做不到像來領結婚證一樣喜悅。

從結婚到離婚也只是幾十塊的事，但心境則是完全不同的兩種。

江闌親眼看着兩本證敲上印章，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那些甜蜜的記憶又浮上心頭，忽然間，她也覺得他們的分手并不是因為不愛了，或許對她而言是太累了，一場婚姻，該放手的時候就要放手，免得失去原本愛情的原則，失去原本應該保持的寬容和諒解。

工作人員的話打斷了江闌的思緒，“給，你們兩人的離婚證。”

眼前放着兩本紫紅色的離婚證，已經敲好了印章，寓意着他們之間再無關系，十年的婚姻就這樣徹底結束了。

江闌不想讓人看見她微紅的雙眼，拿了屬于自己的那本離婚證，說了聲謝謝，立刻轉身出了離婚窗口，往外面走，微微擡頭卻看見一對小夫妻在那親親我我，說着甜言蜜語，手上兩本證上‘結婚證’三個字讓江闌覺得很刺眼，只是默然的繞過他們走向車停的地方。

可他們的話依舊透過微風吹進江闌的耳中，讓她一度想起往事，仿佛那些話還在耳邊般熟悉。

——現在我們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了，現在開始，我就是江闌的老公。

——林方西，無不無聊啊你。走了啦，我下午還要去醫院上班。

——今天我輪休，你早點回家，記住你老公在等你回家。

——不記得！幹嘛要早點回家呀。

——嘿嘿嘿，春宵一刻值千金呢，你要是不早點回來，誰跟我洞房花燭啊。

很快林方西追上了江闌，江闌從往事裏回過神，又覺得有點尴尬，“林，林主任，有事嗎？沒事的話，我還有課，先走一步。”

盡管江闌口中這樣說問林方西有什麽事，但還沒等林方西說話，她就直接轉頭走了，頭也不回的上了車，發動車子，油門一踩，飛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