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饒是沈時冕這樣表情缺乏的人,也有種想扶額的沖動,玄贏真是永遠不按他的預想走。

長生一邊和梁賦讨價還價,餘光還有空閑盯着那兩個人,見玄贏伸着手,沈時冕就毫不抵抗地解下了自己腰間的芥子袋遞過去,不由老懷安慰,暗自點頭,看看這關系多親密,一個男人肯把自己身家所在的芥子袋交出來,還有什麽可挑剔的?

滿意滿意。

梁賦不知道面前的神算子兼職店主在想什麽,不然一定會認真糾正他,不,師兄只是窮,而沈師弟欠着債。

等長生和梁賦敲定了價錢,玄贏就把數出來的靈石放到了從女魔修那裏搶來的芥子袋裏遞給長生,女魔修的兩萬靈石則全都給了華融月作為定金。

長生接過來神識探入點了點數,忽然發現裏面除了靈石還有別的東西,他把那個格格不入的東西取出來,原來是一團金色的妖獸毛發。

玄贏指了指這團毛發,“從一個魔修的妖獸身上掉下來的東西,你幫我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長生摸摸下巴,撚出一根毛看看又嗅嗅,謹記自己是菜鳥相師的身份,沒當着沈時冕的面掐指去算。

梁賦則好奇地問,“師兄這是你們昨天的戰利品嗎?雇兇的是魔修?”

玄贏嗯了聲,聲音不是很愉快,“修為很高,起碼有破境的修為。”

梁賦倒吸一口涼氣,喃喃道,“我才初境修為,幸好沒去,不然就給師兄拖後腿了。”

修仙界自天柱崩塌,許多人境界跌落,如今破境已經是在外能看到的相當高的修為境界了。

修煉的境界劃分很簡單,一共三大階九小階。

三大階從低到高依次是境階,聖階與仙階,每階分初、入、破三小階,譬如梁賦就是境階中的初境,女魔修大概在破境,天柱崩塌後,世間再無仙階,聖階裏入聖和破聖的則大多閉關不出,而境階之下就沒人有閑心給你劃分等級了,統稱——凡人。

秀山院弟子通常會選擇在破境修為前修完必要課程回自己門派,不願意回去的最晚可以待到初聖,但一般他們破境後就會離開,因為到了破境,再待在秀山院也不會有什麽進步,大多數人不會浪費時間在無意義的滞留上。

仙階的修士不複存在,則意味着再無成仙之人,因此各大仙門都在想辦法重聚劍魄重塑天柱,從而再次觸摸到成仙的通天之門。

只是百年過去始終沒有人成功。

長生裝模作樣地看了會,實際悄悄在掐指算,算出了結果後神色也有些古怪,對玄贏使了個眼色才說道,“我好像在鎮子北邊見過這頭妖獸。”

玄贏領會了他的意思,實際上長生算出了妖獸的位置在北方。

一個謊言要用無數謊言來圓,被迫隐藏技能的長生店主如是想到。

果然靈石的力量無窮,價格翻倍後,原本要兩天才能收集齊的物品很快就陸續有人上門送貨,長生雖然自己煉制拿來賣的靈器都是破爛貨,人脈卻很可觀,加上最近是集會期間,材料搜集相對容易。

長生将玄贏給他的芥子袋裏的靈石拿走,換上了各種材料,玄贏便不再耽擱,馬不停蹄地和沈時冕回了秀山院,魔修和岩弧宗都在虎視眈眈,外面實在不怎麽安全。

泉源宗的人還有一天多就到了,玄贏必須抓緊時間把沈時冕的問題處理好,至少不能讓泉源宗的大小姐看出什麽破綻到時候跟死老頭打報告。

沈時冕看着玄贏忙活,神色莫測,“現在就開始?”

玄贏瞪他,“你還想拖延,趕緊過來,把衣服脫了。”

他這句話說的坦蕩,沈時冕卻覺得有些耳根發熱,抿抿唇不太自在地走向玄贏,背對他盤膝坐下,感受着玄贏将拿到的材料取出來一點點煉化融入他的身體,不由開始思考玄贏所說的忠誠線,其實他并不相信,多年與玄贏相鬥的經驗讓他多疑而警惕,不可能玄贏說什麽聽什麽,但既然玄贏提到了那些表現,就說明一定有關聯性,還是值得去探索的。

尋求正面情感回應以及願意做任何事嗎?

玄贏第一次做這件事,動作有些粗暴,他發誓這種時候沒有折騰沈時冕的意思,但實在不熟練,磕磕絆絆的,沈時冕感覺到傷口處湧動的靈力和玄贏不時挨蹭到的手,沒覺得生氣,反而像羽毛在撓,又撓不到癢處,不由得心浮氣躁。

這情緒不對,沈時冕心中一凜,趕緊收束自己的思維,不被那個奇怪的神器影響。

玄贏對他的情緒變化一無所覺,好不容易弄完了,松了口氣,繞到沈時冕面前充滿期盼地望着他,“你試試能不能和身體融合了?”

沈時冕和玄贏認識這麽些年,除了第一天以外,不是在演武臺就是在去演武臺的路上,從沒見過玄贏用這樣期盼而友善的目光看他,讓他回憶起被玄贏笑臉相待的感覺。

他不敢多看,閉上眼試圖調動身體裏的靈力,卻如石沉大海,靈脈依舊淤塞,毫無動靜,于是睜開眼對玄贏搖搖頭。

玄贏眼中掩不住的失望和焦慮,沈時冕淡淡道,“既然被神器影響的是我,師兄亦可借此機會享受我的忠誠,不必如此急躁,這期間無論我如何失态,都不會怨怪師兄。”

玄贏一噎,心道如果真的只有屬下的那種忠誠也就罷了,問題是,死老頭要給我送相親對象,誰知道你到時候看見了會不會被神器影響受什麽刺激做出奇奇怪怪的事來。

他往常再針對沈時冕,也沒想過要讓他在大庭廣衆下丢人,更不想兩個人一起丢臉。

可惜這個顧慮不能告訴沈時冕,只好苦着臉假裝被說服了,憂心忡忡地把單子上的方案中修複軀體那項打了個叉,示意失敗。

沈時冕今夜沒有在玄贏院中留宿,他回去後,果然有綠色的靈鳥現身,給他帶來了新的消息。

“尊上親啓,與紅線形态相關的神器仍在追查中,偷襲尊上的魔修已經抓住,該如何處置?”

沈時冕沉思片刻,回道,“帶到老地方等我。”

他之前實驗過,他能離開玄贏的距離其實很遠,只是越遠就越有焦躁不安仿佛要失控毀滅什麽的感覺,只要能克服,理論上問題不大。

沈時冕換了件暗色的衣服,在夜色的掩護下直接往約定地點飛去,根本不像在玄贏面前表現的那樣是個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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