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偏執二十一點

我日!

英華私立每晚都有保安巡邏, 如果被當成偷偷出來約會的小鴛鴦, 第二天可是要全校通報批評的。

孫綿綿來不及多想, 抓住楚楓的手撒丫子就跑。

楚楓:“……”

他張了張嘴想說不用跑, 也不用害怕。保安科的科長原來是楚青峰身邊的保镖,因為一次意外受了傷不能當保镖,後來被安排進英華私立。

所以就是被抓到也沒關系。

但是抓着他的小手又軟又綿,暖乎乎的, 讓他舍不得放開。

孫綿綿覺得今晚真是刺激大發了, 急急忙忙拉着楚楓埋頭一通跑。可是之前已經跑了四公裏, 體力早已透支, 兩條腿只是機械地在運動, 越跑越慢。

楚楓手臂環上她的肩膀,動作輕巧地将人帶到了一棟樓中間的一道窄窄的縫隙裏,路燈的光線被遮住了大半, 不仔細看是看不到這裏藏着人。

就是這縫隙只有不足一人寬,兩人即使都貼牆而站,彼此的身體之間依然不可避免地被擠壓地沒了距離。

手電筒的光束從身旁掃過,一陣風掠過行道樹, 帶起簌簌聲響。

“看錯了吧, 哪兒有人?”

“可是我明明看到兩個學生背影。”

“好了好了, 上周我們才在小樹林那塊兒突擊檢查了一波,哪兒還有人膽子這麽大敢頂風作案。肯定是你眼花了。”

很快,說話聲、手電筒的亮光随着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不見。

周遭恢複一片寂靜的時候,孫綿綿才反應過來現在這情況有多不妥當。

Advertisement

她的呼吸幾乎全部灑落在楚楓的脖頸間。

孫綿綿耳根泛紅, 那抹緋紅又向上延伸,爬上臉頰。

楚楓也好不了多少,從下颌到頸線繃得緊緊的。他只要一低頭就可以吻上她的發頂。

孫綿綿吶吶道:“人,人走了,我們出去吧。”

楚楓沒說話。

她眼睫輕顫,不敢擡頭和他對視,徑直轉過身準備離開。只是她一步都沒邁出去,就被人握住了手腕。

“給我個機會。”楚楓說。

黑暗中人的感官變得無比敏銳,所有聲音和觸感都被無形擴大。

他的手明明是涼的,孫綿綿卻覺得很燙,被他握住的那部分肌膚像是有螞蟻爬過酥酥麻麻的癢。

她甚至都沒想過掙脫。

“你,說什麽呀?”說話間,孫綿綿垂在身側的另只手下意識地握成了拳,聲音聽起來不像疑問倒像是撒嬌。

楚楓輕笑一聲,嗓音有點啞,尾音咬得輕,比仲夏夜的風還要柔。

“孫綿綿,我喜歡你!”

孫綿綿轉過身來。

纖長的睫毛揚起,本就圓溜溜的一雙大眼睜得更大了,有一點呆頭呆腦地看着他。

楚楓感覺此時此刻自己很平靜。

之前種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說出口的瞬間,有了宣洩的途徑。

喜歡。

就是喜歡她。

只要看到這個人,心裏就柔軟填滿。

想她染上他的氣味,想在她的身上刻下他的名字,想大聲告訴全世界他喜歡她。

孫綿綿的大腦有些混亂。

對于他的心思,她的确有所察覺。楚楓看起來長了一張讓人很不放心的臉,但是她和他做了一個月的同桌,發現這人如無必要,幾乎不和女生講話的。

相形之下,他待自己的不同尤為明顯。

只是沒想到在今天這種情況下,他就這麽大喇喇地說了出來。

倒也符合他的性格。

“可是,現階段學習才是最重要的吧。”本來就是學渣,家裏還一堆破爛事,就算真混個大學文憑出來,能玩得過哪些在商場摸爬滾打的老狐貍們嗎?

沒有拒絕,只說現在學習比較重要。

楚楓多聰明的人,一下就聽出了小姑娘的言下之意。

“那你說怎樣才能答應我?”

孫綿綿在心裏算了算時間,道:“期末考試前進一百名?”

“行!”楚楓心說,別說前進一百名了,就是讓我考到年級第一也沒問題。不過他怕說出來吓着小姑娘,雖然他有隐情,但小姑娘把他當騙子再也不理他了怎麽辦?

見楚楓答應得痛快,孫綿綿繼續提條件,“再再前進一百名,才能拉手;再再再前進一百名,才能……進行下一步。”

說到最後,聲漸輕悄,幾不可聞。

楚楓突然傾身靠近,桃花眼漆黑,眼尾上揚,帶着絲輕佻地問:“下一步是指的什麽?求小孫老師不吝答疑解惑。”

孫綿綿紅了臉,瞪他一眼,抽回手,“我回去了。”

楚楓知道不能太過分,把人惹急了炸毛可不行。反正他今天已經有了意外收獲,順勢松了手,懶洋洋地跟在她身後,“那從現在起到期末考試之前,你只能考慮我,不要看別的男生,好不好?”

真是……霸道!

走在前面的孫綿綿點點頭。

回到寝室,她已經筋疲力盡了。迅速鑽進洗手間沖了個熱水澡,然後費勁地爬上床。

李沐歌坐在床上就着臺燈背書,見狀,問道:“你真的去跑步了?”

“嗯,跑了十圈。”順便還找了個預備役男朋友。

李沐歌是個體育困難戶,平時一個體測八百米就能把她累死。聽到跑了十圈,她看孫綿綿的眼神已經帶上了崇拜,“姐,你可太厲害了!”

孫綿綿打了個呵欠,“以前我爸經常帶着我夜跑,好久沒跑了,感覺是真的累。”

枕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拿起來看。

楚楓1999:【晚安,小孫老師!】

孫綿綿唇角漾起笑,【晚安,小楚同學。】

她插好充電線,仰躺在床上,拉高被子,閉上眼睛。

迷迷糊糊睡着之前的最後一個鏡頭,竟然是楚楓的臉。

楚楓的寝室是在男生樓的頂層最盡頭,唯一的一個豪華單人間。打開來完全就是個小兩居,就連廚房用具都齊備,只不過全部都是嶄新的,沒有使用過的痕跡。

明亮的洗手間內,楚楓脫掉襯衣扔進洗衣機裏,手撐在大理石洗漱臺上。

他身形瘦削,肌肉緊致極有線條感,黑色腰帶在勁瘦的腰間圍了一圈,襯出冷白的膚色。

站在花灑下,閉着眼,楚楓想起了十一年前的畫面。

那一年據說是近二十年來氣溫最高的一個夏天。整個城市就像捂在一個特大號的蒸籠裏一般,稠乎乎的空氣好像凝固了,一絲風也沒有。濃綠的樹葉蔫頭耷腦地垂着,知了聲嘶力竭的叫聲一浪高過一浪,叫人心煩氣燥。

他的父母哥哥因為意外喪生,楚青峰在南城的千年古剎——清平寺為他們做法事,那一天正好是七七。

法事結束後,楚楓一個人蹲在一棵老槐樹下看螞蟻。

不知從哪裏跑來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小女孩長得玉雪可愛,說話的聲音又甜又軟又糯。

她叽叽喳喳說了很多,可是他一句也沒回答。

自從父母去世後,他再沒開過口。

小女孩大概看出來他心情不好,将手裏一把不知在哪兒摘的野花都塞進他懷裏,又從口袋裏拿出一只蜜桃味的棒棒糖,撕掉糖紙,塞進他嘴裏。

“糖甜,哥哥吃。你不要不開心啦,我給你唱歌呀……”

明亮金燦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射下來,微風拂過,斑駁的光暈閃着五彩的霞光落在他們倆的身上、臉上、手上。

小女孩唱得很慢,每一個音都像是在蜜裏滾了一圈,再撒了一層糖霜,甜甜的。

楚楓覺得心裏的陰霾和痛苦一點點散開了。

關掉花灑,楚楓抹了把臉,薄唇勾起,輕聲自言自語:“原來是你呀。”

也許是跑了十圈太累,孫綿綿昨晚一覺到天亮,身都沒翻一下。連鬧鐘都沒聽到,還是李沐歌把她叫起來的。

她們倆早上都懶得去食堂,早餐一般都是買點面包三明治什麽的瞎對付。今天也是一樣,到了教室,趁着早自習沒開始,孫綿綿從書包裏把面包片拿出來。

她剛撕開透明包裝袋,“篤篤”,桌角被人輕輕敲了兩下。

下一瞬,一只拿着糯米雞的瑩白手掌出現在視線內。

她仰起頭,大而圓的眼睛像盛着一泓山澗水般清澈透明。

楚楓把耳機摘了,白色的耳機線彎彎曲曲垂在胸前。他把一杯熱豆漿也放在她桌上,“早上吃點有營養的。”

“謝謝。”孫綿綿接過來,拆開保鮮膜,咬了一口,“好好吃。”

楚楓看着她手腕上的一點暗紫色指印,再次道歉:“對不起。”

孫綿綿并不在意,“沒事,我的皮膚就是這樣,輕輕劃一下就會留下印子。”

楚楓神色坦然地說:“那我以後得溫柔點。”

孫綿綿:“……”這話聽起來似乎另有深意,可是她沒有證據。

昨晚跑了步,孫綿綿今早的飯量有點大,把楚楓帶來的早餐吃得幹幹淨淨,一粒米都沒剩。

英語課代表馬億洋抱着一摞作業來到楚楓身邊,哆哆嗦嗦地說:“楚,楚同學,你作業還沒交。”

楚楓:“什麽作業?”

馬億洋個子不高,人也瘦,鼓足勇氣道,“83頁抄寫單詞,每個四遍。”

楚楓比了個OK的手勢,“馬上交。”

看着如釋重負落荒而逃的馬億洋,楚楓翻開英語書,一邊補作業,一邊道:“他跑什麽,我看起來很可怕?”

孫綿綿翻開語文書準備背課文,“你怕是對自己有什麽誤解?” 昨天他物理課上那個狀态确實吓壞了班裏不少人。

楚楓的筆尖頓了頓,扭過頭臉:“那你怎麽從來不怕我?”

孫綿綿:“……”

這個問題還真是把她問住了。

孫綿綿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突然把手放在了楚楓頭頂。

就像他對自己做的那樣。

揉了兩下。

帶着安撫的意味。

男生頭發短而硬,手感和自己完全不一樣。

楚楓有點楞。

就見孫綿綿收回手,說:“不怕。老虎的頭我都摸了。”

兩人說話就是正常音量,前排的馬子軒聽得耳朵一抖。

今早楚楓一來,他就不動聲色搬着椅子往前挪,盡可能地拉開和後排課桌的距離,生怕被楚楓爆炸的情緒波及。

聽到兩人的對話,馬子軒心裏默默對孫綿綿抱了抱拳:女神厲害,老虎的頭都敢摸。

姜.媒婆.灏卻是笑得一臉慈祥。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下正分評論都有紅包哦(明天要上夾子,雙更都在晚上九點或者十點。後天恢複正常哦)

楓寶寶要親綿寶寶。

幼兒園老師看見了,趕緊把他抱開,“不可以随便親女同學哦,你要問人家願不願意。”

綿寶寶點頭:願意噠。

同類推薦