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作為謝家嫡子, 謝士洲每年生辰的排場都不小,兄弟姐妹早給他備上了禮, 還有親戚家,陸續也有送東西來的, 謝士洲經常都不親自去接, 賀禮送到管家那頭, 由管家放去他院裏。

今年也是這樣, 家裏戲臺搭着,老太太、太太等人早坐齊了, 謝士洲跟陳六慢一步過去,過去也沒好好聽戲, 兩人頭碰頭不知在商量什麽。

柳姨娘說:“這一出可是老太太特地讓人排的,三少爺不聽聽嗎?”

謝士洲瞥他一眼,又接着跟陳六說。

柳姨娘有些下不來臺,還是大少奶奶圓了個場:“清早有管事來,士骞負責的生意好像出了點狀況,剛才趕着出了門, 中午興許不會回來, 三弟可別介懷。”

“這我知道,老大剛才跑去找我,說是給我送賀禮, 臨出門前還數落我一頓。這人就是讨嫌, 他哪天教訓人不行非得排在今天……”

大少奶奶懷裏抱着瑞哥兒, 笑了一聲:“我回頭說說他!”

“那敢情好。”

其他人本來專注在戲臺上, 聽他倆你一句我一句的,難免分心。像太太就轉頭看了兩眼,她注意到兒子身上挂了個玄色荷包,問:“荷包哪裏來的?”

謝士洲洋洋得意回她:“您兒媳婦親手做的。”

太太招手讓他過來:“你走近點給我看看。”

謝士洲也聽了,他站起來走到當娘的身邊去,好方便她仔細打量。謝夫人看了看荷包,又看了看挂在上面用平安扣結成的穗子:“手藝稱不上十分好,做得倒是仔細,她有心了。”

老太太聽了也說要看看,看完拽着孫子問:“就只是荷包到了,她人呢?”

“前頭我去荷花塘子避暑,她還抱怨,說我這也忒逍遙,她那頭好像忙瘋了。”錢玉嫃沒一樣樣數給他聽,但謝士洲知道,他和陳六不是想搞銷金窟嗎?兩人湊了筆錢,商量出個方案來,看了地方就在琢磨整改裝潢的事。這種事自己來總搞不定,得請專人,他們找上城裏最有名的老木匠,人說今年都沒空,年頭上接了個大單,這一整年都在給錢小姐趕制陪嫁的櫥櫃椅凳幾案臺架……

要嫁個姑娘當然不止是辦幾樣陪嫁,還有許許多多事,之前覺得時間還挺充裕,自從把日子訂到年末,錢玉嫃出門次數銳減,除了學着馭人看賬之外,還有時間都用來陪伴雙親了。

當然這不是她沒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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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過來主要還是謝家沒提前去請,沒去請不就是謝士洲想知道她記不記得住日子嗎?

說到底,自個兒造的。

謝士洲不遺憾的,收到荷包他就高興得很。是老太太,又有幾個月沒見人,她心欠欠的。

……

謝士洲生辰過後,沒幾天,陳二爺喜納八姨太,他府上開了好幾桌,又請了吹拉彈唱的上門助興。是納妾,但因為唐瑤要求,辦得比普通人家娶妻還熱鬧,只可惜喜轎停在側門邊,人也是走側門進的。

陳二爺五十多歲的人,嫡庶子加一塊兒足足九個,還有六個尚未出閣的姑娘。就這天,他府上妻妾包括九個兒子排着隊來祝老爺喜得美人,氣氛看着相當和睦。來看熱鬧的心竊慕之,說陳二爺才是男人中的男人。你看看他賢妻美妾子女成群,活成這樣,日子真是賽過神仙!

再說唐瑤,當初唐家風雨飄搖,她讓家裏恐吓威脅一番就同意了給人做妾,定下陳二爺之後,馬家果然很識趣,主動停手,她家中得到喘息之機。

前頭生意做垮了,賠了很多,可有句老話叫爛船還有三千釘,唐家還住在大宅子裏頭,只是可供使喚的奴才少了,宅子收拾不出,瞧着不像從前那麽光鮮。

至于說吃穿,錢二姑哪怕短了別人也不敢短了自家姑娘,跟陳家的事情說定之後,陳二爺送了些綢緞過來,也給了錢,這錢總是要用到唐瑤身上的。

也就是說,唐家只剩個空殼,但她日子還是不差。

唐瑤沒吃到家道中落的苦,也就還是個驕縱的小姐脾氣。以前家裏條件好的時候,她有希望攀高枝,為求個好名聲還知道忍耐克制。如今沒了指望,她人放開不少,有個不順心就要收拾丫鬟,在她屋裏伺候的都苦不堪言。

丫鬟苦,唐瑤覺得她更苦,在她看來,爹娘弟弟全是廢物,這一家怎麽有臉心安理得花着她的賣身錢?

她是帶着怨憤與不甘進的陳家門,唐瑤一直告訴自己,就算是個老頭子,那也是跺跺腳能讓蓉城震一震的老頭子,即便他不中看,也要忍耐。

可有時候,不是你想忍就能忍得住。

當日陳二爺多喝了幾杯,醉醺醺進的房,因為醉着他沒把唐瑤的神态看得真切,恍恍惚惚的爽了一把。

人爽過倒頭就睡,可憐唐瑤大姑娘破瓜頭一回,卻搞得跟上刑沒兩樣。紅鸾帳中一股酒臭味兒,除此之外就是一下下的鼾聲。

這夜,陳二爺睡得好,唐瑤卻根本睡不着,想到自己年輕貌美卻要跟這麽個糟老頭子過,即便他有錢有勢,這種生活也沒得盼頭。

她側過頭去看看枕邊人,想到以後要跟他朝夕相對,唐瑤忍不住悲從中來。

納妾也是喜,陳家辦喜事,八姨太本人卻哭到半夜,次日清晨,陳二爺從美夢中醒來,他轉頭想看看昨個兒擡回來的美嬌娘,就讓那一對腫眼泡吓着了。

昨晚上看她還好好的,睡了一夜就成這樣。

陳二爺又不傻,個中道理他能不明白?

像他這種男人,早就過了許承則那個愣頭青的階段,他看唐瑤是美,也不是離不得。說到底,以他的身份想要什麽女人沒有?能讓個八姨太拿捏住?

陳二爺叫了水,沐浴之後穿好衣裳就去了太太那頭,過去陳太太正在用早膳呢。

“老爺不在八姨太房裏,大清早來我這頭?”

聽到八姨太三個字,陳二爺都嫌晦氣:“昨晚就沒吃好,也給我盛碗粥來。”

“您過來就是上我院裏喝粥的?”

“唐氏那邊,你想個法,讓她醒醒腦子。”

太太來了興趣,問他:“昨晚上她沒把老爺伺候好?”

想到清晨看到那對腫得跟豬尿包似的眼泡子,陳二爺剛好一點的臉色又黑了回去,也是當着太太的面,他說:“我吃了酒,進房那會兒不清醒,睡醒了看她竟然哭了半夜。”

太太險些笑岔氣。

才一晚上就把老爺氣成這樣,八姨太還真是挺能耐的。

其實都不用太□□排什麽。

陳二爺只去唐瑤院裏歇了一夜,之後就回到其他姨太太房裏,大戶人家的奴才有幾個不是看人下菜碟的?眼瞅着八姨太才進門就失寵,撥去伺候她的奴才哪個不是苦瓜臉?跟前伺候的不盡心,後廚也難免怠慢。遇上幾頭都說要點心,他們都是撿好的新出鍋的給太太和得寵的姨太太,輪到八姨太就是別人挑剩下不愛吃的。點心是人家挑剩下的,飯菜涼的送來都有,要熱水底下人也嫌你難伺候,老爺都不過來你一天還要洗兩回,洗那麽勤有啥用呢?

唐瑤以為她都委屈自己跟了老頭子,總該享榮華富貴,結果這日子比在家裏還要不如。

她要什麽都得等上半天,等上半天還不一定有。想進園子轉轉還能碰上其他那些姨太太,戲子出身的都有,還看不起她,對她陰陽怪氣說話。

她發作吧,太太聽說了讓管家過來傳話:說前頭幾個為老爺生兒育女,是有功勞的,讓八姨太切莫仗着自己是新進門的恃寵而驕。

恃寵而驕???

唐瑤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麽。

在家裏時,娘總說她好看,一定能讨陳二爺喜歡,能過得好。都是騙子,一個個都是騙子,娘家的只知道送她出來換好處,陳二爺就來她屋裏一回,之後又去找前面的四五六七了。

四五六七唐瑤也見過的,沒一個有她好看,也不知道這府上的老爺是不是眼瞎?

唐瑤過得很不好,偏偏又還沒到絕境,她心裏依然覺得自己跟個糟老頭子是委屈了,拉不下臉去做争寵的事。結果就是跟前伺候的丫鬟陸續投靠別人,除了從娘家帶來那兩個,她手邊連個好使喚的人都沒有。

從唐瑤進門,陳太太就拿她下飯,配着她那些事菜都能多吃兩口。

陳六也讓跟前伺候的奴才去打聽了,後來跟謝士洲見面的時候,他說了個痛快,說完還不忘記評價:“唐瑤要是嫁去馬家,她那些脾氣馬駿肯定能忍,保準慣着,當情趣都有可能。可惜她退了馬家的親事主動送上門來給我爹做妾,我爹是風流,也喜歡美人,卻不太把姨太太放心裏面。”

這就是年輕小夥和糟老頭子的區別了。

當初許承則為唐瑤有家回不去,陳二爺就不像許承則這麽傻,你送上門來他覺得有點意思,納了,回頭發現看走眼,放那兒就放那兒,反正家大業大不怕多養個人。

謝士洲吃着點心聽他說,聽得差不多了才評價道:“她是自作自受。”

陳六點點頭,說她運氣也差:“你生辰那天謝士骞不是說了?一把手要換人做,現在只知道來的是勳貴出身,人是什麽脾氣還不清楚,各家都收斂着,怕不當心做了出頭鳥,讓人踩着立威。”

謝士洲記得這事,不光記得,還琢磨過。

官老爺要立威是會找人開刀,卻不是逮着誰随便折騰,你同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沒犯大錯至于焦慮成那樣?

換個地方官是朝廷的正常操作,新來的既然是勳貴子弟,他來不外乎為兩件事:弄錢以及熬資歷。

他不會想把地方上搞得一團亂,要搞亂了他自己也沒好果子吃。

謝士洲說:“我覺得他們怕的不是被收拾,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要是有其他家的趕在前頭将新來的官老爺奉承好了,未必不能打亂蓉城現有的格局。”

陳六同意這話:“反正我們老頭子也把心思放那上頭去了,最近對姨太太們耐心不好。”

唐瑤在陳家大宅就跟邊緣人似的,偏娘家人不知她處境艱難,以為她該很得寵。唐旭最近傷養好了又開始出門活動,他打着陳家八姨太娘家兄弟的名號出去,結果讓人看了笑話。

紙包不住火嘛,就算是大宅裏頭的事多少也會透出風聲。尤其像她這種進門還辦了一場,結果一夜之後就失寵的,實屬罕見。

就有人說:“我早說了這些木讷小姐還不如窯子裏的好玩,一個個到床上就跟死魚似的。”

“你這話未免有失偏頗!呆板木讷只關乎性情,無關貧賤。再說了八姨太那是什麽大家小姐?她家裏不是早就敗了?說到底破落戶一個。”

“這破落戶害人不淺,就說許家那個,他當初對不起錢小姐是真的,卻沒對不起唐瑤,結果你看看,現在姓許的是什麽下場?”

“還不光是他,你看馬駿!頭年拿她當眼珠子捧着,得個啥都往她跟前送,結果人家東西收了,人看不上。你說訂了親?那也能退的。”

……

唐旭很久沒出來,出來就聽着這些。

他惱羞成怒當場要發作,被別人的家丁吓唬回去,人灰溜溜回到唐家,在廳裏就一通好砸。

錢二姑聽說之後出來一看,只見廳裏滿目狼藉,她粗略算了筆賬,算下來心痛得要死。

“咱家不比從前,唐旭你能不能懂點事?”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他又想到今日所受屈辱,以前哪怕唐家不算頂頂富貴,出去總歸有幾分面子。如今是個人都敢在他頭上屙屎撒尿。

人就怕早年富貴之後家道中落,以前的朋友你沒法見,那日子真的難熬。

唐旭問她娘:“家裏成這樣是我害的?還不是我姐?因為她咱們才跟舅舅鬧翻的,可她呢,她這還耍小姐脾氣,都做了妾還不知道把老爺籠絡好,剛進門竟然就失了寵。”

錢二姑傻眼了:“你說什麽?你說你姐姐失了寵?這話你從哪裏聽來?”

“陳家大院天天有人進出,要傳出點風聲很難?”

錢二姑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她也顧不得這一地狼藉了,左右踱步,嘴裏喃喃自語說咋辦這下咋辦。

她怕的還不是女兒不得寵陳二爺不幫唐家翻身。

她怕唐瑤惹惱了陳二爺,陳二爺徹底不在乎她了,到那時馬家又該滋事。

錢二姑咬牙花錢去打點,想盡辦法見了唐瑤一面,問她到底怎麽回事?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處境?還鬧什麽?

唐瑤見着親娘就哭。

“我都不知道是為什麽,他在我房裏歇了一夜就不來了!他不來,我院裏做事的馬虎,廚房送來的飯食都是別人撿剩下的,要個熱水洗澡還要三催四請……當初是你還說他喜歡我,我進門肯定得寵,我才同意上陳家做個姨太太。這就是你說的得寵!你還是我親娘你害死我了!”

錢二姑真是有苦說不出。

她也沒時間掰扯這些,又問唐瑤:“他找你那晚,你是不是沒伺候好?”

“我都躺平任他施為,還要怎麽伺候?”

錢二姑:……

“你就不能主動點熱情點?你是來做妾又不是來做正頭娘子!”

唐瑤想到陳二爺那歲數,她能擠出個笑臉已經很不容易,還要怎麽熱情?

錢二姑說了一大通,唐瑤就是沒辦法,辦不到。她氣得錢二姑當場就要吐血:“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見誰家小妾還要老爺哄?人家陳二爺前頭七房姨太太,你當他離不得你?左右我能說的全說盡了,我是為你好,你不聽,那好,你日子過不下去了也別找我,現在家裏這樣誰都幫不了你,你就自求多福吧。”

見過親娘之後,唐瑤其實還沒有完全清醒,直到她發現自己處境越來越糟糕,并且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時候七月份都過了,在有幾日就是中秋,天也有了轉涼的趨勢。

往年中秋,她都是在歡笑中過的,今年卻只能寡着個臉看別人笑。又要說唐瑤那模樣氣質,是屬于芊芊弱質楚楚可憐的,這種要是保養得好,臉看着水嫩,的确惹人憐愛。

可她這一年太苦,心裏的苦影響到人的面相,她整個從氣質上就和以前當姑娘時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模樣,讓錢玉嫃看到都該驚訝。

要說以前,她們表姐妹兩個氣質是不同,但沒有誰能徹底壓垮對方,走一起是雙姝鬥豔。

如今再把她倆放到一起,那真是比不得了。

褪去少女氣質以後,從前的楚楚動人變成另一種讓人厭煩的特質,叫喪。做生意的尤其不喜歡這種,大清早看見就感覺能衰上整天。

唐瑤安了心想在中秋當日把陳二爺勾她房裏去,結果陳二爺一看見她,懷疑自己過的不是中秋而是中元,這是見了鬼啊。

陳六看着八姨太往前送,他爹則拼命躲,甚至扯出他娘來,說還有事跟太太商量,讓小妾們各自回去。

他一個沒忍住,捶桌大笑。

陳二爺沒好氣瞪他,陳六還是不怕,笑道:“我勸過的,我說你瘋了才想擡個作精回來,你說的啥?讓我想想,你仿佛是說‘你年輕懂個屁’……我果然太年輕了,欣賞不來這種,老頭子你自個兒納的妾,你好好享受。”

大過節的,親兒子差點把爹氣死。

陳二爺要收拾他,陳六說溜就溜,他溜了,他娘還得站出來安撫老爺:“小六混賬也不是一兩天了,您何必跟他計較?就當他是個屁,放了得了。”

“就是你!慈母多敗兒!”

“得了,我這當娘的管兒子去,您呢還是找八姨太去。”

陳二爺感覺巨虧,他虧慘了,他怎麽也不懂好好一個美女咋能在短時間內把自己作成個怨婦。還說她憑這長相就玩弄了許承則跟馬駿……不知道是年輕人沒見過世面還是咋的,就這樣的,都能愛得死心塌地??

好在過完中秋之後沒多久,接徐大人班的京中勳貴就到了蓉城,他倆辦好交接,徐大人帶着家眷趕去別地,新來這位走馬上任。

老爺們哪裏還顧得上後院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情,他們心思都放在衙門那頭,陸續有人想要做東招待新來的大人,他全都拒了,對外是一個說辭,說忙着了解本地情況,沒空赴約。

看着是青天大老爺的做派,卻更讓人慌張,本地富商一請再請,都沒請得動人。

過了一個多月,這位姓龐的三十多歲的大人親自做東,請本地一些把控經濟命脈的大商戶過去,說是認識一下,實際粗略的談了一場。

這次談話讓很多人放下心,都說龐大人可能真的很忙,蓉城這麽大個地方,一下交到他手裏,是要些時間适應。人家剛才把政務理順立刻就見了本地商戶,談的都是發展本地經濟的話題,沒有去挑各家的毛病,他的态度已經擺出來了。龐大人擺明是想搞出點政績,過幾年才好風風光光的調回京城。

他不光見了商戶,還有本地學子,甚至還有農戶,跟多數人的談話都是愉快的,也就是同學子見面的時候,有人借機為李茂抱不平,說他是這一屆的同進士,因為沒等到吏部安排他跟同窗一起回到蓉城,想做個學官,卻因為得罪了本地一位混世魔王,處處受制,得了功名都有半年多這還閑在家裏。

龐大人問:“他若是真有冤屈,怎麽早不上衙門告狀?”

“告不着!誰不知道徐大人跟謝家好。”

“哪個謝家?”

“就是真金白銀堆滿屋的那個,本地最富的謝老爺家,謝老爺人還不錯,勉強算得上是厚道商人,他三兒子卻張狂得很,在本地橫行霸道,當衆辱罵讀書人不是一回兩回,誰要敢還嘴,有你好看。李兄就是得罪了他,明明有同進士功名,過得卻比秀才還慘。”

這話聽着是很令人唏噓,可是當官的也不能光聽一方控訴就信,龐大人想了想,吩咐底下分別去李家和謝家請他們兩位過來,當面對質。

李茂來得快些,當看到他,龐大人心裏信了一多半。

要不當初錢家怎麽會想同李家結親?李茂長得實在很占便宜,看着就像一身清正的讀書人。

龐大人問他幾句,聽他談吐還不錯,心想這人搞不好真是讓地頭蛇害了,便當這時,衙役回禀說謝家公子到了。

“讓他進來。”

龐大人已經做好準備面對一個纨绔子,在見到本人的時候還是吓得眼脫眶。

他盯着謝士洲看了半天,越看心裏越微妙。

……

這真是謝老爺的兒子?

要說謝老爺,龐大人見過了,這倆根本不像啊。反而他跟燕王殿下,像了少說有八成。

龐大人比燕王年幼幾歲,因為出身勳貴之家,他見過那位殿下年輕時候的樣子,要說兩個沒血緣的人能這麽像,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讀書人都在等着新來的青天大老爺發落這二世祖。

被他們寄予厚望的青天老爺已經忘了那出,他腦子裏全是燕王年輕時候那張臉,跟謝士洲對比起來一看,我的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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