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中
可千萬別出什麽事!荀佑連忙再給胡朋的手機打電話,照舊還是關機狀态,于是破天荒地給他媽打了電話。
李淑芳接到荀佑電話的時候還有點吃驚,但是荀佑沒給她反應的機會,立馬就問道:
“胡朋回去了嗎?”
“啊?小胡沒回來啊,他不是去學校上課了嗎?”
“他沒跟你聯系嗎?是真的沒回去對嗎?”
“是……是啊,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李淑芳本來還想再問幾句,結果荀佑就把電話給挂了。
胡朋居然沒回去?據他對胡朋的了解,胡朋在N市也沒啥朋友啊,除了許洲!
可是他又沒有許洲的聯系方式!他跟許洲也不是一個部門的,就連工作群都不是一個。
于是荀佑想到了闫鳴,沒準那個白蓮花會有。
闫鳴不知道在搞什麽東西,電話打了好幾遍才接,荀佑坐在車上都準備直接開到闫鳴家揪人了。但一想,他又不知道闫鳴住哪。
“你幹什麽呢?怎麽到現在才接電話!”
“喂喂,這是下屬對老板說話的語氣嗎?我們雖然以前是同學,但也不能這樣大呼小叫吧。”
“別扯了,許洲聯系方式你有嗎?”
“你找他幹什麽?”闫鳴樂了,這兩人怎麽還有交集了?難道荀佑還看上許洲了不成?
荀佑可沒閑工夫跟闫鳴扯,他只知道現在胡朋不見了,萬一出個什麽事情怎麽辦?
“你就說有沒有吧,我覺得你有,快給我,人命關天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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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佑說得越誇張,這闫鳴的好奇心就越重,“所以,到底是怎麽了?許洲搶你老婆了還是殺人放火了?”
這闫鳴的語氣怎麽這麽欠扁?荀佑深呼吸一口氣,差點罵出口,“我找胡朋OK?許洲是胡朋的好朋友,我想知道胡朋在不在他哪,這理由可以了吧?許洲號碼趕緊發給我!”荀佑能氣死。闫鳴的腦神經是不是有點問題?跟他講話怎麽就這麽費勁。
最終還是要來了許洲的號碼,可能是陌生號碼,第一遍許洲還沒接,打了好幾遍,許洲才警惕地接了起來。
“我去,你是手機沒帶嗎?胡朋在你那邊嗎?”
荀佑張口就問胡朋的事情,搞得以為是推銷號碼的許洲一愣,“不在我這啊,我已經好幾天沒聯系他了。你找他有事嗎?請問你是?”
“荀佑!靠了,人去哪了?你等會給他打電話試試,看看是不是還關機,如果聯系上他,一定要及時聯系我,你聽到沒有?”
“哦哦哦,知道知道,所以胡朋……”
荀佑沒讓許洲話說完就挂掉了電話,坐在車子上煩躁地抓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胡朋那種沒啥壞心眼的标準直男,莫名其妙被扣了個“死gay”的屎盆子,會不會一時間想不開?
而且他工作也丢了,名聲也壞了,怕是很難再在學校教書了吧。多好的工作你說,胡朋家庭情況也特殊,怎麽他ma的會扯上廖平凡這事?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那些學生口裏說的在廁所接吻的照片又是怎麽一回事?
荀佑沒有廖平凡的聯系方式,自然是沒法質問,就算有,他也不會傻逼兮兮地去問。
他在想,胡朋能去哪。
荀佑煩躁地掏出煙準備抽,然後一咯噔,他想到一個地方,教胡朋抽煙的那個天臺。
雖然不确定,但現在除了那個地方也沒別的可去。
荀佑二話不說就把煙給塞回煙盒,連忙啓動車子往那棟建築開去。
那棟有點老舊的大樓真的有點遠,現在秋季晚上溫度還低,荀佑急急忙忙坐電梯上去打開天臺鐵門的時候,被迎面的冷風灌了個激靈。
然後他就看到胡朋有點淡薄的身影,胡朋一個人坐在天臺的邊緣,荀佑吓得心髒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你在幹什麽!”荀佑三步并兩步,沖過去猛地從胡朋身後抱住他的腰,然後往後一帶,兩個人同時摔到了天臺上。
“嘶……”荀佑當了人肉墊子,感覺非常不好。胳膊肘好像還蹭到了水泥地上,大概是破皮了,只恨沒多穿件厚外套。
被荀佑一把抱着帶下來的胡朋還有點懵逼,但還是連忙從荀佑身上起來,他吃驚于荀佑居然能找過來,但是卻看到荀佑痛苦的表情以及似乎是蹭破皮的胳膊肘。
“你沒事吧?”胡朋問道。
“嘶……有事的人是你才對吧!”荀佑捂着自己的左胳膊坐了起來,沒好氣地瞪了胡朋一眼,數落道,“你他娘的沒事跳什麽樓,你吓死我了知道不知道!”
“我沒想跳樓啊……我……”
“你什麽你!你大晚上坐天臺上望風啊!就不怕一個大風刮過來把你刮下去嗎!生命就這麽不值得珍惜嗎!你要是敢跳下去,我一錘子捶死你!”荀佑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詞彙形容自己此時cao蛋的內心了。
他剛剛真的心髒都快被胡朋給吓出來了,現在都在怦怦跳。
不知道是他這話說得太狠,還是胡朋此時是真的難受。
反正胡朋沒接他話,站起來走到天臺邊緣,看向遠處的燈火,自言自語道:
“我其實有一瞬間是想跳下去的。”
“……”狗日的,剛剛還狡辯!他要是晚來一步,後果不堪設想!ma的,以防萬一,荀佑龇牙咧嘴捂着胳膊走到胡朋身側,深怕他想不開跳下去。
“有時想想自己挺失敗的,大學畢業只身一人來到N市,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也沒有立足之地,奮鬥了三五年,別說買房子,租房子都嫌吃力。女朋友沒了,工作也丢了。所以,我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麽?以後又能做什麽?”胡朋沒看荀佑,這番話似乎是在問他自己。
荀佑不吭聲,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胡朋。
良久,荀佑伸手拍了拍胡朋的肩膀,“不要想那麽多,人活着不就吃喝拉撒嘛,仔細想,每個人都過得不容易,每個人都很艱辛。你說你慘,這世界上還有得了肌肉萎縮症漸漸不能動彈眼睜睜看着自己生活不能自理然後死亡的;有剛出生就因為身患重病慘遭父母抛棄甚至于連這個世界都沒看上幾眼的嬰兒;有上了年紀腿腳不便,上個大號都成困難但子女也不贍養的老人……這世界上的難處太多太多了,那些老弱病殘都在茍且偷活,為了最後一口氣而努力着不放棄,你又在悲傷什麽呢?”荀佑跟着胡朋的目光一起看向遠處的燈光,“雖然遠處的萬家燈火沒有一盞是屬于你我,但那些東西終究是缥缈的,只是心靈的一個寄托。你雖然身世特殊,但反過來想,也不用為其他人負責,養好自己就行。工作沒了再找呗,四肢健全又不好吃懶做的,怕什麽呢?就算是被傳與自己學生談戀愛那又怎麽樣,你又不是真的gay,就算是,總有不排斥同性戀的地方吧?如果你是因為放不下老師這個身份,那看太不該了,每一行都值得被尊重,我也是從基層銷售業務員一點一滴做起的。所以,不要灰心。”荀佑的長篇大論讓胡朋很是吃驚,之後兩人在天臺站了許久。
最終,大概是看開了胡朋先打破了沉寂。胡朋看了眼荀佑的胳膊,道:
“走吧,找個診所處理一下。”
“成啊,走吧,這鬼地方風太大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