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itre49
雖然冰島是唯一一個可以全境觀看到北極光的國家,但短短幾天的旅行時間,要想看到還是要看運氣的。之前杜若認為都三月了,應該是看不到了,所以完全沒往那方面想。
卻想不到這次的極光極為壯觀,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到後來顏色多變,更是美得如夢似幻,五光十色的天地間仿佛只剩她和喬靳南兩個人。
這真是件能讓人忘記一切煩惱的事情。
興奮讓人連寒冷都忘記了,到後來還是喬靳南硬拖着她到車裏再看。
“喬靳南,你以前來過這裏嗎?”看他熟門熟路,不像第一次來的樣子。
喬靳南靠在駕駛座上,雙手枕着腦袋,“嗯。”
杜若繼續看向外面那個童話般的世界,喬靳南又加了句,“一個人。”
杜若心情好,聽他這麽說就笑起來。
其實沒必要跟她說細節。
“這次帶着以漠不方便,下次帶你環島。”他的聲線在這樣的夜晚聽來,尤其低沉。
還有下次?
杜若沒做聲。
回去已經淩晨了,太晚用洗手間會影響到別人,杜若也就放棄了再洗個熱水澡的想法。看極光的時候不覺得,鑽到被子裏反倒開始冷了,手腳冰涼得不像自己的,身子也微微發抖。
只是沒一會兒喬靳南也上了床,從背後抱住她。
不管什麽時候,他身上都像暖爐似得。
他貼着她的身子,握住她的手,把她冰冷的雙腳夾進他的膝蓋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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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的眼角驀然就有些發酸。
“喬靳南,你這樣……”杜若低聲開口,“會讓我錯覺。”
杜若說到一半,頓住了,喬靳南的呼吸就在耳邊,“嗯?”
杜若深吸一口氣,“會讓我以為,你很愛很愛我。”
喬靳南的身子微微一頓,沒有說話,良久,才收緊手臂,輕輕吻了一下杜若的耳垂,“或許你的錯覺是對的。”
喬以漠又是第一個醒來的,他迷茫地坐在雙人床的邊邊上,看着抱着小花姐姐睡得正香的爸爸,他不是睡在中間的嗎?為神馬一個人在床邊邊上?
喬以漠不甘心地往中間擠。
擠到一半,就被一只大手抓住衣服,直接拎起來,放回床邊邊了。
喬以漠不服氣,繼續往回爬,于是繼續被拎起來,扔回去。
如此好幾次,喬以漠哀怨地盯着看似熟睡的喬靳南。
~~~~(>_<)~~~~魔鬼爸爸又回來了!
既然擠不進去,喬以漠決定改變策略,過去就直接“大”字狀,趴在抱着的兩個人身上,結果剛剛趴下,再次被拎起來了。
換之前杜若早就醒了,但昨天他們中途出去了一次,回來之後她自己又躺在床上發了好久的呆,好不容易才睡沉。
“爸……”喬以漠正要表示抗議,喬靳南睜眼,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
喬以漠噘嘴,爬下床,自己翻出手機,開機,遞給喬靳南。
喬靳南瞥他一眼,配合地幫他連上wifi,把手機扔了回去就繼續抱着杜若睡覺。
哼。
喬以漠默默地在一旁玩兒起了手機。
他還不太會打字,會寫的字也不多,在那邊折騰了半天才回了孟少澤之前跟他說的話,“什麽是電燈泡?”
冰島時間淩晨四點多,北京時間中午十二點多,孟少澤驚訝地回他:“小漠漠怎麽這麽早就醒了?”
大概是想到時差沒調整過來,他馬上又回了一句:“電燈泡啊,就是你不能礙着你爸追小花姐姐,他們倆在一起你就躲遠點,最好快點給你弄個妹妹出來,這樣你很快就有媽媽啦!”
喬以漠托着腦袋看了半天。
弄個妹妹出來?
他突然就想到昨天晚上喬靳南壓在杜若身上那一幕,一下子臉就羞紅了。
完蛋了完蛋了,已經被他破壞了,他果然還是做了電燈泡!
雖然何嬌嬌已經答應跟他結婚,但是那還要好久啊……
他當即發了個大哭的表情過去。
接下來的黑沙灘和冰湖,更讓人震撼。
因為下着雨,海水不是湛藍色的,頭頂都是烏雲密布,但就是這樣的天氣反而更有感覺。站在純黑的砂石上,伴着旁邊一排排豎立的玄武岩,迎着鼓鼓烈風,仿佛走到了蠻荒末世。
喬以漠一點都不怕冷的樣子,看到海邊沒化的積雪,還想堆個雪人再走,結果被喬靳南直接拎上車了。
杜若之前一直都是跟他一起坐後座,今天也不知道他是怎麽了,非要她坐副駕駛。
“我旁邊的位置是留給別人的!”喬以漠義正言辭地說。
杜若笑着問他:“留給誰的啊?”
喬以漠其實想說“當然是跟我結婚的人”,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說:“秘密!”
結果這天他旁邊的位置,還真有人坐了。
是兩個中國留學生,過來旅游的,沒想到錯過了去冰湖的車,只好試試能不能攔到順風車。
杜若看是兩個小女生,外面又下着雨,跟喬靳南說:“帶她們一程吧。”
喬靳南也沒說什麽。
車裏瞬時就熱鬧起來。兩個女生一會兒問他們去玩兒了哪些地方,一會兒問他們昨天看到極光沒有,又問他們接下來的安排。杜若客氣地回答着,喬靳南一言不發。倒是喬以漠終于有新的玩伴似得,到了冰湖就跟着那兩個女生,反而不粘着杜若和喬靳南了。
“你們講的法語嗎?”買冰湖船票的時候,喬以漠問那兩個女生,“我也會哦!”
說着就說了一句“bonjour”。
原來兩個女生是巴黎過來的,喬以漠特別自豪地說:“小花姐姐也在巴黎讀過書哦!”
“那我們可以喊你一聲學姐了。”其中一個笑着對杜若說道,“學姐哪個學校畢業的?當時學什麽的?說不定還是師姐呢!”
杜若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她回國是在六月。
其實如果能再堅持哪怕一個月,她也不至于學了兩年空落落的回去,至少能拿個研一的文憑。
冰湖,湖也如其名,湖面上漂浮着大大小小、終年不化的淡藍色冰淩。游船帶着他們穿梭其中,講解員幽默地稱那些冰塊為“千年老冰”,還撈了些起來,讓他們嘗嘗遠古的味道。
下了船喬以漠還舍不得走,跟那倆女生一起在湖邊嘻嘻哈哈地打撈冰塊兒玩。
這幾天的驚喜不斷,但杜若站在冰湖面前,還是不得不感嘆,真的很像……世界的盡頭。
如果真的是世界盡頭,可以不用想明天的事情,就好了。
“有沒想過再去一次巴黎?”喬靳南站在她身邊,突然說道。
“沒有。”杜若回答得快速而幹脆。
喬靳南側目看着他,微微眯眼,眸子裏點墨似的光亮便融入一些杜若看不明白的情愫,閃閃爍爍。
這種她看不明白的東西,自從喬靳南這次重新找到她,眸子裏就經常出現。
似乎是不該在他身上出現的,和他向來的冷漠氣質不符的……那麽一絲黯然。
“那裏發生的一些事情我不想去回顧。”杜若解釋了一句,“不開心。”
喬靳南的目光挪向湖面,面色比往日更加清冷。
耳邊一時只聽到刮過的風聲,和不遠處喬以漠嬉鬧的笑聲。
“那就不去了。”良久,喬靳南突然說道。
他回頭,朝杜若伸出手,“過來。”
杜若望着他修長的五指,在寒風中有些微發紅,略略怔忪。
喬靳南凝望着她,在蒼茫的雪色中面容白皙而俊挺,眸光不是常見的冰冷與犀利,卻像有一片柔軟的嫩芽正在其中舒展、生長,朝着她緩緩襲來。
杜若笑了笑。
伸手握住他的掌心。
不管明天怎麽樣,不管還有沒有明天,至少在今天,至少在這一刻,在這彷如世界盡頭的地方,有人願意拉着她的手。
最後兩天的行程輕松許多,雖然冰島有很多戶外活動,冰洞探險啊冰川徒步啊各種項目數不盡數,但帶着喬以漠,肯定不可能去玩兒一些難度系數太大的東西。不過冰島的馬很有特色,矮小又溫和,他們帶着以漠去騎了半天馬,還繼續去試着看極光,可惜運氣沒有好到爆棚,沒再看到了。
回去那天,在喬以漠的強烈要求下,他們又去藍湖泡了一次溫泉。過安檢的時候,他趴在喬靳南肩頭,還在依依不舍地嘀咕:“爸爸,下次我們還要來這裏。”
“下次?”喬靳南揚起眉頭。
下次還帶你?
他把喬以漠放下來,“自己走。”
喬以漠“哼”了一聲,轉而拉着杜若的手。
上了飛機,仍舊是兩人兩人的座位,不過喬以漠驚喜地發現,這次他的座位是和杜若一起的,喬靳南落了單。
喬靳南核對了一下機票,只是挑了下眉毛,沒說什麽。
喬以漠反倒不安了,馬上想到“電燈泡”三個字,于是驚喜了沒一下,就夠着腦袋對喬靳南說:“爸爸,我們換個位子吧,我想坐窗邊。”
杜若奇怪地看着他,正想說坐窗邊跟我換就可以啊,喬以漠已經起身,屁颠屁颠跑過去了。
喬靳南從善如流地坐過來。杜若覺得這兩天的喬以漠都有些奇怪,睡覺都自覺地跑到床邊,也不粘着他們,走路都不要跟他們手拉手了。她伸出腦袋看他,他一個人坐在隔壁的窗邊,見杜若望過去,馬上咧嘴笑了,把手放在嘴邊隔空“mua”了一個飛吻。
又是十幾個小時的飛行。
大概是出發前輕輕松松的泡了個溫泉,這次三個人一覺睡到飛機落地。
杜若第一件事還是拿出手機,剛剛開機,就有很多信息湧進來。不過和她比起來,喬以漠似乎更加忙碌,只聽他手機裏語音消息一條一條地蹦出來,一直到拿行李的時候,他還把手機放在耳邊。
等他終于心滿意足地收起手機,就朝着喬靳南喊了一句:“爸爸,奶奶說她馬上就要回國來看我們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